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就莫名地发起烧来,烧烧停停,藕断丝连的。也在路途小镇上找过大夫看,喝了几副汤药却收效甚微,最后还是在我的强力要求下赶路,回家再说。反正我觉得暂时死不了,家里的吴大夫让我更有信心。越离家近,我的病症就越重,持续高烧不下了,喉咙也肿得说得不行。我让顺子用烈酒给我擦拭全身用来降热,全身上下只剩了小裤裤。明蔷死活不肯下车,说自己是正夫,强势地要留在车里照顾我。我烧得没精神跟他费口舌,便随他去了。原本七天的行程,最终四天就赶到家。简单地套上衣裙,明蔷一下车就吩咐去请吴大夫。顺子嫌软轿太慢,直接抱起我,施展轻功回到流枫居。实在意外地等来了丰越。有他在,吴大夫只是坐在一旁从容地喝起了茶水。丰越微蹙了眉头,一脸严肃地样子吓坏了顺子。“丰兄,有什么还请说实话,咱们也好一起想法子。”
丰越看了看一屋子的人,“还是清下场吧,我怀疑是中毒,有可能是被毒虫咬了。不过,还要仔细查看,才能下定论。”
于是,屋里很快就剩三二只小猫了。顺子自是不肯出去的,明蔷也“名正言顺”地留下,连吴大夫都出去了,安铮还最后挣扎着,直到顺子开口请。“安公子也请出去等吧。”
顺子带了些冷峻。“我也是她的人,留下也是应该的。”
安铮不满地瞪了一眼袖手旁观的明蔷。我见了,只好弱弱地说:“知道你担心,不过,你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才回来也累了,去休息吧。”
安铮嗔怪地瞪了我一眼,咬了咬牙,一跺脚,不甚甘心地走了出去。顺子问丰越:“之前,我给苒儿擦酒的时候已经注意过,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除了……那就只能在……私密处查看了吧?”
丰越一听,起身背对着床,“你来找,哪怕一点点的痕迹,也要留出那里,我来看。”
很快,我就被剥了个一干二净,如初生的婴儿,顺子却突然脸红得不像话,被明蔷一把推开:“我来。”
我昏昏沉沉地说:“不用找了,我知道在哪儿。”
一翻身趴下,“这里,我以为是蚊子叮的,没理会。”
完好的那瓣翘臀“啪”地被打了还不轻,顺子轻呼一声,就听到明蔷气恼地斥责道:“胡闹,怎么不早说?”
我一时傻眼,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打我?”
丰越及时出声:“让我看看那儿。”
于是乎,明蔷赶紧将丝被搭上我,只露出巴掌大的一块来。我故意哼了一声,“以前丰大哥可是看过全部的,比你看得次数多多了~!”
明蔷的脸唰地黑了,我却爽了。唇角一翘,才要添二句更毒的,丰越便说:“那是给你针炙,也是为了治病救人。”
我噘了嘴,对上丰越隐含指责的目光,消停了。“果然是被恙虫咬了。”
丰越只瞄了一眼便下了结论。“头疼不?”
“疼。”
我还气他护着明蔷,只挤出一个字来。“让我摸摸……”没等他说完,我就翻过身来,大方地说:“随便摸。”
丰越突然呛了出来,脸颊升起淡粉色,却依旧一副正人君子的说:“只是摸下身上有没有肿块。”
不是淋巴?我有些不明白了,不过瞄到明蔷的脸又黑了,顿时心情大好。“丰大哥请便,你是大夫嘛,没人会说什么的。”
明蔷暗恼,突然来了一句:“吴大夫也是大夫,她摸不行吗?”
丰越的手一下僵住,沉吟了一下:“也好,师姐的医术也不错的。”
我却偏要跟明蔷拧着,一把抓住丰越欲收回去的手:“都什么时候了,还斤斤计较这些个?再说了,吴大夫……手粗,摸着也不舒服。”
虽然我病得全身无力,但丰越的手却出奇地没收回去。我发誓,我的力气绝对很小很小的。说是拉,不如说是搭更贴切。明蔷狠狠瞪了我一眼,一甩袖子出去了。我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精神顿时萎顿下来,手也无力地落下。丰越坐上床边,将手探到我的颈间,细细地抚摸了起来。我无语了,还是淋巴肿大。然后就摸到腋下,顺次沿下,在被里停到腰部后,将脸转开,慢慢向小腹转移,嘴里却说:“何必气他?他也是心疼你,一时气急……”感觉那手在腹沟处留恋了一会儿就抽了出去,我注意到他的颈子一直红到耳根,脸是转过去了,只能看到腮艳如红梅初绽。他起身直接走到桌边,边提笔写边说:“身子还是弱,不然也不会这么严重了。顺子,先把药方给我师姐送去先熬着,我给小苒施针先把这热降一降。”
这边的我,又有些气喘了。翻身趴着,半睁着眼,看着那玉树临风的背影。顺子应声出去,丰越就提了那熟悉的针炙包走到床前。“用酒擦身的法子是你想出来的?”
我轻轻嗯了一声。“很不错。”
他眼底闪过赞赏,将被子退至腰下又说:“调理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身子还没见大好?是不是你没听话,没按时吃药?”
我放松身子,将手顺在身侧,闭上眼,嘟嚷道:“那么苦~,再说,药膳一直有吃,只是前些日子出门才断的。中医不是说虚不受补嘛,我大概是太虚了,越补越糟糕吧。”
“倒不是,比以前好多了。中医?”
他边聊边从容不迫地将针,一根根地插到我的背上,“这是什么意思?”
“……口误,口误。”
我上了困意,不知是不是他针炙的原因。勉强又问:“你怎么会在?”
他轻轻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便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便看到窗外漆黑一团。顺子趴在床边睡得正香,屋里被昏黄的灯光映得有些朦胧不清。夜风有些凉意,我将被子拽着欲给顺子盖上,他却机灵一下睁开了眼。“醒了?饿不饿,渴不渴?”
没等我回答,就听外间有响声,然后明蔷冲了进来:“真醒了?”
当我对上他的眼时,明显看到他的喜悦自眸中升起,不由有些感动。再看看,那一身衣衫褶皱得厉害,还是回来时的那套。发髻也松散了许多,鬓边垂着几缕散发,竟出奇地唯美起来,令我移不开眼去。“我……”他愣愣地看着我,开了个头便说不下去了。慌忙转开眼神,冲顺子说:“嘴里好苦。”
“哦……等等~”他起身去倒水,明蔷还站在那儿发愣。“姑爷帮苒儿拧条湿巾擦擦汗吧。”
“哦……好。”
他听话地向水盆走去。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我问:“什么时辰了?”
明蔷却同时问道:“你饿不饿?”
“不饿。”
他也同时回道:“寅时吧~”对视着尴尬了一小下,我转看向顺子,“别忙活了,上来睡觉。”
余光扫到明蔷神色一黯,竟鬼使神差地说:“你也上来吧,床够大。”
这下反倒是顺子愣了,明蔷则手脚并用地爬到床里:“我在里面好了。”
见已经这样了,我反倒坦然了,一拍床边:“发什么呆呢,快上来,还有二、三个时辰可睡呢。”
又追了一句:“把外袍都脱了,热不热呀?睡着也不舒服。”
就这样,我躺在他俩之间,绷跟板儿似的。直到他俩都熬不住睡熟了,我还依旧清醒。看看左边的明妖孽,小脸睡得红扑的,一翻身,居然将我搂住,一条腿压上我的。第一反应便是将他的腿踹下去,却看着他眉间的疲惫软了心。回头看看右边的傻顺,躺得这个笔挺,双手交叠放在腹上。昏黄的光线将他的侧脸勾勒上一道亮边,就算他闭着眼,也能给我一种安全感,很窝心。侧过身,带着明蔷的一条腿,我搂上顺子的腰,将脑袋拱到他的肩头处,安心地闭上眼。临睡去之前还遗憾地想,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难得一回左拥右抱居然清纯得只能睡大觉,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