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尹子染实在再熟悉不过,分明是赵怜雪。等门外的人进门,也确定了尹子染的猜测,的确是赵怜雪没错,她一边往里头走,一面惊讶的问,“子染,怎么你也在?”
尹子染更加吃惊,这么晚了,日头都快落了,赵怜雪怎么在县令府。“怜雪,你怎么也在?”
两人异口同声,倒是问了同一个问题,随后呆愣对视,倒是都噗嗤一声笑了。赵怜雪朝屋里走了几步,立在了赵氏身后,抬手挽住了赵氏的胳膊,道,“这就是我家啊,是吧,娘。”
真的听赵怜雪说出来,尹子染倒也并不吃惊。其实关于她的身份,尹子染早就有了猜测,当初新县令走马上任,赵怜雪便来了曲水阁喝酒,惊才艳艳,气度不凡,一瞧便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而当初尹子染被放出那事,赵怜雪虽不承认,但尹子染能能猜出,定然是她帮忙没错。赵怜雪又姓赵,这可真是明晃晃的真相了。倒是赵氏,对眼下状况有几分好奇,笑吟吟的瞧着两个丫头,问,“你二人,又是如何相识的?”
尹子染笑了笑,将当初赵怜雪在曲水阁,一举对出那千古绝对,以及二人后续相识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自然,掩去了尹子染因赵怜雪被绑架之事。“还有这事?”
赵氏听说赵怜雪对出绝对,面上满是骄傲,“你这丫头,平日不愿读书,叫你爹着急,倒是有几分才情。”
赵怜雪揽着赵氏撒娇,“娘,您胡说,雪儿怎的就不读书了。”
三人氛围合乐,直叫人感慨世界太小,缘分其妙。说话间,赵怜雪视线却总忍不住往门外飘,状似无意的问,“对了,温相公还等在外头,怎的不叫他进来?”
“里头都是女子,是为了避嫌,他才等在外头。”
尹子染解释道。听到这,赵氏才意识到,门外还有人,方才赵怜雪与温良夜说话,赵氏听到了的,但被尹子染她二人相识,这事引去了注意,也忘了问外头是谁。此时倒是想起来了,探头朝外瞧,问道,“外头等着的是谁?”
尹子染还未曾出声,赵怜雪便主动开口,“娘,外头是温相公,咱们要不将他请进来吧。”
赵氏本就仁善,此时更是连连点头,“来者是客,哪有叫人在外头等的道理。”
赵怜雪身边小丫鬟见状,了然的出门,将人请了进来。温良夜弯腰行礼,甚是恭敬,“见过县令夫人。”
他气度卓然,又礼数周全,瞧的赵氏也是眼前一亮。简单介绍之后,赵氏才知温良夜与尹子染已成亲了,不易察觉的,她眸中闪过了一丝失望。不识入赘内情,只道二人成亲多时,赵氏倒是真心称赞,“郎才女貌,倒是般配。”
听到这话,立在赵氏身后的赵怜雪,轻咬了下嘴唇,但并未言语。赵氏莞尔,“子染丫头若是认识我家雪儿,托她将帖子送来便是了,哪里需这般麻烦一趟。”
但这话,尹子染倒是没法接,她偷偷捻了快桌上糕点,笑的没心没肺。赵怜雪温声解释,“娘,是我没表明身份的,还是你跟爹要低调,我这才不敢张扬。”
简单寒暄,外头天色又暗了些,日头完全落了下去,连隐约的红霞都看不到了,沉寂的夜幕压了上来。尹子染送出了帖子,自然不打算再久留,便要告辞,“夫人,怜雪,叨扰许久,我二人还是先走了。”
赵氏抬眼瞧了一眼门外,知天色暗了,点头应允。但却给赵怜雪拦住了,她急急道,“等等。”
尹子染都已起身,给她一叫,倒是茫然的又转了回来,问她,“怜雪,你……可还有事?”
赵怜雪双手交握,期待的瞧向了赵氏,“娘,您可还记得,我先前同您说起过,我见到一个极有才华之人,您与爹当时听了,十分好奇来的。”
赵氏虽不知她为何忽然提起这个,但仍点了点头。赵怜雪视线,忍不住朝温良夜这头瞟了瞟,面带娇羞道,“我先前说的那人,便是温相公,我想着,温相公既然来了,不若叫他与爹爹见上一面。”
尹子染思忖,隐约察觉,赵怜雪是想帮忙。倒也凑巧,赵丰瑞也刚从衙门回来,还未进门,便朗声开口,“雪儿这是,要叫谁与我见上一面?”
“爹,您来了。”
赵怜雪福身行礼。随后又朝门口便走了几步,方便介绍温良夜。原本温良夜与尹子染并肩而立,直到赵丰瑞进门,温良夜退开了几步。现在赵怜雪走过来,尹子染又不得不往后避了避,倒是走到了角落。远远瞧着,倒像是是赵怜雪与温良夜比肩,尹子染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异样。赵丰瑞打量着温良夜,因着赵怜雪引荐,显然也对他生出了兴趣。赵丰瑞有心考较,“你既读过书,可知何为四书五经?”
尹子染立在角落,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期待,她早知温良夜向往读书,却因惧怕仇家不得不放弃,现今有赵丰瑞提点,或许真能科考呢!知晓对方是县令,温良夜仍不卑不亢,“回大人,四书乃论语,孟子,大学,中庸。五经则指的是,诗,书,礼,易,春秋等。”
这问题不难,所以温良夜能答出,赵丰瑞也不吃惊,又接着问,“那你说说,《大学》中,何谓大学之道?”
“《中庸》之内,所谓君子之道又是何意?”
接下来的问题,难度明显上涨,光听问题,便叫尹子染这个理科生云山雾绕,但温良夜仍对答如流。温良夜脊背挺直,说话时顺畅清冷,宛若仙人,叫尹子染不由生出仰慕之心来。但又瞧见赵怜雪立在他身侧,端的是是郎才女貌,叫尹子染心中空了一瞬。尹子染默默挪开了视线,将方才心头的异样驱散。而那头,赵丰瑞听温良夜说话,只不住的点头。等他说完许久,赵丰瑞马上开口问,“温良夜是吧,你可想参加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