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肯定？”

秦绾绾挑眉：“我总觉得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沈钰低声道：“马上你就会知道了。事情发生的突然，我们现在只能尽人事。”

至于成不成，便只能看天意了。“而且。”

沈钰眸中闪过一抹杀意：“背主之人怎么能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皇宫的大火，南安王府的屠戮，沈氏满族人的覆灭！他曾亲眼看着这些被父亲培养的那些人举起手中的刀子对准了他的亲人，鲜血断肢，哭嚎哀求，他不曾一日忘却。父亲曾教他要做君子，以仁德修养自身，以宽和待人，不可轻易陷入怒恨之中。但自从那日之后，他每时每刻不在怒恨之中挣扎！对他们的恨意，甚至远远超过了对宋氏的恨意。若不是他们背主，若不是他们背主，他南安王府如何会只剩下他们叔侄五人！“就算事情暴露。”

沈钰声音发颤，厉色道：“他们也得死！”

秦绾绾忧心地看着沈钰：“你没事吧？”

沈钰现在的样子让人心惊，明明脸色惨白，双眸却通红如恶鬼，素来温文带笑的脸扭曲而狰狞。“沈钰，你没事吧？”

沈钰用力闭上眼，无力地靠着车壁，许久，苦笑道：“吓到你了吧？我只是有些压不住了……”那些恨，他再也压不住，再也忍不下了！“你想吓到我可不容易。”

“哈，也不知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秦绾绾立刻道：“我就是小岭村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女罢了！”

沈钰顿了顿，微微勾起嘴角，低声呢喃：“绾绾，你……”“什么？”

秦绾绾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无事。”

沈钰轻声道：“休息一会儿吧，下午，我们应该就能到燕郊了。”

故作神秘。秦绾绾嘀咕了一声，这样说好似又没说完的感觉让她非常不爽。但看着他的神色，秦绾绾觉得，算了，就放过他这一次。她掀开窗帘向外看去。他们正走在一片平阔而广大的荒凉田地间，能看清的也不过是前方十几米的距离。天空还是暗沉沉的，风也呼啸着没有一点停下来的迹象，扬起的尘土几乎遮蔽了天空。虽然不是月黑风高夜，但也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啊。哦，对了，她不能杀人。秦绾绾扔下帘子，看了一眼始终紧闭双眸的沈钰，便也靠着车厢闭目养神。摇摇晃晃了不知多久，马车停了下来。陈德压低的声音传来：“主子，我们到了燕郊了。”

秦绾绾睁开眼，便见沈钰坐直身体，目光已经恢复了清明，除了脸色还是白惨惨的之外，已看不出和平日有什么异样。“走吧。”

沈钰道。秦绾绾观察着他的脸色：“你真的没事？我怎么觉得，你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了？”

就算是先前刚从昏迷中清醒，他的气色看起来也比现在好多了。“你再休息一会儿。”

秦绾绾道：“若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我怎么向少贤他们交代？”

沈钰露出个浅笑：“我没事，只是一夜奔波有些劳累。时间紧迫，还是先把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秦绾绾盯着他看了半响，道：“我记得有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沈钰一怔，露出一个自嘲又苦涩的笑：“但有些仇恨，是无法隐忍十年的。而且，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能活过十年，所以有些事情还是早些了结的好。便是不幸早早地死了，我也好安心。”

这话像是遗言。秦绾绾皱了皱眉，但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跳下马车，观察着四周。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沈钰曾经历过的事情她未曾经历过，劝两句也就算了，指手画脚就会让人厌烦了。陈德小心地从车里将沈钰扶了出来，看到他的脸色也吓了一跳：“主子，您真的没事吗？”

“无妨。”

沈钰缓缓摇头：“路上太过颠簸而已。”

他抬头看向面前的峡谷，暗卫营就在这处峡谷之中。秦绾绾也已经将周边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他们停车的地方位于一处极高的山脚下，山壁陡峭森立，当然不排除是因为天气的缘故，才让这山看起来高耸。这么一座高山矗立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很是显眼。“这座山叫陈仙山。”

沈钰与秦绾绾一起仰头看着面前的高山，道：“传说当年黄帝和蚩尤征战，黄帝请来仙女助战。蚩尤不敌，就让手下将这座山搬来此处，以山中珍宝吸引了仙女落入山中，将她困在了山上。”

秦绾绾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黄帝和蚩尤的传说，哦了一声，问：“暗卫营呐？”

沈钰让陈德将紧靠着山壁的一处石头推开，后面出现一条通道，陈德带着人率先进入。沈钰和秦绾绾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向秦绾绾介绍这山中情况：“当年蚩尤能够困住仙女，便是因为这山呈盆状，他在山谷里面铺满了宝石，吸引仙女落下，然后在山顶以法术封禁。”

“我父亲听说这个传说之后，便让人带路翻过山，找到了那处山谷，然后又凿出了这条隧道。外人不知，若要进谷，便要翻山而过，至少需要一天一夜，进出困难。我父亲觉得这个位置极佳，就在京城旁边，若有什么事，可快速互相传递消息。”

秦绾绾点头。“暗卫营建在山谷正中，周围境况一览无余，若有人从山上下来，必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沈钰道：“可保他们安全，又能快速支援京城。我父亲还将这座山周边的土地都卖了下来，这样来山上的人就更少了，也更安全。”

所以在那人接手暗卫营之后也没有想过要搬离此地，毕竟这是个绝佳的藏身之所。只是往日完全的山谷，一旦知道了进去的道路，就成了埋葬他们的坟场！前方人突然停了下来。领头的陈德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低声道：“主子，听到声音了，距离应该不远了。”

沈钰往后退了两步，道：“暗卫营在东南西北各有一个哨岗，这处出口就在山谷的南方，距离暗卫营一百二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