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的链接。新闻的镇楼图不是陆婉琛的应酬照片,镇楼图中,她被人扒了衣服,一向高傲不可一世的陆婉琛狼狈不堪。陆婉琛斜趴在地,一头黑发凌乱的盖在脸上,只能看到她那双盛满愤怒无助的眼睛和小巧下巴,她焦糖色的衬衫前襟大开,黑色阔腿裤被扯到脚踝,身上的重点位部位打着马赛克。沃天,这些富家太太的战斗力和行动力也太强了吧,黑料刚放出不到一天的时间,她们就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了,够刺激!我手指上滑,新闻内容一览无余。新闻上说陆氏几项合作被接连叫停,银行有两三笔贷款到期,本来银行答应续贷,陆氏出事,银行的风向马上就变了,开始催贷。陆氏投进项目中的启动资金没办法抽出,傅明淮那边不再提供资金支持,陆氏运转资金大有断裂之势,陆婉琛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样,四处奔走借钱。昨晚十一点多,陆婉琛正跟长仪集团总裁张长仪在酒店包厢中吃饭,商谈借钱之事,张总老婆孙妍匆匆赶到。十多分钟后孙妍老婆叫来十几个娘家人将陆婉琛拖出包厢,众人在酒店大厅中对陆婉琛一阵拳打脚踢后扒光了她的衣服。据目击者称,陆婉琛在挨打的过程中一直说是误会,说她只是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酒杯,洒湿了衣服,张长仪才去酒店工作人员那帮她要了身衣服。孙妍强势,她只相信自己见到的,压根就不听陆婉琛辩解。陆婉琛刚开始还想让张长仪帮忙澄清,张长仪这边还没开口,孙妍一个冷眼扫过去,张长仪跟个孙子样瞬间蔫了,鹌鹑似的站在孙妍的身后,一个劲的说的陆婉琛坏话。说她故意洒酒,意在勾引他,亏得他自制力强,才没上钩,陆婉琛气的差点当场吐血。其实这也不能怪张长仪没种,孙妍的名字我听过,她的父亲是黑道起家,孙家近些年表面上生意上已经洗白,其实暗地里做的勾当都是见不得光的。据说江城私下底的器官买卖市场的幕后草纵者就是孙妍的父亲,孙妍是孙家长女,从小被当做接班人培养,她继承了她父亲的冷血手腕,杀伐果断,人送外号女魔头。别说入赘孙家的张长仪,就连傅少卿见到孙妍也得看在她父亲的份上给她三分薄面,陆婉琛敢去招惹她的男人纯粹是自寻死路。估计是陆婉琛作恶太多,老天都看不过去,让她接连走了背运。我心情大好,点开剩下两条热搜,一条是陆氏的声明和律师函,另一条是傅景行悔婚陆婉琛的旧事,没什么看头,我调了下灶上的火,去客厅与阿豹闲聊。“傅家老爷子经常动用家法?”
年纪大了就该修身养性,火气那么大,小心血压高,中风!一想到傅景行与我说傅少卿最喜欢看自家人内斗,我的胸口就好似打翻了五味瓶,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搅的我心疼。“应该是吧,七哥刚回国几个月就挨了两次。”
这两次都是我捅的篓子,闻言,我心里的愧疚又多了几分,“你跟你七哥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时间太久了,忘了。”
我又问了几个问题后感觉出阿豹对我的防备心很重,他虽有问必答,回的话却不在点子上。阿豹口风紧,想要从他这里打听到傅景行的消息难如登天,我没再浪费口舌,与他一起嗑瓜子,看球赛,等汤一熬好,我就给傅景行端了过去。房间中,傅景行刚醒,见到我进来他把头转向一边,“阿豹呢?”
他的动作里带着些许孩子气,我浅浅一笑,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想他了?”
傅景行没说话,我蹲在床前,睁着一双大眼睛委屈吧啦的看着他,“姐夫,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我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撒娇,傅景行轻嗤了声,“你都给我叫姐夫了,我算你哪门子的未婚夫?”
傅景行边说边双手撑着床起身,我急忙阻止,“别乱动,你背后伤得重,伤口再裂开有你受的。”
“那是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傅景行每次都有把我气的七窍生烟的本事,若不知道他背后的伤是因为我,他爱哪哪去,可现在……我凑近他的脸,笑的眉眼弯弯,“真没关系吗?”
“你觉得呢?嘶……”傅景行的话语还未落,我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傅景行疼的倒抽口冷气,胳膊一软,趴会床上。等他缓过来气,我早已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双手抱着胸,一张脸笑开了花。傅景行伸手没抓住我,他嚯嚯磨了磨后槽牙,死死地盯着我,一副要把我拆之入腹的狠厉模样。“你暂时就在这里养伤,哪都不许去!”
“想管我的事,先跟我去民政局。”
傅景行语气淡漠,好似在他眼中扯证就跟吃顿饭那么简单,我心里不爽,在他再次起身时轻手轻脚过去,准备故技重施。我小瞧了病娇的傅景行,他决不容许在一处跌倒两次,我的手还未碰到他的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我的胳膊,用力一扯将我拽倒在床上,顺势压在我的身上。他身体重,压的我有些喘不上气,我伸手推他,他胸膛坚硬,整个身子岿然不动,被我推的烦了,他桎梏住我的手,目光沉沉的望着我。他那双眼睛好似能窥探进人心,被他看的久了,怕心底的秘密无处遁形,我温声细语的叫了声:“姐夫,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热衷与我领证?”
我暗暗告诉自己如果傅景行说喜欢我,我立刻跟他去民政局,可理智清楚的告诉我,就算现在有把刀架在傅景行的脖子上他也不会说出那三个字。果不其然,他凉凉道:“我们是一类人,与其让你祸害别人,不如来祸害我。”
“这么说你是勉为其难,为民除害?”
这个理由让我太不爽了,我心里恼怒,面上却笑靥如花,“可我就想去祸害别人,你能拿我怎么办?”
“你说呢?”
傅景行闻言一张俊颜黑的好似能滴出墨一般,他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后咬上我的唇。好疼……我想回咬,他后背的伤口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突然有些不忍。后来,我不知道是抽了哪门子的疯,竟鬼使神差的探出舌,在他微凉的薄唇上轻舔了下,傅景行微微一愣,惩罚似的吻停了下来,他身上笼罩的那层无形的杀气也瞬间消散。在我看来,傅景行此时有些呆呆的,很好欺负,我不顾唇上的疼,主动吻上他,灵活的舌一遍遍描绘着他的薄唇。傅景行没有回应,呼吸却不断加重,担心玩过火伤到他背后的伤,下一秒,我刚欲离开的唇却被傅景行攫住。他的吻不似之前的强势霸道到不死不休,变得缠、绵缱绻,我忘情的回吻着,噗通噗通乱跳的心好似被一块柔软的云托着,飘飘然的不知身在何方。气氛太好,等我回过神来时,我们已经坦诚相见,傅景行双手撑着身子,某处已经蓄势待发。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他还是个伤患呢,我臊的面色红的好似能滴出血,急忙爬起身,“别,你的伤……”“知道我有伤就不要乱动,躺回去。”
“……”这厮是精、虫上脑了,他不清醒,我不能陪着他发疯,我慌忙摇了摇头,想要跳下床去捡衣服。傅景行捉住我的脚腕不给我的逃跑的机会,我哭丧着脸,“现在真不行,等你好了,我……”“临阵脱逃,伤身伤肾。”
“……”啊啊啊,这是哪个王八蛋给他科普的歪理?!我还没反驳,傅景行再次堵住我的唇,把我的抗议悉数吞进他的腹中,为了不碰到他的伤口,我只能任由他摆弄。最后的结果就是一床浅色的碎花床单上血迹点点,如朵朵寒梅盛开,美的触目惊心,我终于对浴血奋战四个字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我拖着酸疼的身体边换床单,边骂傅景行禽、兽,把床收拾妥当后又给傅景行重新包扎伤口,好在他没再发烧。红枣银耳汤早已凉了,我给他热了下,沉着脸端给趴在床上扒拉手机的傅景行。这货竟然跟我犯起矫情,指了指勺子,示意我喂他。我也是个伤患好不好,而且还是被他刚刚压榨过的伤患,他知不知道怜香惜玉,我差点没忍住把瓷碗扣在他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上。我心里委屈,沉着脸坐在床边,把勺子递到他的唇边。傅景行突然低笑声,捏了捏我的鼻子,接过碗和勺子,朝着床里面挪了挪,腾出一个人的空,“上来躺一会,下午带你去见外婆。”
都说男人啪啪后心情好,果然没错,等下就能见到外婆,我心中的不满和委屈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我急忙抢过傅景行手中的瓷碗,给他喂汤。傅景行驳回我马上去见外婆的请求,强制性的把我按在床上,身体疲乏,枕着他清浅的呼吸,时间不长,我便熟睡。等我醒来,人已经在车上了,车子向半山别墅的方向行驶。我靠在傅景行的怀中揉了揉眼睛,摸出兜中正响着的手机,是许晨打来的,我滑下接听,把手机放在耳边。“我一路跟着季敏,发现她去医院把外婆接到半山别墅了。”
我还未完全清醒,随口应了声:“我知道。”
“你知道?”
许晨闻言提高嗓门,“把话说清楚。”
完了,我竟然忘记许晨还在盯梢,寻找外婆的下落,在傅景行承诺带我去见外婆时,我应该第一时间给许晨打电话的,等下回来他肯定要跟我绝交。“我……我也是刚刚知道的,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你一、夜未睡,先回去休息。”
“出了什么事?”
我跟许晨太熟,他比了解自己更了解我,从我说话的口气中,他已发现我有些不对劲,一个劲的追问,我敷衍他几句,挂了电话。心情有些乱,我坐直身子,低头摆弄手指,想着要怎样跟许晨讲我打算要跟傅景行试着走下去。若是知道我的决定,许晨一定会觉得我疯了。我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傅景行眉间多了几道褶子,他抬手将我鬓角散落的头发塞在耳后,略带薄茧的手从我的脸上擦过,“在想什么?”
傅景行的动作语气太过温柔,我慌乱的心定了定,讨厌自己的摇摆不定,我用力咬了下唇,抬头,语气坚定,“阿豹,去民政局。”
“好嘞!”
阿豹踩下刹车,调转方向。傅景行握住我的手,垂下眼睑把玩着我的手指,低沉的声音不疾不徐,“想好了?”
我眼神坚定,用力点点头。“开弓没有回头箭,上了我船,没有半路下船的道理,希望将来你不要后悔。”
“将来后悔是将来的事,最起码我现在不悔。”
阿豹好似生怕我反悔似的,把车开的飞快,很快就了民政局。领证的程序并不繁琐,全程傅景行都很配合,我无法说清领证时的心情,有高兴,有期待,有窃喜,还有……还有淡淡的不安。当时我并不知道那股似有似无的不安来自哪里,直到后来才知,那是源于我不了解傅景行,后来的后来当我真正看懂傅景行后,不安没了,倒是生出了融进血液里的恨。车中,我拿着新鲜出炉的红本本左看右看,不是我自夸,我跟傅景行拍的结婚照比明星还要养眼。哎,命运弄人,我是怀揣着满腔仇恨接近傅景行的,谁会想到最后我会把自己赔给了他。半山别墅,文嫂给外婆准备了许多点心,外婆很和善,跟谁都能聊上两句,这不,跟文嫂刚认识个把小时,她已经把我在岚县干的那些偷瓜窃桃的事情都给抖了出来。文嫂听的呵呵直笑。被揭底,我面上有些不自然,偷瞄了傅景行一眼后,疾步跑过去叫了声:“外婆。”
许久没见,外婆一见到我就急忙将我拉过去,询问我的近况,对外婆我一向报喜不报忧,连说了几句很好。外婆的身体恢复的不错,面上病态全无,红润了不少。虽恼傅景行一声招呼不打带走外婆,但心里对他还是感激的。我不是扭捏之人,既然跟傅景行领了证,我拉过傅景行大大方方的跟外婆介绍。外婆得知我们已经领证惊讶了下,询问一些傅景行的基本情况后,坦然接受,傅景行倒是没让我为难,对外婆礼遇有加,承诺外婆会补办婚礼。吃完晚饭后,我陪着外婆去花园散步,她提出要回岚县。“不行,你身体刚康复,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生活,你以后就留在江城跟我和傅景行住在一起。”
“微微,外婆不习惯这里。”
外婆略显浑浊的眼中染上伤感,我知道她是因为母亲殒命在此,她才会讨厌上这座城,现在嘉煜也不在了,外婆继续留在江城,保不齐哪天就知道了,她的心脏不好,我不知她到时能不能承受住打击。我沉默了会,外婆握紧我的手,“老话说落叶归根,外婆老了,岚县是我的家,我不想离了根。”
“那外婆就舍得离了我?”
“江城离岚县不远,想外婆了可以回去。”
外婆一再坚持,我劝说无用,最后只能妥协,“岚县的老房子要拆迁,得另找住处,你暂时先住在这里,等我找好房子,再把你送过去。”
“这事我已经吩咐阿豹了,有什么要求,你可以跟阿豹说。”
傅景行站在花园外,残阳在他的身后镀上一层耀眼的光亮,衬的他愈发光彩照人,矜贵的无法直视。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完美男人已经是我名正言顺的老公了,我心里喜滋滋的,面上却嗔怒的瞪了他一眼,“那么急干什么,我还想多陪外婆几天呢?”
“你这丫头。”
外婆戳了下我的额头,“景行办事周到,以后你要多听他的,别动不动就耍性子。”
“外婆……”我才是你的亲外孙女,被外婆嫌弃,我撅了撅嘴,瞥见院子中文叔正在朝迈巴赫的后备箱放行李箱,迈巴赫是傅景行最常用的座驾,“你要出远门?”
“嗯,公司有事,本来想打算带你一起过去,顺便度蜜月。外婆在,只能等下次了。”
这话说的让我连生气的理由都没有了,我不黏人,对着他摆摆手,“天色不早了,你路上注意安全,记得把陆医生带上。”
傅景行背上的伤可不是闹着玩的,只是他本人压根就不放在心上,真当自己是铁打的身子了。“嗯。”
傅景行对着我微微笑了下,给外婆鞠了个躬后离开。望着他的背影,我心里滑过一抹不舍,外婆对傅景行这个外孙女婿很是满意,一个劲的在我面前夸赞他。我选的男人,错不了!我神气的扬扬脑袋,陪着外婆在别墅待了一个多星期,傅景行一次电话都没有给我打过,我空闲时会给他发微信,他每次都回,偶尔会回复的慢一些。念在他为了公司忙活的份上,我没有跟他计较。网上关于陆婉琛的事情愈演愈烈,有孙妍在,周贞静已经收手,孙家放话,江城谁敢帮助陆婉琛就是跟孙家为敌。孙家在江城是地头蛇一样的存在,江城没人敢轻易招惹,陆婉琛四面楚歌,陆氏岌岌可危,股票每次开盘后都会迅速跌停。那些刚刚买进陆氏股票的股民叫苦不迭,担心血本无归,股民已经开始大肆抛售手中的股票,才短短一个星期不到陆氏已经在濒临破产的边缘了,员工们大量离职,另谋出路。有蹲守在陆氏和陆家的记者拍到陆婉琛曾上过天台,欲轻生跳楼,最后被方晗芝阻止了。连死都想到了,看来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只是现在死太便宜她了,经历过大富大贵,一无所有负债累累的日子才更折磨人。外婆问了我几次房子的事情,我撒谎说还没找到合适的。外婆知道我的小私心,刚开始没拆穿我,后来干脆给许晨打电话。许晨因为我一声招呼不打跟傅景行扯证的事,把我拉黑了,然而他却不会不给外婆面子,接到外婆电话,半个小时后就赶了过来。“外婆,一定要走吗?”
“早走晚走都要走的,微微,别拦外婆了。”
外婆已经收拾好行李,面对外婆恳求的眼神,我心里发堵,再也无法说出劝说的话,跟着外婆一起上车。我得跟她一起回去将她安顿好,路上我把阿豹发给我的地址递给许晨。“我已经给外婆找好住的地方了,你安心当你的豪门阔太,外婆的事情不用你担心。”
“许晨……”“我开车呢,别跟我说话。”
许晨这次是真生气了,外婆早已瞧出我跟许晨之间气氛不对,她笑容慈祥,“小晨,你跟微微吵架了?”
“没有。”
许晨说得对,我们确实没吵架,是绝交,我抚了下额,纠结着要不要拉下脸皮跟许晨说几句软话。外婆闻言缓缓敛了笑容,叹息一声:“小晨,外婆知道你喜欢微微很久了,现在她跟别人结婚,你心里不好受外婆可以……”我被外婆的话雷的不轻,许晨反应更大,踩错刹车,车子向前一晃,我急忙搂紧外婆,许晨缓缓抬脚,调整好车速。外婆一脸疑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不是不对,而是错的离谱,在许晨心里我跟他同性别,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许晨苦笑着,“外婆你真的想多了,我生她的气是因为她都嫁进豪门了,还不把欠我的钱还上。”
眼看着外婆又要戳我脑门,我抓住机会急忙说道:“我还上你的钱,你就理我了?”
许晨本想说“想得美”,鉴于外婆在车上,他只能不情不愿闷闷的嗯了声。有了许晨的承诺我摸出手机时才记起,之前抛售陆氏股票的那笔巨款还在他那,“你从我之前给你钱里面扣。”
许晨斜睨了我一眼,继续认真开车,一路上在外婆的调解下,许晨对我态度已经从置之不理变成了爱答不理,我甚是欣慰。许晨载着我们穿过岚县县城,来到外婆年轻时在农村居住的老宅,宅子是三四十年代的砖瓦房,幼时我曾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印象中破败的房子已经被修葺一新,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水泥地面是刚刚铺设的,左右两侧预留出一大片空地,可以栽花种菜。我搀扶外婆下车,外婆站在院子门前仰头望着院子里一人粗的香椿树,一时间老泪纵横,喃喃道:“你小时后怕热,喜欢爬在香椿树上乘凉,每次你妈拿着杆子赶你下来,你爸总是……”被赶出陆家后,陆远声就成了我的禁、忌,外婆自知失言,收了声。我没心没肺的笑了笑,“我记不清了,我扶你进去看看。”
“好。”
县城里的房子是我妈去江城找到陆远声后,陆远声给买的,那时我外婆因为陆远声的欺骗对他买的东西不屑一顾,后来我被赶出陆家,外婆为了我能接受好的教育,才搬去了县城。外婆不习惯县城的生活,如果不是为了我,她早就搬回乡下的老宅了,这次能回到这里算是圆了她的一桩心愿。我一脸感激的看向身后拎着行李的许晨,许晨切了声把头抬的老高。我轻笑声,注意到他手中多了一个栗色的行李箱,那不是外婆的东西,“这是?”
“江城空气不好,我打算来这里定居,要不然你以为我把这里拾掇的这么干净做什么?”
“你……你要留下来陪外婆?”
在回岚县的途中我考虑过外婆年龄大了,身体不好,我跟傅景行以后的日子还长,我可以在外婆这里住一段时间后再去傅景行那住几天。这事傅景行不答应也没关系,反正腿长在我的身上,我想去哪,他拦不住。许晨的决定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不止我吃惊,就连外婆也很是惊讶。“是,我比某个白眼狼有良心。”
许晨口中的白眼狼是我,我没忍住抬脚踢他,许晨跳着躲开,外婆拍了下我的肩膀,示意我老实点。“小晨,你们年轻人喜欢热闹,住在城里比较合适,外婆的病已经好了,医生说只要按时吃药,三年五载不会复发,你不用惦念我,等下跟微微一起回江城吧。”
“我皮肤容易过敏,城市里空气不好,我都痒死了,外婆若是不喜欢我跟你住一起,我只好去另找地儿了。”
许晨拉着行李箱作势要往门外走,外婆急忙喊住他,笑骂道:“你这孩子,你跟微微一样,都是我的亲人,我怎么会不喜欢你,你想留下外婆高兴都来不及呢。”
得到外婆的首肯,许晨拎着行李去他早就选好的房间。坐了好几个小时车,外婆累了,我扶着她去房间休息。房中家具家电日常用品一应俱全,摆放整齐,我去厨房做好饭,去房间叫许晨。以前,我跟许晨惹事后为了不被抓住什么脏地方没钻过,也没见他说过痒,他刚刚那样说不过是为了留下,换句话说他是想帮我照顾外婆。以前,我总说他无情,实际上最无情的是我,说好做一辈子的好搭档,是我一声不响的把他丢下了。许晨正在玩电脑,我过去拿掉他的耳机,“吃饭了。”
“别以为我原谅你了,把耳机还我。”
我举高耳机,一脸不屑,“看我结婚嫉妒的话,你就赶快找个女朋友。”
许晨冷眼瞧着我,“陆知微,路是你选的,将来你哭的时候,别来找我。”
“那可不行,你答应过温乔要照顾我一辈子的。”
不知道是不是重新爱上一个人的原因,再提起温乔我的心已经泛不起波澜。许晨拿起鼠标砸向我,恶狠狠地道:“我是脑门被门夹了才会答应他。”
以我对许晨的了解,他能这样说,就说明他已经释怀了,我暗松口气,把接到手的鼠标放回他的电脑桌上,拉着他的衣领把他拖到餐桌旁。在乡下待了三天,除了左胸口偶尔会有些不适外,我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江城那边又有消息传来,陆婉琛已经向法院申请破产。申请破产,意味着资不抵债,债权人得到消息后立刻坐不住了,不等法院判决,他们闯进陆氏和陆家搬东西抵债。网上放出的照片中陆家一片狼藉,陆氏更是人去楼空,连个看门的保安都不剩。据说,为了躲避债主方晗芝带着陆婉琛躲到了娘家,方晗芝的嫂子是个势利眼,以前方晗芝风光的时候,她各种巴结,百般讨好。如今方晗芝落魄,嫂子就开始奚落她,指桑骂槐,方晗芝能忍,陆婉琛忍不了,她冲出方家,不知所踪。第三天中午,傅景行给我发了条微信,告知我他的飞机三个小时后到江城。他是想我去接机,别说,十多天不见,我还挺想他,外婆这里有许晨在,我很放心,跟他们说了声,换身衣服,画了个美美的淡妆,搭上回江城的客车。客车一路走走停停,到江城已经三个小时后了,担心错过接机时间,我给傅景行打电话,他手机关机,应该还在飞机上。我给他发了条微信,拦了辆出租车赶去机场。傅景行一直没有回微信,我气喘吁吁的跑到机场,航站楼中人来人往,我再次打给傅景行,电话通了,我急躁的心情没来由的转好,唇角还未来得及翘起,不远处的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个人影猝不及防的闯进了我的视线。他嘴角噙着如沐春风的笑,坐着轮椅,在身后人的推动下,缓缓向我靠近。一时间,我的世界中只剩下他一人,身旁的人影成了虚幻,手机中傅景行的呼唤也变的遥远起来。脑中那个模糊的人影逐渐清晰起来,他的音容笑貌不断地更迭着,我的手颤抖的不成样子,手机从我的手中滑落,我恍若未觉,嘴角咸涩的厉害,那股涩味一直渗进我的心肺,抬手触碰下嘴角才发现,我早已泪流满面。“小姐,你的手机。”
轮椅上的男人接过随从捡起的手机笑着递向我,“机场人多,小心踩坏了。”
我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呆呆的望着他,眼泪无声无息的掉着,打湿我衬衫的前襟,我浑身冰冷的厉害。“小姐……”他接连叫了我几声,我没回应,他拿着纸巾在我面前来回晃了几下。突然,被他拿在手中的手机响起,我飘到九天之外的三魂六魄终于回归,我吸了下鼻子,看向手机屏幕。是傅景行……我缓缓抬起还在不断颤抖的手,指尖刚触到手机,我被匆匆赶过来的傅景行扯进怀中。傅景行胸膛温暖,我冷的牙齿打颤,不禁朝着他的身上贴了贴,想要汲取他身上的温度。傅景行发现我异常,他眉峰紧皱,深深看了眼我满是泪痕的脸,握住我的手,沉着一张脸回头看向身前坐着轮椅的男人,他眼神阴鸷,“三哥刚下飞机就动我的人,莫不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
“你误会了,我路过时发现她的手机掉了,顺手捡起,还给她时才发现她在哭。”
“是这样吗?”
三哥?这个跟温乔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竟然是傅家三少傅云舟,原来世界上真有两片相同的树叶。太失态了,我急忙拿出纸巾抹干眼泪。在傅景行问我时,急忙点头,“嗯,可能是跑的太急,胸口突然有些不舒服。”
跟傅云舟在一起,我的全部思绪都会被温乔占据,内心巨浪滔天,感觉有些对不起傅景行,我匆忙拿过手机,跟傅云舟道了声谢,拉着傅景行小跑着出了机场。我刚刚的落荒而逃傅景行看在眼中,车上,他认真的审视着我,语气肯定,“你在害怕。”
“当然怕了,胸口疼不是好事。”
我怕傅景行窥破我心中的慌乱,低头揉着胸口,我刚到江城,傅景行已经把我查了个底朝天,温乔的照片他应该见过,从傅景行刚刚的反应,好像压根就不知道我反常的原因。是他掩饰的太好,还是他手下查资料时偷了懒,漏了温乔的照片,就像许晨给我的那份资料中,并没有傅云舟的照片。傅景行按住我的手,吩咐阿豹去医院,我不想做检查,跟傅景行耍赖皮。傅景行冷着脸不吭声,我举起两根指头,“下次,下次再疼的话,我一定去医院。”
最后傅景行拗不过我,带我回半山别墅,车子刚驶进院子,文叔迎上来,看了我一眼后,对着傅景行说道:“七少,陆婉琛来别墅找你,说是有重要的事情与你说,我擅自做主把她放进来了,你若是不见,我马上把她打发了。”
“你决定吧。”
傅景行拿掉领带,把决定权给了我,我微挑下眉,“见,为什么不见,文叔,把人带去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