“三寨主,这美色难寻,不如先留着,好好养上一段日子。”
三寨主身后的人谄媚道。真是恶到极致!为什么这里的山匪,和大家口中的不一样。三寨主松开手,心疼地揉了揉莫茵的脸颊,那娇嫩的脸颊上出现两道印子,是他方才用劲过度。莫茵害怕,别过头想躲,被三寨主紧紧按住。三寨主粗糙的大手盖过莫茵半张脸,轻柔怜惜道:“你要不跟我吧?”
抖着身子的莫茵不敢说话,右手抓住常悦之的衣袖,手上青筋隆起。看起来粗犷的三寨主,却是个心思细腻之人,注意到莫茵的手攥着常悦之,脸上的害怕差点形成字。他站起身来,往后退两步,对身旁的随从道:“送他们去我房内。”
“这不妥吧?”
一人下意识说了句话,被三寨主突然转变的冷酷眼神吓到,瑟缩一下,“是,属下这就去。”
常悦之和莫茵被人推搡下楼,被人带到村舍一条小路,径直上山。途中遇到熟悉的两个面孔,常悦之没有声张。林凯和柏松混入送货伙计中,两人在搬运蔬菜时看到常悦之,正疑惑时,常悦之却低下了头。从小路拐了个弯,她们看到一处独立的屋舍,与方才的地方没有太大差别。不同的是,此处镇守的人更多,周围建造适合高处防守。他们来到一处小院子,未来得及打量,被人推进一间小房子。屋内还放着吃的东西,有饼和水果,以及一壶水,两个杯子。但是这一次,没有人锁门。常悦之来到窗户前,看到对面的屋檐下,有两个人正盯着自己这个方向。她倚在窗边,背对看守的人,望着如同兔子到陌生地方般到处观察的莫茵,“我们被山匪抓住了,官府的人剿匪多次,都没有剿匪成功,我们也许很难能回去。”
莫茵红着眼睛,“不,不会的,还会有办法。”
“嗯,会有办法的。”
常悦之笑了笑,“看着日头,已是申时,我们先歇会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说着,还将桌面上的水果塞给莫茵一个,自己又吃起一只水果。两人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先前想来欺负常悦之和莫茵的女娘,委屈巴巴地抱着二寨主,嘟囔着小嘴骄横道:“阿姊,新抓来的那两个女娘欺负我!”
二寨主赵嫣放下手中的文书,无奈地扒开少女的手,“赵娇,我说过,别来烦我。”
赵娇凑近赵嫣,颤颤开口,语调带着哭腔,“阿姊你不爱我了吗?”
“这几日一直有官府的人来剿匪,我很忙。如果你真的闲得无聊,好好练武,好好看书,别只会武功的莽人。”
“阿姊!可是,我是被欺负的诶。”
赵娇胡搅蛮缠惯了,说什么都想把那两人带到自己院子里肆意凌虐。“那人是你抓的?”
“不是。”
“那人可会武功?”
“看着娇娇弱弱不像是会武功。”
“你武功如何?”
“打遍山寨,无人能敌!”
赵娇骄傲自得,脸上的小得意没有掩饰,倒有几分真性情的爽快。赵嫣白了眼赵娇,“那你说,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如何欺负得你?”
闻言,赵娇一时语塞。“不是……我……”赵娇说不出话来,气愤地跺了跺脚。她可说不出来,自己在偷瞄别人,被别人伤到,太丢人了。这时,三寨主迈着大步子跨入屋内,脸上笑容灿烂,朝着二寨主作揖,洪亮的嗓门响起,“二寨主,青龙把方才抓到的两个女娘带到我的院内,前来报备一声。”
话音一落,赵娇着急,“你怎么能把女娘带到你院子里!”
语气里带着嗔怪。宁青龙看着赵娇蛮横的行为,做了个鬼脸,“我就带,怎么了?”
“你!你流氓!”
赵娇骂道。赵嫣站起身,来到宁青龙身边,问道:“青龙长大了,想要媳妇了?”
被赵嫣直白问话,宁青龙古铜黑的脸噔地红了起来,手忙脚乱地解释,半晌也没听出来说的是什么,倒让人觉得他有几分羞涩。不过,确实是羞涩。最后,宁青龙红着脸“嗯”了一声,双手扭扭捏捏,极具反差感。“青龙兄——”赵娇委屈地看着宁青龙。想到宁青龙平日待自己亲昵温柔,与寨子其他女娘不同,她以为,两人青梅竹马,宁青龙喜欢的是自己,而自己早已暗许芳心,却不想,他待自己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先问问那两个女娘,是什么身份,是否自愿。”
赵嫣冷冷瞥了眼赵娇,逼迫她隐藏好自己的情绪,“免得州府那群虚伪的正义君子们抓住我们的把柄,再次寻由头上山,我们没有那么多精力再次应战。”
“是。”
宁青龙回应道。待宁青龙离去,赵嫣看着赵娇不甘的神色,提醒道:“青龙不喜你,你别自贱身份。在莲花山寨,最重要的是威望。”
“哪怕他是个冷冰冰的石头,我也能把他捂热!”
赵娇抛下这句话,追上宁青龙。赶到宁青龙身边,赵娇双手环胸,不满道:“那两个女娘瞧着娇滴滴的,也不知道你看上她们什么!”
宁青龙别过头,清澈的眼睛带着一丝期待,“你不懂,一眼心动的感觉。”
“她们身上的衣裳,材质摸着上乘,款式看着也稀奇,想来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娘。我阿姊说了,莫要乱来。”
赵娇忍着心酸道。只要那女娘不喜宁青龙,她还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那位。少女在耳边低低说着什么,宁青龙没在意。他抬眼望望天色,申时的阳光没有那么毒辣,但晒起来还是有些难受。不知屋内的那个小女娘,怎么样了。房间里的光线逐渐黯淡下来。莫茵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泪水模糊了视线,常悦之待她的情形,一幕幕断断续续的画面在脑海中流云般掠过。常悦之待她温柔,常悦之轻声细语,遇险时将她藏于身后,嘈嘈杂杂近在咫尺,揪得她心脏疼,牵连着筋和肉,令她一阵阵地发颤。她想伸出手,去触碰常悦之闭上的双眼,想把隐瞒在她心里的事情说出来,但是没有任何勇气。这片刻的安宁,让人舍不得。听不到屋内有任何动静,也没有轻泣的声音。赵娇疑惑地踮起脚,迈上两步台阶,站在窗边看进去,发现两个女娘已经累倒,躺在床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