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到家没一会儿就下雨了,雨滴像黄豆的一样砸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的响。 袁佩珍做菜发现没有酱油了,让许愿下楼买酱油。 她又撑着一把雨伞走出小区拐进门口的小超市,拿了瓶酱油,付了钱走出超市。 马路对面,有人叫了一声“贺礼”,许愿回头。 他屈身淋在雨下,帮人卸货。 许愿靠近他,把雨伞往他那边斜。 他侧了一下头,余光看到许愿,冷着声音赶她:“走开。”
许愿眼眶有点热,心头疼,小声问:“你在工作?”
“让开。”
他搬着两箱啤酒进了一旁的饭馆。 许愿抱着酱油瓶,一边给他撑着雨伞,跟着他货车、饭馆两边跑。 最后,贺礼烦了,伸手推开她:“滚。”
许愿手里的雨伞掉在地上,她眼前一瞬间有了水雾,她努力克制,点头,声音差点哽咽:“好,不打扰你工作。”
她把雨伞捡起来,转身往小区走。 她纤瘦的肩头微微耸动,头微微垂下,手抬起来,是擦眼泪的动作。 贺礼垂眸,手指紧紧握在一起。 他如此狼狈,让她看了一个遍,伤口外翻,在上撒盐也不过如此。 “小伙子,快点。”
货车司机在催,贺礼把两箱啤酒摞在一起,往饭馆里搬。 货车上30箱啤酒,30箱饮料,还有30箱烧烤用的竹炭,贺礼淋了半个钟头的雨,把货卸了,工资300,货车司机说竹炭淋雨恶意克扣100,最后,到贺礼手里的只有200。 那原本是货车司机的事儿,因为下雨饭馆老板把卸货的钱加到500,然后货车司机给贺礼300,最后扣了100。 贺礼拿着200块钱,坐在路边的公交站台吹着冷风好一会儿才回家。 李兰兰做好饭又在等他,一看他身上湿透,急忙问:“怎么淋雨了?快,快点洗个热水澡,别生病了,妈给你冲感冒药。”
贺礼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叠钱,放在了桌子上:“买点好的,给自己好好补补,别省。”
李兰兰呆愣在原地,听着浴室里水声,最后泣不成声,然后等儿子出来,擦掉眼泪,恢复了笑脸。 “阿礼,把感冒药喝了,天这么冷,别生病了。”
贺礼扫了一眼餐桌,饭菜不知道热了几遍,已经失去了原本的色泽,桌上两双筷子,两只碗,还未动过筷子。 “以后吃饭不要等我。”
李兰兰张了张嘴,扯着嘴角,牵强的笑:“妈想和你一起吃饭。”
“你身体不好,以后晚饭做好自己先吃,早点睡,我之后可能不会在家吃饭。”
李兰兰点头,没多问:“哦,那,那好。”
饭桌上,母子两人沉默无话。 吃完饭,贺礼洗碗,催李兰兰睡觉。 等李兰兰睡着,他又背着吉他出了门。 夜里十一点,酒吧里灯光昏暗,过夜生活的人不少。 一个高脚凳,一把吉他,一个麦克风,少年一身黑色风衣,坐在高脚凳上,怀里抱着吉他,安安静静的唱歌。 台下,梅露歪着头盯着台上黑衣少年,缓缓吐出一口烟,觉得赏心悦目,红唇微扬:“台上唱歌的怎么以前没见过?换人了?”
赵远征朝着台上看了一眼,笑着问:“怎么,梅姐看上了?”
梅露扬眉,把烟头摁进烟灰缸:“嗓子不错,模样不错,包装包装不比我公司那些艺人差。”
“要不要我把人叫下来?”
梅露摇头,抿了一口酒,嘴角含笑:“不急,多看看。”
. 晚上的雨没停过,许愿失眠了,熬到十二点才勉强睡下。 醒来,天放晴了。 上次数学小测的分数出来了,孙榕拿着一摞卷子,脸色不太好。 大伙看老孙脸色不好,都心照不宣的明白了什么,整个班都安静了下来,一个接头接耳的都没有。 孙榕喊许愿发试卷:“许愿,来把卷子发下去。”
许愿走上讲台,抱起一摞卷子在几个组之前穿梭,老孙开始了一顿常规说教。 “安静了?不说话了?知道这次小测考成什么样吗?”
“李威,你知道你考多少分吗?”
“还有你,孙洋洋。”
“最后两道大题我有没有讲过相似的?同样的题我讲过五六遍了,换个框架就不认识了吗?”
被点名的男生低着头没搭话。 全班安静。 毕竟了解孙榕的习性,通常情况下,骂一会儿就好了。 许愿试卷发到向雪,向雪瞪了她一眼。 许愿无视她,继续发卷子,最后许愿的卷子发完了,孙榕脾气也发完了,开始讲试卷。 戚梦看了看卷子,又伸头看许愿的:“我去?满分?”
许愿握着笔,低着头淡淡“嗯”了一声,然后说:“我想考嘉山大。”
嘉山大国内名校。 戚梦不奢求:“我以后想和余江一个学校。”
许愿看了她一眼,女生一脸甜蜜。 她还想说什么,在孙榕敲打黑板下,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该怎么告诉戚梦呢,她顿时对他们十年友谊没有信心。 就这样,在忙忙碌碌中等到放学,许愿也没想到怎么和戚梦说。 戚梦先和余江走了,许愿离开学校时,走读生都走光了。 学校门口,有几个校外人在转悠,许愿意识到情况不对,只好又跑去操场翻围栏。 谭立成堵着贺礼站在一旁说着话,就看到一个粉色书包从围栏里扔了过来,紧接着一个女生从围栏上跳下来,掸了掸校服,拍了拍手上的灰,捡起书包走到人行道上直接愣住。 谭立成笑了,把木棍拿在手里掂量:“可以啊,一下逮了俩。”
许愿抬眼看了看贺礼。 少年双手插在口袋里,没把谭立成放在心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谭立成:“你们认识吧?”
许愿:“还在进一步了解中。”
“没问你。”
谭立成看向贺礼,扬起下巴,“你说。”
贺礼转过头从她身上扫过一眼,眸子冷淡:“没见过,不认识。”
“人家和你进一步了解中。”
贺礼轻笑:“一个我瞧不上眼的追求者罢了,跟过期的狗皮膏药似的。”
“啧……”谭立用手里的木棍拍了拍贺礼的脸,“追求者,你他妈的还挺多追求者,在学校挺狂啊。”
“不狂,上次怎么把你打怕。”
谭立成脸色顿时就变了:“你打我姐的事过不去,今天我就连本带利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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