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种是传统政客的声音,即坚持离岸平衡政策,坐山观虎斗。另一种是以军人、财政部等为主的声音,他们倡导以强硬的姿态对付德国人。这些军人,几乎都参与过布尔战争,阿斯奎斯比较相信他们的经验与能力,所以比较倾向于战争。至于财政部,没有人比财政部更清楚大英帝国在军备竞赛中投入了多少,这些“投资”如果无法获得足够的收益,财政部不敢想象后果。“首相,绅士们,这是一场规模空前的战争,也是一场我们从未遭遇的工业国之间的战争。”
“通过布尔战争、日俄战争、日清战争等等战争来看,这场战争将远比我们想象中更残酷。”
霍雷肖开始吟唱,希望能引起足够的重视。“请你说的清楚一些,帝国的陆军大臣总不至于只能用一些似有若无的词汇来表达意见吧?”
温斯顿在一旁等的有些着急。当然,最重要的是一般而言,在哪个位置上吟唱的都是他。可不要小看了这一点,听人演讲也是会累的,霍雷肖讲完了,等下还有谁听他说话?“我认为,同德国的战争,将是一场持续数年的持久战,我们都为战争做了太多准备,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投降。”
“当然,更重要的是德国精锐的陆军,虽然我很不喜欢这样说,但事实是,即便是我们和法国人加起来,我也不认为能在战场上势如破竹。”
作为一名老资格的陆军、陆军元帅、陆军大臣,霍雷肖清楚的知道自己手下是些什么东西。瘾君子,赌徒,酒鬼,罪犯,投机者,几乎所有人类历史中常年被人唾弃的品德,都能在大英帝国陆军中找到。“可我们还有俄罗斯,灰色牲口能轻易淹没德国,最起码淹没普鲁士,就像反法战争时期一样。”
温斯顿自信的说道。温斯顿觉得霍雷肖说的有些道理,他也清楚的认识到大英帝国陆军的战斗力,并对此不抱希望。大英帝国陆军待遇分三个档次的话,最精髓的是本土皇家兵团,这些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但是数量极少。然后是普通兵团,有一点非常重要,大英帝国的普通兵团招募士兵时,门槛是十分宽松的。普通兵团内部你能轻易的找到冒充英国人的荷兰人、芬兰人、甚至埃及人。连国籍都查不明白,更别提士兵的身世是否清白,有没有犯罪前科等问题了。普通兵团的战斗力如何?看布尔战争就知道了,和绿营打肯定碾压,但是装备相同,还真不一定打得过巡防营。然后是第三个档次,殖民地兵团,战斗力强一些的有澳大利亚军团,加拿大军团等,差一些的有印度雇佣军团等。这些人不少战斗力不错,但大英帝国固有的高傲让他们不愿意承认,殖民地士兵竟然比大英帝国普通士兵更强。(不是英国殖民军,而是殖民地地方组建的军队,前者是英国陆军,后者基本可以算是仆从军。)“是啊,如果沙皇不需要在意奥匈帝国和保加利亚王国的百万大军,也许真能轻而易举的淹没东普鲁士。”
霍雷肖对温斯顿的话表示同意。“好了,温斯顿,坐下。元帅,你认为大英帝国要如何应对这场战争?”
阿斯奎斯深深吸了口气。“如果战争爆发,我希望政府能授权我组建新军队,起码动员招募两百万人,他们应该由年轻军官带领,以全新的面貌应对德国人。”
“一旦战争爆发,我希望政府能果断积极的加入到战争当中去,我怕法国人重蹈覆辙,他们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战争爆发后,我们应该立即封锁德国的一切对外交通,切断他们的资源……”霍雷肖详细的介绍了他的战略,从士兵招募到整体战略,霍雷肖详略得当的说了一遍。“非常……精彩!”
霍雷肖讲完后,温斯顿在一旁鼓掌。“爵士,我不是在演讲,请不要鼓掌。”
霍雷肖一头雾水的看着温斯顿。“不!基奇纳伯爵,你的计划非常精彩,应该获得掌声。”
阿斯奎斯也鼓起掌来。(基奇纳伯爵,霍雷肖·赫伯特·基奇纳的爵位。)霍雷肖强颜欢笑着,他提出这个计划,一是想自己的想法被首相采纳,二就是想看看他们有没有不同意见。毕竟他只是一个军人,职业军人,虽然近些年开始研究政治和战略,但这些深奥的东西,不是一天两天能研究透彻的。例如,霍雷肖的计划中,对战时工业体系的处理上就显得十分想当然。(当时还没这个词,但是已经有这种理念了。)他错误的估计了英国的工业能力和财政情况,以及即便他已经往狠里想了,还是没能预计到战争的激烈程度。战争爆发的头几个月,储备的战争物资直接耗尽,导致战线反复摇晃。这也是战争持续数年的原因之一,往往用一个月生产出来的物资,一场战斗就打没了。前线可能刚刚获得优势,却因为缺少弹药无法打开突破口。“那么,开始准备吧,先招募二十万名志愿者,组建十个师,看一看情况。”
“至于塞尔维亚,温斯顿,不是我们不想插手,而是我们无能为力。我们没有足够的兵力送去巴尔干,而且那是俄国人的地盘。”
“轮托特爵士,麻烦您向俄国人说明一下,伦敦将支持他们一切合理的行为。”
阿斯奎斯基本已经接受了战争即将到来的现实,也接受了霍雷肖的看法——这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温斯顿,留一下。”
阿斯奎斯说了一声,其他人便起身告辞。“海军部过得如何?”
等只剩下两人后,阿斯奎斯开始打感情牌。“还可以,舰队有杰里科上将在,我没有多少事情需要处理,只是一点政务,最重要的就是和议员打嘴仗,这个我在行。”
温斯顿不太明白阿斯奎斯把他留下来的原因,心不在焉的敷衍了一下。“温斯顿,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我看了一下我们储存的物资,也许支撑不到1917年。”
阿斯奎斯见状,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收购物资是后勤部在管,我会督促他们的。”
温斯顿赶紧说道。实际上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场战争顶多持续一年半到两年,再多,德国人打得起吗?“不不不,因为远东爆发了该死的战争,最近各种物资都在大幅度上涨,我们需要的东西太多了,没有足够的资金收购物资。”
阿斯奎斯微微一笑。“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会让各舰队加紧收集物资的,不过我认为还是应该给那些当地人一点钱,这样能有效减少他们的反抗。”
温斯顿恍然大悟,不就是抢东西吗?用得着这样?大英帝国抢了几百年,那个首相遮掩过?“你误会了温斯顿,有一些东西必须用钱才能买到,例如橡胶和桐油,所以我们需要钱。”
“我们还需要一批士兵,以便在霍雷肖元帅的计划完成前,用来阻碍德国人进攻。”
阿斯奎斯嘴角带着微笑。“我明白了,我会转告印度舰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