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中,夏云书瞧见远处跑来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人骑马的姿态松弛有度,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沈瑜亥快速下马,来到小亭子里,把身上的蓑衣拆下披在悉茗身上,又不顾蓑衣上的水滴,将悉茗抱起来。悉茗发出惊诧的轻呼,看到沈瑜亥后,娇羞嗔怪道:“这儿有人呢!”
沈瑜亥脸庞坚毅,略有几分凉薄感的眼眸轻瞟站在一边的夏云书,面不改色,搂了搂怀里的悉茗。悉茗朝着夏云书露出一个歉意和不好意思的笑,算是别过。将悉茗放到马背上的沈瑜亥,冒雨上马,驾马离去。夏云书望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身影,嘟囔道:“我才不稀罕呢!淋雨,小心风寒!”
话是这么说,心底却不是这么想。夏云书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怪洛齐飞。方才那个女娘与郎君,行为举止这般亲密,女娘当真喜欢洛齐飞?夏云书呆呆地想着,总觉得适才的郎君有些许眼熟,在哪儿见过一般。等了很久,天空的雨才停下。夏云书伸了个懒腰,在等雨停的这段时间里,她已经说服自己留在京城等常悦之回来,至于洛齐飞,他主动来找自己便理会,不来找,那就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李宗徽和李长川带府兵前去莲花山。常悦之在官舍里不安踱步,守着常悦之的林凯看着来回走到的常悦之,眼睛都快花了,有些犯困。“常娘子,你走来走去,不累吗?”
林凯问着,打了个哈欠,擦去眼尾的两滴泪水。“我担心他们。”
林凯一听,宽慰道:“世子武艺高强,三皇子也不差,你不必担心他们啦。”
“谁担心他们啊,我担心的是莲花山那些无辜的村民。”
“哪有什么无辜的村民。”
林凯双眼迷离地望着常悦之,勉强拉回一些思绪,“他们受了莲花山山贼的恩惠,为莲花山山贼洗衣做饭维持寨里的生活,他们早已融入莲花山的生活,不过和那些山贼相比,他们不会使用武器罢了。”
闻言,常悦之的负罪感稍微减轻,林凯说得很对,不同的人不同立场,站在谁的角度来看,自己那一方才是对的。她停住迈步的脚,“林大哥说得对!这番话让我豁然开朗!茅塞顿开!”
到这里,常悦之的话锋一转,“林大哥可知,老张的死是谁指使?”
林凯忽然神情一顿,满满的疑惑,不紧不慢道:“大人好像没有查此案,我这几日也在外奔波,不是很清楚,常娘子可以问问公孙大人。”
常悦之闻言,踱步向外,“我这个人闲不住,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我去找公孙大人,问问案件进度。”
正说着,人就跑到院子外了。林凯时刻记得自己是个看守者,哦,不,守护者,忙起身追上前,边追边喊:“常娘子,你等等我!”
公孙明晚难得休闲两日,躺在窗边的榻上斜躺着,左手边是窗右手边是果子州府零食,头枕好几本杂书,手上抱着一本名为《大唐锦衣小仵作》的杂书,看得分外起劲。院子旁的墙头上有动静,公孙明晚赶紧将书藏到被窝底下,探出头,发现常悦之正翻越墙头,一边担心她的安危,一边扯着嗓子喊道:“有门你不走,翻什么墙呀?干嘛要学李长川那冷面冰块,多危险!”
两个院子之间的墙头并没有洛府的高,常悦之翻起来还是稍微好一些,和林凯一前一后来到公孙明晚窗边。“你这过得还是有几分惬意的呀!”
常悦之感慨道。她侧首碰了碰林凯,又接着问道:“林大哥,你觉得呢?”
林凯探头打量了下,点头应声:“公孙大人这儿确实不错,至少比我们那处好些。”
公孙明晚委屈地指着腿上受伤的位置,“你们要受伤了,也有这个待遇。”
“那倒不必。”
“那倒不必。”
林凯和常悦之异口同声道。“林大人,你别客气,试试我这样的生活,你定会觉得百般无聊。”
公孙明晚开玩笑道,林凯连连摆手。“公孙大人,你可知老张那个案子,调查得如何了?”
常悦之站在窗边,看着打闹的二人问道。闻言,公孙明晚和林凯都停下玩闹,一脸严肃。“将曹鑫等人抓住后,我听闻三皇子殿下说,光调查审讯官银之事了,好像未来得及去把老张的事情处理。”
“那我去一趟州府府衙。”
常悦之接话。公孙明晚仰头看向常悦之,“你去那边做甚?害死老张的疑凶还未抓到,找不到幕后真凶?”
“凡事做了必定会留下线索,指使下属杀人者,同样如此。李大人前去莲花山,不知何时归来,眼下你又受伤,此事也要有结果,我能帮忙的也就这种命案了。我和林大人闲不住,倒不如先去处理这个事情。至于,朝廷上的事情,我一概不通,便不插手也不过问。”
常悦之圆润的眼眸亮如暗夜星辰,照耀在公孙明晚的心里。“那你和林大人要小心些哈,别着了他们的道。终究是在官场数十年的人,所言所行并非如此简单。”
公孙明晚叮嘱道。“放心,我们会的。”
林凯回道。……莲花寨……面对惊惶不安的村民们,李宗徽于心不忍,不愿发起进攻。恰好此时,边临派人前来请李宗徽和李长川二人进寨,谈判求和。“大人,唯恐不妥呀!”
柏松不敢让二人前去冒险,一切顺利倒还好,出了事情,州府肯定会出更大的乱子,远在京城的圣上和郡王府的怒气无人能承受啊。“此事终究要解决,我一人进去即可。”
李长川动了动马绳,他胯下的马儿哼唧两声,慢吞吞地踢了两脚,“你们保护好郎君。”
一声令下,他策马上前,跟随莲花寨的人离去。李宗徽立马跟上,“你一人去我不放心,他们也不敢信你。”
柏松见状,还得了,立刻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