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雪兰那么说,很是愤怒,一把抱起她,像抗麻袋那样将她纤细的身子甩上肩膀,大踏步走进卧室,也不管会不会摔疼她,毫不怜惜的丢在床上,纵身压了上去。打开所有的灯,命令她要睁着眼看着他,让她好好的记住他那张比他的字更出彩的脸,斥她有眼无珠,竟然看不见他的俊美出色,还把他给忘了,实在是个不懂得欣赏的乏味女人。他说她乏味,却从她身上体会高潮迭起的美滋味。那样寡情的女子,便是在床上也一副从容的模样,让他十分不爽,他就是要让将自己的模样深深的镂刻在她心尖子上,他让她睁大眼看清与她如此紧密无间的纠缠在一起的他,看着他精瘦的身材,紧实的肌肉,玉润光滑的肌肤,好好记住那样在她体内挥汗如雨耕作着的他。原本是刻意的惩罚,到最后却演变成卖力的取悦,他喜欢看她那双淡漠清灵的眼慢慢被情欲薰出混沌的迷茫,在他的冲击下,不复平日里的疏离冷然,凉薄的唇溢出细碎的呻吟,纤细的手臂在极致时温柔的缠上他紧致的腰身。他和她在一起,总是能把自己累得瘫软,却觉得淋漓尽致的畅快,畅快到他都不想离开她的床了。每每如此,他都觉得把她藏在他公寓楼下实在是件彰显他智慧的决定,至少这样从她这里走出去后,他不必拖着软塌塌的身子跑出去老远。就算留恋,他也不和她同睡在一张床上,只闭着眼摸着她温软的身子,回味了先前如入云端的快乐感觉,片刻后,就毅然下床去浴室清理了自己。他出来时候,她已经穿上保守的睡袍躺在那里昏昏欲睡。他好兴致的走过去,伸手拉扯开她的睡袍带子,看着她身上密布着他留下的印记,得意洋洋的宣称:“记住,我不是沙文猪,我是你男人。”
她垂头不语,慢条斯理的抽回被他攥着的睡袍带子,有条不紊的系上后,在他面前从容的走进浴室,就好像刚刚在他身下那个敏感动人的小女人不是她一样。然后他出差七天,途中邂逅一个内衣模特,丰~乳、蜂腰、肥~臀,热辣迷人,极富技巧,可却没能让他感觉尽兴,他安慰自己,一定是被那个表里不一的女人掏空了才会如此。出差回来后,他本打算好好的洗个热水澡,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他边洗澡边想着她在干什么,是不是也在洗澡,想着想着,身体上的某一处就开始躁动。忍得受罪,他想着反正她是他买来的,何必委屈自己,穿上衣服,颠颠的下楼,拿钥匙打开房门,幻想着有美人出浴看。出浴没有,空荡荡的房间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他当场怒了,直接拨打他给她配的“专机”,电话很快接通,他大声质疑她:“喂,你这女人有没有点自觉性,都几点了,还不回来,是不是跟野男人鬼混去了?”
电话那头静默很久,静得渐渐叫他紧张了起来,他竟想着她是不是弃他而去了。就在他就要忍不住开口追问前,电话彼端终于传来了她清淡的声音:“我今晚加班,有点饿了,在夜市吃碗混沌,给我十分钟,吃完就回去。”
听她的声音让他身心舒畅,听她跟他报告行踪,更是令他窃喜,他竟冲动的想要问她在哪,他去接她,可还没等他出声,她居然挂断了电话。他有些愤愤,不过想着还有十分钟她就回来了,马上烟消云散。脱了衣服,跳上床拉过凉被盖住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等着她回来让他再次体会畅快淋漓。第一次感觉,十分钟竟会如此漫长,等到无聊,坐起身去拉她的床头柜抽屉,想着她会不会收藏什么别致的东西,一眼就看见抽屉里最上面的那几张写满字的打印纸。她的字像她的人一样清隽,几页全是一样的,反反复复一句话,如被罚抄背不下来的概念的小学生,工工整整你是辰沙猪,是构造良好的性机器,才不是我男人!看清那些话之后,施洛辰先是愣了一下,翻身跳下床,指着那几页纸,好像指着雪兰一样暴怒:“妈的,居然敢骂我,你等着,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说十分钟回来,他在放下电话的那一刻,给床头的闹钟设置了十分钟闹铃,在他叫骂完的同一瞬,闹铃响起,施洛辰惊了一下,拍掉铃声,又打算叫骂,可房门却响了。施洛辰冲过去看,雪兰拎着鞋,光着脚,套裙下丝袜的膝盖处擦破了,隐约可见泛着血丝的肌肤。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她对他尴尬的笑,解释说她答应十分钟就回来,没想到路上被一个玩滑板的小男孩撞到了,耽搁了一会儿,怕让他久等,鞋跟太高,所以她脱了跑回来的。她解释解释,脸就红了,总是不温不火的雪兰,极少会脸红,不过脸红的样子真耐看,看得他觉得她其实也没他认为的那么丑。然后他明白了她为什么脸红,他就那么霸气尽显的在她眼前晃啊晃的,对于还不是很习惯和男人相处的她,能不脸红么?只要他想,雪兰说好了多少时间,就绝对不会让他多等一分钟,可他却总是让她等,没日没夜,看不见希望的等。就像那年的情人节,他给了她暗示,却临时接受了张珊珊的邀约,他回来,她没问他,对那夜的事情只字未提,可他还是知道她那夜一直在等着他……如今,那个命运多舛的女人,再也不会等他了,她一生都在寻找一个真相,可真相近在咫尺,他却没给她一个答案。或许她不知道答案也好,至少她不会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比想象中的还要龌龊不堪。她终于不用等他了,可他却开始了无边无际的等待。她那么不幸,他凭什么等到幸福?视线被眼底涌出的湿润泡得模糊,安柔的字体,和雪兰的真像,他从前怎么都没注意!不再迟疑,对门外施奶奶声嘶力竭的哭叫充耳不闻,找个了塑料档案袋将那份离婚协议装了进去,攥紧那份离婚协议,拉开书房的窗户,纵身跳了出去。施洛辰落地时,缩在墙根的拖拖警觉的起身。他森森然的警告它:“敢叫,我扒了你的皮。”
拖拖瑟缩了一下,眨巴了眨巴水汪汪的眼睛,果真没出声。施洛辰去找自己的车,可车不见了,没了车他照样能走,翻墙出门,徒步而行。在施洛辰翻墙时,拖拖从狗洞钻了出来,不远不近的跟在了施洛辰身后。黎明时落了一场雨,苦守了一夜的施奶奶再也无法镇定,叫贵叔找人强行撬开了房门。冲进书房后,看着窗口飞扬着的窗帘,施奶奶眼睛一翻,昏死过去。没人敢搭载看上去诡异非常的施洛辰,他就像十七岁那年,伴着清冷的路灯,沿着望不到边际的滨海路前行。从深夜走到天将破晓。前方就是安家豪宅,昨晚这里盛况空前的热闹,此时却是触目萧索,冷清的好像安柔失踪的那些年。施洛辰摸出护在胸口的档案袋,虽然他的衣服已经湿透,可里面的协议还是干净完好的。只要他将这份协议交到安家人的手里,从今往后,他和安柔的缘分就断了。尼尔斯对她真好,或许就像别人说的那样,只有尼尔斯才能给她想要的温馨幸福,就连他的儿子也希望尼尔斯可以当他的爹哋,不是么?叹息,将档案袋塞进安家门外的报刊箱里,毅然转身,路漫漫,他不知该何去何从。拖拖一路跟来,贵婶说它腿伤了,累着了就要复发。畜生就是畜生,都没脑子的,这么老远一路跟来,都不知它还打不打算要自己的腿了。眼前就是安柔的家,想必拖拖一定很希望留下来,就算不留下,估计它也走不动了。施洛辰一阵心酸,到头来,陪他走过黑暗的,竟会是安柔当年端出要跟他拼命的架势保住的狗。一步步走远,本就摇摇欲坠的心,到底支离破碎。漫无目的,满眼迷茫,他不知道,在他还没走出多远的时候,他塞进报刊箱里档案袋便被人抽了出来。在施洛辰冲出安家大宅时,安柔昏倒了。厉雪婷两相比较后,毫不犹豫的选择留在戴静萱身边。只张珊珊追了出来,可施洛辰绝尘而去,便是贵叔也追不上,何况是张珊珊。张珊珊兜兜转转后,又返回了安家,没想到正好看见施洛辰往安家的报刊箱里塞东西,她原本只是好奇,可发现竟是签好的离婚协议书时,一双美眸蓦地瞪大,抬头看看施洛辰渐行渐远的背影,贝齿咬了咬殷红的唇,稍作迟疑后,将档案袋装进了自己的拎包,之后快步朝着施洛辰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天还是灰蒙蒙的,施洛辰失神的走,竟没注意迎面驶来的机车已经失控。等他听见身后有人大声叫喊时,抬了头,看见直奔着自己而来的机车,目光中竟无一丝惶恐,只是一片死寂,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正置身在危险之中。张珊珊听见有人大声的叫,快跑几步赶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一辆机车直直的冲向愣怔的施洛辰,不觉尖叫失声:“洛辰,快躲开,危险。”
施洛辰还是没移开身子,只是微微侧目,张珊珊条件反射的闭了眼。随即听见“咣”的一声巨响,隐隐夹杂着狗的哀嚎声。张珊珊睁开了眼,看见施洛辰倒在了一边,而他刚刚站着的位置,拖拖横躺在地上,前爪快速挠动着,后腿处溢出一大滩血迹。最先大声提醒施洛辰的是一行出来晨练的老人家,他们围拢过来,看着躺在地上的拖拖,一个个面露不舍,有人打电话报警,有人关心的询问倒在地上还没爬起来的施洛辰:“年轻人,你怎么样,伤没伤着啊?”
施洛辰的视线渐渐清晰,轻声回:“多谢大伯,我没事。”
那位老人叹息的说:“你真是养了条好狗,快去看看,它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