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子真,你大胆!”
乾纤云大惊,一指乾子真厉声大骂。乾子真紧紧攥住那只拘魂瓶,向着乾纤云大哭:“姑母,对不起了,我这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都是父王的压迫,我不能违抗他的命令。他打伤姑父怕他恢复原身后报仇造反,于是就派我到紫竹林去收伏姑父。这一次,我从前线回到雄武宫,也是受父王差遣,强令我监督秀秀,万一她有谋反之心,想撤掉魔花毒雾,就亮出底牌,用姑父的元神做质,要挟秀秀忠心不二,俯首听命。这一切,都非吾所愿——————一面是姑父情人,一面是父王雄武宫————你们叫我怎么办?我实在没办法啊——————秀秀,你原谅我,我对不起你,但我不能不如此了——————“哭罢,抱着拘魂瓶,转身就想飞走!呱呱呱————————随着一阵惊叫,一只巨乌已从萧凡腕上展翅飞出,巨爪一探,向着乾子真的头颅凶悍抓下。乾子真一惊,一矮身,顺势拍出一掌通天手,啪的一声,正拍在巨乌的翅膀之上。巨乌身子一摇,翅膀一振,已腾飞天空,但是,却有多片羽毛打从那只被拍的翅膀上,纷纷而落。巨乌一阵哀鸣,在空中盘旋,分明已是受了伤害。乾子真心头一喜,指着巨乌刚想谩骂,一只青毛巨猿不知何时,腾地一声跳到近前,左臂一伸,五指如钩,已经抓到他的眼前。乾子真头一仰,臂一拨,总算推开了那只巨猿的长臂。但一不留神,右手上的水晶拘魂瓶却被巨猿的另一只爪子抢了去。乾子真大急,纵身过去,就想追夺那只魂瓶。谁知那只巨猿也不与他争斗,左跳右转,躲躲闪闪,竟是几个跳跃,退到萧凡跟前,恭恭敬敬地将抢来的那只魂瓶,献给了主子。子真愤怒,迈步就想闯上去争夺,怎奈,那只大青猿跳过来抡起一条大树杈就向他头上抡来。乾子真恨透了它,取出一枚六翅飞轮,迎风一晃,长至车轮大小,向外一拨,驾开树杈,然后照着青猿的头上狠命砸去。然而,金轮未到头顶,巨乌又向他发起了攻击。幸好有胡老太前来助阵,这才使乾子真化险为夷。不过,双方竟是缠斗在一起,一时难分高低上下。此时,萧凡已经将拘魂瓶交到乾纤云手中。乾纤云千恩万谢之后,基于前番教训,不敢耽搁,马上开启了拘魂瓶的盖子。一束彩光呼的一声自那瓶中射出,拖着一串光尾,射向了云空,又在高处翻滚蔓延,最后,幻化成一个巨大的幻像,看长相正是南海王。全场中人立刻愕然,乾纤云以及她手下的所有女兵,都一同齐齐刷刷的跪下:“参见南海王!”
乾纤云哭道:“大王,都怪妾身失责,没有看护好你的元神,给你造成了这么多的磨难。”
只见空中那幻像一笑,向她摇了摇头。虽然没说出什么话来,却表达了他的谅解之意。萧凡这时也跪地参拜,含泪道:“师父,自分别之后,弟子一直担忧您的安危,想不到,短短百天,还是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
幻像点头,又向他翘了翘大拇指,紧接着又抱了抱拳。萧凡明白,这是在赞赏他刚才救援的行为,同时,也表达了他的感谢之情。只是此时,他幻化幻影,颇费功力,所以,魂力有限,致使不能说话。这时又听见一声凄恻的哭诉传入众人耳膜,“父王!您受苦了,其实,是女儿无用,保护不了您的安危!”
。何秀秀倒身下拜,哭得痛断肝肠:“父王,我想不到—————他们—————他们会是这样绝情—————我该怎么办?”
刷的一下,听见这话,那团幻影忽然消失不见了,紧接着就听见一个声音从云空传来:“往昔一噩梦,憾然已觉醒,瑶琴拨决裂,东南归彩凤。’一首小诗,恍若天音,声音由强变弱,飘渺间,已是渐行渐远。这是南海王的声音,此刻,他已经将幻化成幻像的灵魂能量转化成了音波。用一首小诗,向女儿表达了他的态度,也应该说,这同时也是一道命令。他的音调里含着一种沉郁的指令,似乎容不得女儿有任何的动摇与顾忌。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随着声音,有一缕金光,便从一团云雾中抛射出去,直向南海方向,飞夺而去了。何秀秀慢慢站起身,眼望着远去的魂光,哭泣已止,她抹了一把泪眼,面部的表情变得十分凝重。她缓缓从背囊中取出一把瑶琴,内心中波峦起伏,思绪如涛。为了不让外人瞧出他此刻的惶乱,使得她不得不去轻轻地擦拭着琴上的浮灰。但她虽然尽量保持平静,可眉宇间却一直紧蹙着一抹少有的恨意。“秀秀,念在你我多日的情分上,原谅我吧,千万不能做什么傻事啊!”此时,乾子真已摆脱了青猿和巨乌的纠缠,跨前几步,扑通一声跪在秀秀面前,痛哭流涕。此刻他已明显地意识到,何秀秀究竟要干什么,刚才姑父的那首小诗,很明显是让秀秀与雄武宫反目,然后,返回玄鸟国去。如此一来,不单单是整个雄武宫将面临着沦陷的危机,更主要的是,随着秀秀手中的琴弦一响,从此,何秀秀便算是与自己恩断义绝。一种恐惧,应该说是一种猛然放大的失落感赫然袭上他的心头,使他惊慌失措,方寸大乱。他不甘心,他要尽一切努力,挽回秀秀的芳心,于是,他也顾不得太子的尊严和身份了,竟然是当众跪地,痛哭乞怜。秀秀没有再去看他,他站在城楼上,遥望一眼整个沉浮在雾霭中的雄武宫,两行热泪不自觉的又流到了他的桃腮之上。良久,她终于下定决心,放平瑶琴,毅然挥指,弹响了六弦。随着一阵铮铮的琴声,万山云雾开始大规模的翻卷和涌动,整个山中惊哗一片,不到半个时辰,大雾消散,群山初露。劫难当头之际,雄武宫依然山青水碧。冲!一声惊雷般的呐喊,吉刚烈已经已发号施令。十万大军,犹如天兵天将,潮水般的涌入雄武宫。城头的守军开始放箭,滚木礌石也都不在话下,一股脑向城下抛砸。甚至城头堡垒中的几门重炮,也向城下的黑虎军开火了。吉刚烈可是没有命令开炮,他坚信,只要魔花毒雾不在,以他目前的十万精锐和近千员的神将,要想拿下雄武宫,绝对稳操胜券。黑虎军中善用飞腾术的将士不在少数,况且,军中备有数万个鸵马飞骑,此时,一声令下之后,便如插翅的猛虎。敌方的弓箭、滚木礌石等传统防御措施,对它们来说,也根本起不到多少阻碍作用,况有萧凡左阳等已经解除绑缚的战俘,这时,精神大振,正奔窜在城楼之上,打得那些弓箭手和炮手们。四处乱逃。萧凡更是表现出众,他号令青猿,巨鲸、独角恐龙这几位大力士,纵横在城头之上,掀翻了无数个喷着炮火的石头堡垒。为黑虎军消除了众多的进军阻碍。乾子真胡老太赤练金刚,他们虽然神勇,但是黑虎谷能将甚多,他们终因寡不敌众,也不得不连连后退。望着眼前的战况,乾纤云止不住一声喟叹,毕竟,雄武宫是她的娘家,娘家面临危难,这无论如何也令他难以高兴起来。拉住秀秀的手腕,冷声道:“秀秀,跟我回玄鸟国。”
秀秀点了点头,塞指口中,打了一声唿哨,不多时,一只七彩凤凰抖翅飞至,秀秀刚想跨上凤背,这时,有一个声音喊住了她:“秀秀姐!”
一回头,竟是萧凡站在了她的身后,正用一种惜别的目光,望着她,:“秀秀姐,我能送你一程吗?”
秀秀没有吱声,神情漠然地背对着他,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应许。萧凡走近她,向他注目片刻,终于说道:“秀秀姐,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很是复杂,不过,我还是要代表古槐村,代表黑虎军,也代表我姐,谢谢你了!”
秀秀黯然,良久才道;“不必,今日之事,我不知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总之,但愿我不是在助纣为虐。”
萧凡马上否定她:“不是,你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并不仅仅帮了黑虎军,也是帮了天下正道!”
秀秀微眯起眼,眺望着如狼似虎的黑虎军,也看了一眼节节败退的雄武军,涩声道:“我走后,请阻止魔匪王,占领雄武宫后,叫他不要太过杀戮,对宫中无辜的百姓,应该善待,对倒戈的战俘,也要尽量安抚。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萧凡闻言,赶紧应和:“我会这样去做的,不过,吉刚烈行事有道,他也会自觉这样去做的。”
秀秀面色忧戚:“但愿如此。”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要走了,你好自保重。”
萧凡道:“谢谢秀秀姐,我会注意的。”
秀秀正色道:“天下大乱,正邪混淆,望你始终秉持正道。”
“是,秀秀姐,萧凡谨遵教诲。”
何秀秀仍然不曾回头,默然跨上凤背,一流采光飞起,她已是腾空远去。萧凡在她身后高喊:“您多加保重,代我问候师父,用不多久,我必去看他!”
山谷传音,随风飘荡,也不知那远去的伤心人是否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