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暮全力运转《天人神照功》,这门林小铃精心挑选的功法有着诸多玄妙,凭借此凌暮生生压制住了突破至地玄的那一丝契机“啧啧,究竟是何等体质,简直闻所未闻…”张行之在一旁静静注视少年,啧啧称奇,时而眼神迷离,似是在缅怀着什么“多谢先生赠药,小子感激不尽!”
凌暮抱拳道,若非方才那几粒药丸,走到这一步恐还需些时日,凌暮感觉现如今应该能挥动铁剑五百次以上,具体多少还有待尝试,待得一日能挥剑斩千次,便可召唤少女再习得第二式剑招想到一式剑招爆发的威能,凌暮心头一阵火热”这一饮一啄,一因一果,也是小友缘法所致,不必客气?”
张行之被此刻少年火辣辣的眼神看得一阵不自在,不由轻咳了两声“此等宝药,不知可有名字?”
“此药名为九转化生丹,为老朽得意之作,世间只此一家,独一无二!”
说到这张行之佝偻的腰背略微挺了挺,颇有些傲然,豪气地挥了挥手道:“小友若是看得上眼,尽管拿……拿一瓶便是”说到一半,见着少年一把抱起几个玉瓶就要往兜里塞,急忙改口道凌暮讪笑一声,将多余的玉瓶放下,只拿了方才用过的那瓶“先生医术高明,且我观先生根基深厚,也并无暗疾在身,想来天资极为不错,修为更是早就一念便可破入地玄,再向天争得百年寿元,为何还固守此境界呢?”
凌暮不解问道,老者的天赋绝对不弱,看得出恐怕已在此境界停留许多年,境界破与不破早在一念之间“总是还有些心愿未了”张行之轻笑道,目光平静如水“哦?先生还有何心愿,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定小子还能帮你一把!”
凌暮笑着问道张行之摇了摇头,仰望这夜空,目光悠远:“还有许多地方要去,有些路一旦走上去,便再也无法回头了,我有我的选择,也接受这一切的后果”这回换凌暮摇头,表示听不懂,不过随即想起了什么:“你倒是提醒我了,咱们得让镇上人赶紧收拾收拾,快些离开这里才是方才在后山解决幕后之人,虽还不知是何方势力,不过听他所言,似乎这上凛镇真的有什么了不得的存在,若是苏醒,此地恐将天翻地覆……”随即凌暮将自己的遭遇,及幕后之人临终前的遗言皆全盘告知于张行之“竟有此事?”
张行之本来松下去的眉头又紧皱起来:“事不宜迟,赶紧动身!”
………随后二人便又挨家挨户去造访,众人刚刚平复的心情一下又提了起来,开始还有些不以为然,毕竟祖祖辈辈已在此生活了数百载,可又见凌暮二人一脸凝重以命担保,又将信将疑,毕竟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最后众人虽难舍故里,还是听言收拾了一番行李,为大病初愈之人做了担架,或是寻来拉货物的牛车安置,四更天众人又聚拢一处“先生,我等该何去何从啊?”
一老叟颤巍巍过来问道张行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沉默片刻道:“往西南方向走!”
“对啊!上凛镇为云台郡城所属,西南方向不足百里便是云台郡,城内高手如云,又有镇魔司分部坐镇,定能护我等周全!”
这时有人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出发!”
随即浩浩荡荡的人流便朝着云台郡方向走去“但愿如此吧!”
张行之喃喃着,眉宇间化不开的忧色“先生怎么了?”
凌暮也是注意到了,从方才到现在,张行之都有些焦躁不安,就像是,知道些什么……“边走边说吧。”
二人也跟随着人流往西南而去“方才提到云台郡城,老朽突然想起一些事”不等凌暮询问,张行之皱眉道:“相传数百年前,大靖国国教兰柯寺如日中天,僧众法师皆行走于世间,除魔卫道,普渡众生,为大靖国万万生灵心中的信仰所在”“而当时尸鬼道猖獗,门下弟子时有用活人祭练之举,动辄灭村屠城,浮尸百里,血流成河因此后来便被兰柯寺僧众联合大靖国镇魔司追杀,后来还爆发过几次惊天大战,尸鬼道半只脚踏足王境的老祖也出手了,强势镇杀镇魔司三位巨头,生生吞噬炼化,眼见着便要突破至王道境界,届时尸鬼道修成人身,鱼跃龙门,大靖国数十万里疆域生灵恐危矣!”
“而在这危难关头,兰柯寺灵觉禅师终于赶来,与尸鬼道老祖展开旷世大战,奇术武学层出不穷,极招尽出,大战数十日,从王城一路打到这云台郡,绵延数千里,给这片大地的生灵造成了巨大的危难”“而后于这云台郡方圆数百里之地同归于尽,此后兰柯寺与镇魔司联合将尸鬼道余孽镇杀,此祸便也算是落幕了!”
说起这段历史,张行之也不由感叹“可有人寻得二人遗骸?”
凌暮皱眉问道张行之摇了摇头:“相传那一战最后云台郡数十里方圆发生惊天爆炸,一切皆化作煙粉,自此之后无论是尸鬼道消逝于历史还是兰柯寺被灭,皆不见二者,不过那一站后倒是四处都为灵觉禅师塑了金身,受世人膜拜,即便兰柯寺被灭,众人信仰依旧不减当年!”
说到这里张行之又有些唏嘘:“当年灵觉禅师舍身成仁,何其悲壮,可后世传人却不得其道,反而琢磨起了些旁门左道数年前据传是被一名游历的道玄阁天骄所揭破,明里宝相庄严,暗里害人性命,不择手段收割信仰之力,坐实了邪教之名,被联合灭之”“若是灵觉禅师泉下有知,怕是难以瞑目!”
“先生是说,这上凛之事,兴许是前人遗祸?”
“暂且不知,不过这尸鬼道素来以诡异莫名著称,而当年那位老祖功参造化,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手,也许又有什么未知的存在诞生也说不定,毕竟此道之人不能以寻常生灵度之”“那尸鬼道可也精通练蛊控蛊之道?”
凌暮疑惑道“你是说,今夜那幕后之人的身份吗?据我所了解,尸鬼道都是群非生非死之人,多以祭练或直接吞噬活人血肉精气凝练生命,而后打破枷锁,修得人身成就王道境界,比之同阶王者强上不少,倒是不曾听闻还精研蛊虫之道”说道这里似是想起了什么,张行之又皱眉道:“不过数年前国教兰柯寺被灭,便是坐实其间僧人有明里救世渡人,暗里放蛊害命,四处制造灾祸收割信………”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张行之突然瞪大眼睛望着凌暮,身形一顿,后者同样如此,二者心中都有了些许的猜想,不过实在太过骇人听闻,皆是默不作声片刻,凌暮大步流星走向一位老者跟前问道:“老人家,此处下葬习俗从古至今可一直都是土葬?”
“确是如此,据传当年灵觉禅师的弟子曾来过此地,说是禅师镇杀邪魔殒命于此,此地因而有了灵韵祥和之气,人们死后土葬,可护佑其真灵转世为富贵之家,而子孙后代皆受其福泽,一生无灾无祸!”
老人家诉说着先辈的传言,神色间却是有些动摇,毕竟自己的家人差点也在这场疟疾中罹难。“怎么说?”
张行之见归来的少年面色难看无比,心中不由得一沉“看来咱们是卷入了什么了不得的漩涡中了。”
凌暮沉声道“莫非此地正是当年尸鬼道老祖的命陨之地,如今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先生是真的不明白,还是不愿去承认!若是一开始兰柯寺便是邪魔外道呢?,若是一开始便是兰柯寺与尸鬼道以众生之血做下的局,若是一开始兰柯众佛乃至灵觉禅师都是妖邪呢?又或者,兰柯寺就是尸鬼道!”
“如若不然,为何尸鬼道至今未绝,为何身为国教的兰柯短短百年便沦为邪教,我曾亲眼目睹过两教传人行事,所过之处皆不留生机,且如今隐藏于世间,恐怕到处都有他们的阴影!”
张行之闻言面色苍白,颓然苦笑:“确如小友所言,老朽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有些难以置信罢了,毕竟灵觉禅师曾是大靖国万万生灵至高的信仰,至今依旧,若这便是真相,于众生未免太过残酷!”
“很遗憾,真相或许还要比你想象的残酷得多,我也曾对这世间美好充满过期待与憧憬,直到我的挚爱亲朋都以我最想象不到和难以接受的方式消逝在岁月中!”
凌暮冷然一笑道“若是如此,那么不论当年那尸鬼道老祖,还是灵觉禅师,恐怕至今依然存在着,太过耸人听闻,他们在何处?他们究竟在图谋着什么?”
张行之额头上不由冒出细密的汗珠上凛之下究竟有着怎样的存在,需要如此多得鲜血浸染,是灵觉禅师,还是尸鬼道老祖,又或是其他未知的存在,而如幕后之人所言,他将要复苏了吗……“暂且不知,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求证一下!”
说罢凌暮朝着镇外山坡处急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