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人,哪怕他一生作恶多端,无恶不作,也会有那么一个人牵挂他,会有那么一个人真心为他哭!看到封司梦母亲的那一瞬间,王林心底深处的某个位置被狠狠揪了一下。说到底封高河的死因他而起,他终究伤了一个可怜的女人的心。“赵氏,男人在谈事情,谁让你出来的?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封玄将一声声暴喝就是这么突如其来,或许在这个家中早已稀疏平常,那怕是有人死了,那迂腐的观念依旧不会变。“你说什么?”
“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封司梦抱着她的母亲,眼泪决堤,用最恨的语气说着。赵氏抱着女儿,痛苦与恐惧在她的眼睛中闪现。嫁入豪门,能享受无尽的财富,从此与普通人划开阶层,但真的好吗?赵氏一生,没有自由,没有权利,就如一具活着的行尸走肉,与死了有什么区别?“河儿的事情会处理,他苦了一辈子,窝囊了一辈子,到头来,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梦儿,带你母亲回去吧,我们还有事情要谈。”
封凯将手气眼里,言语之间满是落寞,说的却是世界上最恶心的话,最主要的是这位当事人并不自知,还沉浸在他的伤心之中。“你们封家人还要脸吗?这是谁?”
王林指着地上的骨灰坛问道,暴虐之气在他眉宇之间聚集,寒意让周围温度骤降。封家众人如临大敌,全都下意识的做起了防御姿态,今非昔比,王林带给他们阴影太大,不得不提防。“这是她的老公,她的一生最重要的人之一,她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封建社会都没有这样,你们这不是迂腐,是贱,是无耻,是下作!”
王林声音越来越高,完全不顾其他人早已脸色铁青。这是一个平等的社会,这些所谓的大家族,将人分成三六九等,反复侮辱,他就不配为人,畜生不如!“王林,这是我们的家事!”
“你真当我们怕了你不成?一个外人指手画脚,你父母就是这么教你做事的吗?”
封玄将的开口了,一口一个家庭,一口一个人品,唯恐王林听不到。“今天的事我管定了!她今天必须在这里,谁来都不行。”
王林语气坚决,丝毫不退,封母忽然看向王林,眼泪再次决堤。曾经好像也有那么一个人就这么站在他的面前,去为她顶住压力,扛着一切,义无反顾,但那都已经是过去了,逝去的不会再来,一生已经悄悄流走。“玄将,行了!”
“高河刚走,我们得让他体体面面的离开,今日就破例一次吧!”
封凯将说罢,准备抱过封司梦怀中的骨灰盒,却迎上了她眼睛中滔天的恨意。“梦儿,爷爷对不起你,但这就是封家,谁都改变不了,放心,这最后一刻,高河不会再受半点委屈!”
封凯将轻声开口,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但封司梦还是一动不动,直到王林去拉她的胳膊才堪堪起身。“好了,去通知家族所有人,封高河去了,明日举办葬礼,所有人都必须回来!”
“梦儿,今夜在家里过夜。”
封凯将抱着儿子的骨灰,一步步向庄园内部走去,有几人跟在他身后,也有人径直离开。这件事情结束了,封司梦和他的母亲久久没有进门,抱着哭泣。四周人影散去,除了王林,没有人再多理会他们哪怕一下。“阿姨,节哀顺变,明天我会将这件事情处理好。”
“姐,今天就在家里呆着。”
王林柔声对二人开口。“谢谢,好孩子!”
封母说出几个字,眼泪止不住的流。“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封司梦转过头,撅着小嘴,强忍着不让眼泪再落下来,但眸子深处早已堆满泪水。这一瞬间,王林的心变的柔软,自知她终究是一个女人,背后也需要依靠。“姐,我还得见个人,为了你们的事,今天晚上他们不会为难你,放心!”
“嗯...好吧。”
尽管封司梦极为不舍,还是没有去问王林去干什么,因为王林好像已经变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当天晚上,王林搭飞机离开冰城,一直到半夜才到达一座荒无人烟的岛屿。这里已经到了华夏边境,岛屿以外方圆百里没有陆地,全是一望无际的海水。“多谢!”
王林从小汽艇中跳下,与一个穿着背心肌肉强壮的男子招手。男子向王林隔空敬礼后迎着海浪呼啸而去。半夜的海风冰冷刺骨,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色,仿佛深渊中的巨口,要将一切吞噬的。王林身形从原地消失,黑暗中一道黑影婉如幽灵,穿过茂盛的丛林,一路向西。也就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到了一片空地之上,在空地远方,他看到了光。那是一栋半圆形建筑,或者说半圆形的顶子,只有微弱的红光证明这里有任人烟。等王林靠近的同时,无数探头对准了他,如芒在背。“吱压压!”
当王林靠近那圆形盖的时候,开了一道口子。他没有丝毫犹豫,从入口钻了进去,直接一跃而下,并没有爬梯子。仅仅几秒钟,王林轻飘飘落在地面之上。这是一座不对外开放的监狱,名为孤岛!这里关押着去世界最凶恶的罪犯,最主要的是,封来军就关在这里。王林居高临下看着下方一大圈牢房以及底部唯一的活动场所,一种极度压抑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全封闭的空间,二十四小时亮着的灯,让这里一年都如白昼,但这是最痛苦的,这里的人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痛苦几乎日日折磨着他们。“王林,你好!”
“我是这里的狱长,跟我来!”
一个一生黑衣的高大中年男子走到王林身边,反复看了王林的面容与手机上的信息对比,这次啊带他离开。从始至终,监狱长都没有多与王林说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