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人来了!即使是青梅竹马的李静思,情到浓时,虽然也曾相拥过牵手过,可那也只是转瞬即逝的拥抱,他深知那已是出格,也曾暗自悔过很多年了。却不料秦富心伤,想出这么个办法让自己愤恨怨怼。若自己不知她是女儿身,这番做法肯定会让他心心念念一辈子,会觉得是自己人生的一大污点……甚至比李静思抛弃自己还要心痛,他不会挥剑斩了秦富,却会一生不再与她相见!可偏偏,他心里无比清明,此时本该推开秦富的,却仍然抵不过自己心里的怜惜与悸动,竟伸手搭在了她的腰上,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只是这一犹豫,秦富却突然小退了一步,她低着头,慢慢挪着离开了苏佾的怀,空气突然静默了起来。情绪或许会暂时的崩溃,积攒到一定的程度会喷涌而出,理智全无,可是,发泄后呢?秦富眼眶湿润,心里难过得像被人用手揪住不放,说出那些话后,她心里何尝痛快!她该畅快的!她的目的达到了,既糟践了苏佾,也出了心里的怨恨,可为什么会痛苦的喘不过气来,再也亲不下去了。秦富紧咬着双唇,第一次尝到了求而不得的心痛悲伤,即使她自知有千般武艺,万般柔情,可面对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她也是无能可怜的。苏佾摸了摸刺痛的双唇,复杂的眼神落在秦富头顶,有那么一瞬间,心里是动摇过的,可是还不待他说话,秦富就转身匆匆离开了!门口噼里啪啦一阵响,阿右手里的瓷盘碎了一地,装扮精美的糕点滚了一身泥,像此时的秦富,只能脚步慌乱,落荒而逃。忽听外面小奴惊叫,“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
大雨天走水,也是挺不容易。秦富被雨浇的透湿,还没有回去院子里,恍恍惚惚一头撞进另一个人的怀里,她抬头一看,他也比自己好不了多少,“柳岩松……”他却顺势将秦富紧紧抱在怀里,失神的将头埋在她颈肩,“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已经被送走了……”“快了,明天就要被送走了!”
秦富推了推他,只是浑身发软,也没有使出什么力气来。“你带我一起走吧,没有你在这里,我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呢?”
柳岩纹丝不动,“我把许岙打昏了,他流了好多血!”
声音冰冷,透出一股杀意来。出人命了?!秦富捏了捏柳岩松的胳膊,勉强打起精神,朝四周看了看,低声说道,“回屋里说。”
富平也不晓得去了哪里,屋里安安静静的,秦富找了两个干净的毛巾,转身时看到柳岩松此时的模样,突然顿了顿脚步。原是一早柳岩松听到消息,说秦富要被换去靖国了,想了想便开始收拾包袱,正要出门的时候,听到门上铜锁声响碰,急忙走过去扯了扯,纹丝不动,“什么人在外面?!”
小奴抹抹头上的冷汗,将钥匙放在衣襟里,低声回道,“奴奉许大人命令,过来将房门……房门锁上……”柳岩松怒,“为何锁上?!”
“奴……奴不清楚……”唯唯诺诺揪了揪衣摆,话音未落,转身一溜烟跑了。直到夜幕降临,衣冠楚楚的许岙这才打开了门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柳岩松坐在桌前,侧脸对着房门,漠然冰冷。桌上放着鼓鼓的一包东西,他眼睛一眯,进屋关上了门,“你这是,要去哪里?”
“许大人。”
柳岩松从一个人的沉思中惊醒,看到是许岙,难得没有发脾气,而是站起来先行了礼,抬头扫了一眼禁闭的房门,笑了笑道,“这些日子多谢许大人照料,许某无以为报,只能用这聊表心意,望大人万万要收下!”
侧身指了指一旁桌上的地契,和一指宽厚度的卖身契。“这是丽苑楼所有地契,和一些怜人的卖身契,就当是……就当是送给您的!”
柳岩松疏离的看着对面的许岙,语气露出一丝焦急“听说秦富要被换去靖国了,我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所以,这些都顾不过了!”
他不意与其多纠缠,也没时间跟他争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只要许岙能放自己走,关一天又怎样!许岙侧目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似乎只是看到一摞白纸,点点都没看在眼里,“你我相识也有半年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你心里自有公论。我若是贪上那些东西,用得着拐弯抹角的接近你?”
柳岩松嘴角一抿,许岙却依旧笑着,微微摇头叹息,只是那眸里却半点情绪也没有,看着他,“你很聪明,可也是个薄情的,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却要背叛我,跟着另一个野男人双宿双飞……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他语气很是平静,可以说是城府极深,竟让柳岩松猜不透他的喜怒,只是现在绝不是和稀泥的时候,“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又何谈背叛与否呢?许大人,您真的言重了!”
许岙盯着柳岩松看了许久,沉吟片刻,突然走向他,“既然如此,我也只能让没有关系的我们,发生些什么关系了!”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许岙看着一脸防备的柳岩松,儒雅亲和的脸上露出些许痴迷,“可能你不知道,每当我看到你这张脸,即使心里有再多的火气,也都会在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它是那么完美,仿佛老天精雕细磨过,常人怎么消受得起,它是属于我的,你也是属于我的!”
许岙勾起一抹奇异的微笑,“只有我才能配得上这样的美,任何人,只要谁敢觊觎,都不得好死!”
柳岩松骇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后背慢慢上爬,额上瞬间就出了一层冷汗。同时心里升出一股恶寒,难受的鸡皮疙瘩竖的直挺挺,就像踩了一泡狗屎一样让人恶心的说不出来话!柳岩松脚步朝后退去,可身后就是桌椅,又能退到哪里去,他抖着双唇,眼里都是恶意,“你疯了!”
“好孩子,我没疯!哈哈!你害怕了?!不用害怕……”许岙眼里燃起一撮火苗,胸前起伏的厉害,也不知是兴奋的还是紧张的,总之伸手就朝柳岩松扑了过来。不得不说柳岩松也是个人才,随便抱条大腿都能将自己给搭进去,那许岙看着人模狗样,想着他是个心机城府深的,没想到还是个变态!柳岩松额头红肿,发鬓乱糟糟,挽发的簪子也不知去了哪里,不知道淋了多久的雨,此时萎靡的坐在凳子上,整个人都像挂起的拖把,“嘀嗒嘀嗒……”一会儿,脚下已经湿了一片。记忆中的柳岩松都是嚣张率性的,秦富还从未见过他这般失魂的模样,她将毛巾递过去,到底对他存着一丝心软。更何况,自己这时候正是最难,他却能说出要跟自己一起离开的话,不管真与假,她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