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遍的时候,一道笛声悠悠而起。我将新摘下的洁白昙花捧至胸前,迎着月光,沉浸在这意境之中,未曾想到看看是谁有这般造诣,只是与那笛声相得益彰,把情感全部灌注其中……笛声渐息,我久久不能自拔,都不明白这淡然神伤来自哪里。轻脆的掌声一下下地响起,虽缓却坚定。我似大梦初醒,扭头看向亭里的众人。他们也似被这掌声惊醒过来,由衷地随万旭鼓起掌来。调整一下情绪,眨了眨眼,貌似明蔷刚刚往袖子里掖了个什么东西,笛子?摆出很得意的表情,沾沾自喜地摇着小脑袋问道:“震撼不?”
“震撼震撼,好生了得,快进来歇歇。有这首暗香添韵,这茶吃起来更是泌人心脾了。”
万旭笑着冲我招手,边说边饮了口茶,“果然好茶~!”
我端起自己的,抿了一口,温度刚刚好,微涩而后润,缓缓咽下,如清泉濯身,洗去浮华,令人自心而发地清纯了。顺子悄然贴近我,为我披上丝帛披风。原来他那会儿是为我取披风去了,也不知道看没看到我跟安铮的……意外之吻。“姐姐喜欢就好。今晚吃了不少肉食,多喝几口这昙花茶,可是对身体很有好处的。不过,体寒之人就不能多饮了。”
回眸间,骤然对上明蔷的眼,他背对着月光,那眼却出奇的亮,令我忽然脊背发凉,不由打了个冷战。“冷了?”
顺子轻轻自后面搂上我,“来,我们一起坐。”
我坐在他腿上,逃避般地不再看明蔷。大家又聊了一会儿,眼见月至中空,昙花也有败落的迹象了,李双环才劝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李小五找个机会溜到我身边,咬着我耳根,问我明天想不想出去逛街。我自然是想的,可她弄得如此神秘,摆明不想大家知道,于是冲她挤眼,伸直五个手指冲她挥了挥。两人相视鬼笑,各自高兴地回去了。小翠知道我的习惯,见我们回来,立即将浴桶准备好,还撒了不少花瓣,服侍我泡过澡后才去休息。进了屋,发现明蔷不在,心底稍安。不顾头发还半干就爬上了床,打算先睡着。睡意渐浓之时,床边一沉,我顿时清醒了几分。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怎么闻都似昙花的香气,不由诧异地睁开眼。明蔷衣襟大开,半干的发垂下几缕,扫到我的额头,脸颊,“喜欢吗?”
“什么?”
愣神间,他挥手将烛火灭了,悄然将蚊帐放下,侧歪在我的身边。“这香味,我泡了个昙花浴。”
他的声音轻柔,却令我将那半分迷糊也瞬间击飞。不知为何,就是觉得他隐隐透出的危险气息令我浑身发凉。“原来你还有这爱好,呵呵,是挺好闻的。”
轻轻向后挪了挪身子,想离他远些,虽然那一寸半寸的距离,若真是发生什么也根本就不抵事。“没想到,你醒来后居然多情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醒过来呢。”
他的声音越发的温柔,手指擒住我的下巴。我只能隐约看到个轮廓,可心底的不安却越来越大了。“呵呵,大概这就是天意难料吧。”
我轻轻抚上他的手背,微用力地推去,他却固执地不肯拿开手。“可是为什么,你会突然这么耀眼,这么不安分?你知道你有多吸引人吗?”
他语气突然怨怼起来,“连我最好的朋友都不受控制地喜欢上你,跟我抢人,嗯,你凭什么?”
心底警铃大作,他几乎凑到我鼻尖的唇,散着淡淡的酒意。“你喝酒了?才吃了茶,怎么能喝酒呢?”
“酒?你闻到了,真的这么敏感?”
他忽地窝进我的颈部,那手终于放开我,揽上我的腰。“那花露的滋味可好?”
呃,他看到了?!“……那是个意外,我也没想到他会那样做……”唇,突然被他堵上,也就只是堵上而已。片刻后,他挪开,“可是你们都好……你敢说那一刻想过要推开他?”
我无语了,只能沉默,因为我真的没想起过。而那吻,如今回想起来竟出奇的好,令人回味无穷。“不许你想别的男人,在我身边的时候。”
他猛地翻身压上我,那吻,突然地狂野起来。终于抽出空,半劝道:“你别冲动,夜了,快睡吧,别明早起不来,毕竟在别人家做客呢。”
他停下忙活着的唇与手,将脸定定地悬在离我很近的半空中。“可是,我不想停下来,自从那一夜后,你就不许我再近你的身。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多生气吗?心有多痛吗,你知道吗?”
被他这样直白地报怨着,我有些内疚地回想起来,确实有些故意的逃避着他。“我不管,你还引诱我的好友,让我像傻子一样地看着你们偷情,心痛得不能呼吸。”
只好与他抢夺着我的睡衣,他往下拨,我就往上拽。“明蔷,明蔷,你理智些好不好?我,我受不了你的,我这身子,……你想我早死是不是?”
他突然停住,绷紧的身子紧紧压着我,令我感受到他蓬勃的心跳,似与我的融为一个节奏。“竟是这个原因吗?”
半晌,他才费解地道出这么一句来。“那我收敛些是不是就可以了?上次确实是我太忘形了,疏忽了这点。”
我顿时傻眼,拜托,这不是关键好不?关键是我不想与你……再滚床单~!如果是顺子,那我接受得很理所当然,可是一想到他那令人欲昏欲死的“功夫”,我打心眼儿里就不舒服。上次是酒后意外,而我实在不想与这个二手男再有过多的牵扯了。我怕沦陷了自己,我怕会生出智障儿童,我怕自己不由自主喜欢上他。说一千道一万,我不想改变初衷,喜欢上一个“油头粉面”,我最讨厌的类型男。最终,他没有继续下去,叹口气,翻身背对着我,将沉默与冷漠甩给我。本来是极倦的,被他这么一闹,我倒又精神了好久,最终不知什么时候才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