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很奇怪,明明最近万盛糖果厂和王直都在风口浪尖上,被骂的狗血淋头。可为什么万盛糖果厂内部却那么平静,没有工人消极怠工,也没有出现混乱。按道理来说,王直这个领头羊出了事。工厂内部肯定人心惶惶,小道消息满天飞。别的不说生产效率肯定会下降,可事实却是生产量不降反涨。原因就在于周泽够狠,他把工人五岁以上,十三岁以下的孩子分配到了生产车间和包装车间,让他们各监督一个工人。看到哪个大人偷懒,就立刻举报,然后奖励糖果一颗,攒够十颗糖果可以换零食两包。这一下所有小孩子的积极性都被调动了,你要说小孩子耐心不够,很快就会失去耐心。没关系,工人的子女累了,就换普通民众家里的小孩子上。祖国的花朵,那还是很多的。有工人被小朋友举报,周泽就会把工人的子女叫过来,细心教导道。“小朋友,以后绝对不能学你爸爸(妈妈)。我们做事一定要脚踏实地,一心一意,千万不能偷懒,明白吗?”
小朋友点头,然后周泽给他奖励一块钱。其他小孩子羡慕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恨不得自己爸妈赶紧偷懒,好让他们举报,孝出强大,孝死爸妈。那些工人都傻眼了,周泽太阴狠了,这是人能想到的阴招吗?竟然让他们在这么多小孩子面前丢脸,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可偏偏还一句话不敢反驳,因为你刚准备反抗,你儿子就已经把你举报了。工人们对周泽敢怒不敢言,周泽的威望也在生产技术科近两百工人心中如坐火箭一般飞涨,敬畏之心渐起,有人甚至给周泽起了一个‘笑面阎罗’的外号。晚上回家,周泽和楚容鱼切磋过后,楚容鱼依偎在周泽怀中,俏脸带着红晕,娇滴滴的笑着对周泽说道。“你知道吗?他们背后都叫你笑面阎罗。”
“是吗?这个名字够霸气,我喜欢。”
周泽轻轻抚摸着对方光滑白皙的玉背得意的笑着。“今天我没偷懒,我只是想看看你,然后小红就把我举报了。”
说到这,楚容鱼嘟起小嘴娇嗔道。“你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把我足足训了五分钟,那群小孩子一个劲的笑我。”
说到这,楚容鱼突然在周泽腰间掐了一下。周泽疼的倒吸凉气,她又连忙轻柔。“我也是瞅准机会,想要多和你待一会。”
周泽解释道。楚容鱼眉眼含笑,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小周,你说这次风波能安全度过去吗?”
“虽然大家在你的面前不敢懈怠,但私底下都在议论。有人说厂长胡搞瞎搞,活该下台。”
“还有人说王厂长这些年贪污了好多钱,应该判刑。”
周泽冷笑一声,一面墙倒了,并不一定是墙的质量不行,或者寿终正寝,很有可能是在墙的另一面有好多人在使劲推。虽然墙倒了他们也并不一定能获得什么好处,甚至会更惨,但当时就是愿意。听到楚容鱼轻叹一声,周泽轻轻拍着她的背笑道:“你放心,有我在,就算掀起再高的浪我也能给他按回去。”
听着周泽自信的声音,楚容鱼轻点臻首,心里烦恼全无,她一直相信小周的话。两天后……看到王直连续两天没出现在工厂,周泽便知道自己该出手了。其实他早在王直决定立威的当天就已经开始布局,现在说出手,更不如说是收网。周泽来到市人民医院,一间病房门口守着两名警察。两名警察都认识周泽,因为当初就是周泽去所里报的警,并说服所长派他们两个守在这里。“周科长,你来了。”
两名警察看到周泽笑着打招呼。“嗯,两位辛苦了。”
周泽笑了笑,走进病房。病房里两张病床,上面各躺着一个病人。病床边站着四名家属,看到周泽进来也连忙打招呼,“周科长。”
周泽笑了笑,“嫂子,麻烦你们出去在外面待会,我这有点事要聊。”
“行”,四名家属都没有异议,只是被周泽叫嫂子的那人说道:“周科长,他俩今早才醒,还很虚弱,您长话短说,尽量快点。”
周泽微笑颔首,没有说话。等家属都离开后,他将两名警察叫了进来,“烦请两位做个笔录。”
“应该的周科长”,两名警察从门口的柜子拿出纸笔,态度热情。上次混混到万盛闹事,就是他们出的警。后面的事情他们也清楚,周泽拒绝和解,坚持走法律渠道。那些混混,还有主谋,最少会判三年,过段时间就会宣判。对这样有手段的人,他们警察也敬畏。周泽看向躺在床上的两名工人,两人都面色煞白,很虚弱。他从怀中掏出两个信封,信封里各装着五百元,抵得上他们三个多月的工资。“首先我代表工厂感谢二位为保护工厂财产做出的努力和奉献,按照规章制度这是工厂给二位的奖金。”
说着,周泽朝两人深深一鞠躬,态度真挚。两名工人看着信封,心里突然一暖,眼眶渐渐湿润。“另外我以王厂长的名义正式告知二位,等二位康复出院之日,便是万盛糖果厂保卫科的副科长。”
周泽话音刚落,两名工人的情绪更加激动,苍白的脸色瞬间有了血色。“周科长,谢谢你。”
“也替我们谢谢厂长。”
两名工人开口道,泪如雨下。“厂长为了找到伤害你们的凶手,差点被人打了,而且因为这件事影响恶劣,似乎厂长的位置都会不保。”
周泽面露苦涩,哀叹道。两名工人闻言,对视一眼,脸上闪过挣扎和俱意,但最后却变得勇敢起来。无他,周泽刚才许的好处实在诱人。这要是厂长换人了,他们去哪当副科长?指望不知道哪来的新任厂长重用他们,还不如做梦,梦里什么都有。从这也能看的出来,这个时候人们普遍对股份制改革不甚清楚。王直虽然改革的不彻底,但毕竟已经整体完成,拥有工厂85%的股份,谁能换他。而这两名工人却对周泽的话毫无怀疑,就连两名警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周科长,那天晚上放火的是……是……齐科长他们,捅我俩的人虽然不知道名字,但我们知道是化循区的混混,我们见过他。”
“你们确定。”
这次开口的是警察。“确定”,两名工人使劲点头。警察奋笔疾书,将两人说的话记了下来。周泽坐到椅子上神色淡定,保卫科科长齐小闲。“那晚保卫科的人谁没有参与”,周泽问道。“马军、王斌、陈国庆……”两名工人说了五个人的名字,这五人是混混来闹事那天出了手的人。半个小时后周泽离开医院,来到市政府门口,看到了万盛保卫科的一行人。其中一人看到周泽后,面露喜色,但下一刻便消失无踪。周泽朝那人点点头,随即离开。在一家饭店点了两个菜一瓶啤酒,半个小时后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还我公道’的牌子。看到周泽后,那人愣了一下,随即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踌躇片刻后还是走了过去。“周科长,原来是你找我啊。”
“还没吃饭吧,坐吧,吃完饭再说。”
周泽说道,接着又点了两个菜、两瓶啤酒和一碗大米饭。来人明显饿的不轻,狼吞虎咽的扫荡完了所有东西,这才心满意足的擦擦嘴。“王斌,这次你被王厂长开除是不是觉得很委屈。”
周泽看着对方淡笑道。“当然”,王斌说道:“失火那晚又不是我值班,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晚的确不是你值班,但你真的不知情?”
王斌眼眸中闪过心虚,但却表现的极为坦然,“我知道什么?”
“那晚放火的齐小闲等人,捅人的是化循区的混混对不对。”
“周科长你……你怎么知道。”
王斌站了起来,很是震惊。“我知道的远比你知道的多,你、马军、陈国庆等人明知齐小闲一行人的阴谋,却隐瞒不报。导致工厂被烧,产品被盗,刘毅和段海两人死亡。”
“你以为你们装作不知道就万事大吉了,我告诉你,你们都是帮凶,杀人犯,谁也逃不了法律的制裁。”
周泽语气低沉,眼神中含着愤怒。王斌早就被周泽乱了心神,现在一听刘毅和段海死了,更是吓得面色煞白,浑身都在发抖。“周科长,我……我……”他急于解释,可周泽却打断道:“要不要我给你普普法,看看你犯得罪够挨几颗花生米。”
“周科长,我是冤枉的……我……我虽然提前知道……可……可齐小闲他们威胁我,说我敢告诉别人,就杀我全家。”
“还说……还说刘毅和段海必死无疑,只要我们不说,就没人知道这些事。”
到了这个时候王斌全部撂了,没有丝毫隐瞒。“周科长……您……您可一定要救我啊,我……我是冤枉的。”
周泽知道对方良心未泯,却也刻意等了一会,直到对方即将绝望的时候才说道:“你们几个知情却不报的人,立刻去报警。”
“咬死齐小闲他们对你们的威胁,然后就说良心难安来报警,不要提我。如果提起我,我就会到警察那实话实说,到时候你们立功的含金量就会大打折扣。”
王斌点头如捣蒜,接着忧心忡忡的问道:“周科长,我们……会……会被判刑吗?”
“知情不报,一般情况下并不构成犯罪。何况你们还去报警,还会立功。”
“但要是等警察查出来,那可就……”说到这周泽不说了,因为王斌已经拔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