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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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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要去哪儿?不回去睡觉吗?涛子跟阿飞不是明天才来?”

秦霜跟在张魁身后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疑惑地问。

张魁没有回答他,快步穿过狭窄的街道,来到一处还算宽敞的马路旁,指着“王家屯”站牌说“听几个朋友说这里几天之前出现了鬼公交,一直开到了十几里之外的坟头山才消失不见,咱们看看去,或许能发现什么。”

“鬼公交?这里出现过鬼公交?”

秦霜心里又惊又喜,想起了母亲的失踪,也是登上了一辆公交车,然后就没了消息。

“嘀嘀”白绿相间的公交车不耐烦地催促着行人赶紧上车,带着行李和小秦霜的母亲没办法,只能先把大的行李搬上车,然后再去抱年幼的秦霜。可就在母亲去抱秦霜时,突然关上,任凭母亲如何拍打车窗,公交车就是不理会,车尾喷出大量的浓烟之后绝尘而去。

年幼的秦霜跟着车跑了很长时间,直到双腿再也动弹不得,肺部剧烈的喘息,汽油燃烧产生的废气混合着尘土的味道成为他永生难忘的回忆。

“走啊,愣着干什么?”

张魁催促道“十几里呢,咱们得一步一步的查,快点儿。”

回头之际他看到秦霜眼中闪烁着一丝光亮。

秦霜哦了一声,小跑上前,两人一边聊,一边细细勘察,听着张魁的解说,秦霜心里的愁云渐渐散开。

“鬼公交,又叫鬼搭车,午夜灵车,早在几十年前就开始出现,它出现的地点、时间都是随即的,可以说是来无影去无踪,因为受害者较少,时间跨度又大,所以并没有引起民众的注意。

不过,这一切都被各地的驱魔师公会所关注,可始终没有查出什么结果,甚至派去查案的驱魔师还失去了踪迹。”

张魁接着说“据说,鬼公交只有女人才能上去,若是男人就会被赶下车,俺不明白了,性别对于这些鬼来说就那么重要?”

“鬼公交一案涉及的区域之广、时间之长远远超过普通的灵异事件。”

张魁一屁股坐在一树墩子上,慢慢讲起来“鬼公交每次几乎都发生在凌晨,很少有目击者,时间极短这也给案件的侦查带来一定的难度。”

“越是难于侦办不是应该越神秘吗?应该是奖励越高,不该这么沉默地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这不正常。”

秦霜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事实本该如此,难度越高的就应该越有挑战性,而不是就这样沉入水底。

“照兄弟你这么说还真是。”

张魁忽然想起了什么,惊讶地说“该不会是有人刻意隐瞒这些事儿吧,敢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张魁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这些都是俺的猜测,兄弟不要当真。”

话虽如此,倒是引得秦霜不由得不往这方面去想,眉头渐渐皱成了一团。

就这么走走停停,两人一直走到东方渐渐发白,也没找出丝毫的踪迹,到了坟头山也就是鬼公交消失的地方,还是一无所获,二人只好原路折返,准备找一辆出租车,回到旅馆。

“哎,那边有家早餐店走,去吃点儿。”

张魁催促道“快快,饿了一天了。”

秦霜一溜烟儿跟在张魁屁股后头。

这家早餐铺摆设很简单,直接用塑料布跟木头搭了一个帐篷,一口炸油条的大锅,和几只大桶,两摞碗筷儿,店主是两个慈祥的老夫妻,白发苍苍可走起路来依旧十分稳健,可能是常年操劳的缘故吧,两人的背都弯了。

“小伙子,快坐,要吃点儿什么?”

老头儿动作麻利的收拾好桌椅,问道。“大爷,您这儿都有什么饭?”

秦霜反问道。老头儿这会儿已经到油锅前炸油条了,说“油条、混沌、豆腐脑儿、茶叶蛋。”

“三斤带糖的油条,两碗豆腐脑儿,四个鸡蛋。”

张魁高声说“快点儿啊,饿了。”

“好嘞,咸菜在桶里,自己盛。”

老头儿扭头冲着老太太喊道“老婆子,两碗豆腐脑。”

不一会儿早点就上齐了,油条表皮酥脆,加上淡淡的油酥,配着爽口的咸菜,不一会儿就进了二人的肚子。

“魁哥,歇会儿再走。”

秦霜伸个懒腰,满足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好,正好歇会儿。”

张魁闲来无事便问道“大爷,您这早点卖多久了?怎么也不歇歇。”

大爷利索地把油条装进塑料袋,喝上一口热茶,缓缓伸出五个手指说“嘿嘿,老汉我十几岁就出摊,现在七十五了,一辈子喽。”

老大爷神情中充满了自豪,他说“就是靠着着油条摊儿,养活了两儿两女,这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哪!”

老人眼中瞬间渗出了泪水。

“那您还不歇歇,钱是挣不完的,再说也该享享福了。”

张魁接着问。“唉。”

老头儿一声叹息“这些年娶媳妇要的彩礼太多了,俺的小儿要结婚就至少三十万,俺不吃不喝多少年才能攒下,总不能让他打了光棍儿吧。”

秦霜、张魁二人都是一怔,久久说不出话来,现在的彩礼确实高得离谱,结婚前要高额彩礼,还要房子,结婚后还不能管男方的父母,那人家养个儿子还不如不养,世道变啦。

“小老儿起早贪黑日夜不停才能挣些钱,还不知道老了让谁给送终呢?”

老头儿转口又说“也罢,苦也一天,乐也一天,快快乐乐也是一辈子,不求有多少钱了。”

秦霜忽然问道“老爷子,您可知道鬼公交的事儿?”

“知道,几天前的晚上,俺亲眼看到一辆绿莹莹的大车从这里开走,好像,好像,哎,那司机是谁来着?俺记不清了。”

老头儿拍着脑袋说“你们打听这种怪事儿干嘛?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老爷子,您怎么知道这事儿已经解决了?”

张魁瞬间来了精神问道。

“鬼车经过的时候咱们这儿驱魔师公会,哦不,是什么来着?好像是,是什么?什么司的人就在这儿看着,那还能放鬼车跑了?”

“镇邪司”

“对对,那个老头儿经常来这儿吃早饭,俺都认识他。”

老头儿的话让张魁倒吸一口凉气,心脏砰砰直跳,他没想到,也不会想镇邪司的人居然知晓这事,那为什么这事儿没解决掉,难道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张魁看着秦霜投来疑惑的目光,便知道他对镇邪司不甚了解,解释说“镇邪司可是正经的政府组织,直接管理强悍的驱魔师公会,镇邪司各部首长通常也是各级驱魔师公会负责人。

不同于九个州的行政划分,从整个中华的疆域分为东西南北中五部分,总部在幽州燕京,东部联络点在金陵,西部为流沙,南部为大理,中部则是庐州,再往下就是个主要城市办事处,负责对驱魔师公会的管理和监督,现在越来越太平,各路妖魔的数量也少了,镇邪司一般不会直接露面渐渐就退出了人们的视野。”

“哦”秦霜点点头,二人很快坐上了一辆出租车,返回三条旅馆。

“你干嘛不去抢,这点儿路居然要八十?”

张魁揪这司机的衣领,就要揍他,拳头高高举起,像是一个愤怒的金刚。“魁哥,冷静点儿,听听司机师傅怎么说。”

秦霜连忙劝阻道。

“两位兄弟,真不是哥坑你,现在油价涨的厉害,我也没办法啊。”

司机涨红着脸,无可奈何地说“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我也犯不着跟您二位过不去是吧?”

“你胡说,俺看报纸上油田产量大增,还从西部进口了好些低价油怎么会涨?”

张魁不大相信他,劈脸就要打。“这石油公司是国家垄断企业,说卖多少钱就多少,哪有说理的地方,您可别打我,要不然,您别给钱了,咱们交个朋友,免我一顿打。”

“胡说,老子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

“魁哥,这你还真冤枉他了,咱先走,我慢慢跟你说。”

秦霜付了钱,拉着张魁就走,跟他讲起了现今的油价,方知此话不假。

折腾一夜的两人回去就沉沉睡去,一觉醒来才发现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打开手机,各有十几个未接,分别是舍友、上官燕和习月打来的,二人不敢怠慢,生怕出了什么意外,赶紧回过电话,五分钟后,两人相视一眼,匆匆赶回学校。

青城鬼影

“我想去青城,你陪我?”

怀里的习月抬起头,一双黑亮的眼睛天真的盯着秦霜,不容许他拒绝。秦霜没回答,甚至都没听清习月说了些什么。白色的月光洒在习月的脸上,闪起一阵阵耀眼的光泽,那一刻她就像是下凡的仙女,纯洁又神秘。

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十点,宿舍三人还在聊的火热,尤其是南飞燕,嘴里流着哈喇子,像是见到了绝色美女,一脸的陶醉。

“老秦,你也让嫂子给我介绍一个对象,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吗?”

南飞燕一脸的谄媚“条件也不高,长得只要还过得去就行。”

“就你,得了吧,要不,食堂阿姨给你一个。”

秦霜一句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只有南飞燕小声而且认真地说“也不是不行,俺不挑。”

“对了。”

张魁忽然想起了什么,拍着脑袋说“俺今天又接了一个任务,青城相公庄闹鬼,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具体什么情况?”

秦霜反问道。

“公告上没细说,必然是小鬼出来吓人。”

“我,我就不去了,这个周末妙手回春社团还有活动,抽不开身。”

南飞燕贱兮兮地说“离开我他们还是不行,唉。”

“我也不去,这两天要专心练剑。”

张魁眼睛扫过秦霜询问着他的意思“我跟月月正好去青城,顺道去看看。”

秦霜接着说“叫上上官吧,她不是一直对这些神神鬼鬼的兴感兴趣吗?省的她回头再埋怨咱们有好事儿不叫她。”

“好”张魁心脏扑通通跳个不停,掏出手机颤巍巍地拨通了上官燕的电话。

鬼影重重

相公庄是青城一处规模较大的村落,全村的男女老少足有数万人,村子被一条南北走向的青河分为东相公和西相公两部分,随着经济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都选择外出打工,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才回来一趟,留下老人和孩子,渐渐地就没落了。

早起八点,周末的校园显得是那么的空旷,晚睡晚起的大学生大多还在沉浸在睡梦中,熬过了地狱一般的三年高中生活,他们终于到达了短暂的天堂。

没有班主任的约束,脱离了父母的管教,再加上宽松的课堂,他们有了充足的业余时间,生活就像天堂一般,殊不知这正是踏入残酷的成年生活前最后一段美好时光。

一小时后,习月和上官燕两个才拖着行李箱出现在食堂门口,一个小巧可爱,宛如邻家少女,一个身材凹凸有致,两腿修长,充满女性的诱惑。

“那个跟屁虫怎么没来?她藏哪了?”

秦霜好奇地问“憋着什么坏?”

习月捂着嘴呵呵直笑说“哎呀,说什么呢你,灵儿今天要回去一趟,一大早就出发了,周一才回来。”

秦霜从地上蹦起三米多高,抱着习月就是一个重吻。

“讨厌,有人看着呢?”

习月脸色涨红地抱怨着,高高举起的小手轻轻落在秦霜后背,不忍打疼了自己的男人。

九黎大学距离青城相公庄不过百里,坐长途班车不到两个小时,中午十分,四人正从车站出来,吃过本地的特色——米粉,四人将行李放到各自的房间内,便乘坐小舟,来到相公庄。

张魁盯着相公庄皱起了眉头“每只怨鬼生前都是受尽苦楚含冤而死,再变成厉鬼复仇,若是没有那么多的不平之事,世上也不见得有这么多冤魂。”

秦霜见他这样伤感一时也说不出话来,晃晃脑袋苦笑一声说“因果报应,谁都逃脱不了。”

四人下船,步行走向西相公庄,一路上总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味,让人心神不宁,本来应该是艳阳高照的天气,可太阳却被白雾给遮挡的严严实实,只留下一个脸盆大小的白影,没有一点温度。

钢筋水泥浇筑的房屋隐藏在淡淡的白雾当中,若隐若现,像是阴冷、冰凉的棺材,等待着尸体的到来。平房顶上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天线,杂乱的向着四面八方伸出去。

街道不宽,人也很少,只有几个老头儿老太太坐在墙角“晒太阳”他们身上穿得衣服明显厚很多,相互之间没有交谈,神情麻木的看着街道,偶尔一两声无奈的叹气,就是他们还活着的唯一证明。

吃过张魁分发的绿色避气丹,上官燕打头走向几个雕塑一般的老人“大爷,这里是相公庄吗?”

“哎,哪里来的小姑娘,差点吓掉老汉的魂儿。”

干瘦的老头儿一个激灵,差点栽倒,油光发亮的袖子顺手撑在地上,说“这坟地一般的地方,不是相公庄,还能是哪儿?”

上官燕笑笑接着问“我看咱们这儿不怎么太平,怨气冲天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怪事儿?”

几个老人同时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刚才说话的老头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挥动着手臂像是在赶羊,催促道“快别说了,小心那玩意来找你们,快走,快走。”

“我们是来游玩的,看这里风景不错,能给我们介绍个住处吗?”

上官燕说“我们就住一晚,不白住。”

“可不敢,可不敢,丫头,你们快走吧,到了晚上可就走不了了。”

老头儿急了连声的催促,另外几个老人也呼应着,“不是钱的事儿,留在儿,等于害了你们哪。”

头发斑秃的老太太走上前一把抓住了上官燕的胳膊,眼中渗出泪水说“这里闹鬼,全村人白天都不敢出门,俺们几个死了一半的老骨头,不就是早死晚死的区别,不怕鬼,这才敢出来,听奶奶的话,快走啊。”

“俺们是驱魔师,来这儿就是来抓鬼的,您几位别害怕。”

张魁走上前,声若洪钟,再加上高大的身材,罗刹一般,唬的几个老人大气儿都不敢喘,战战兢兢问“您,您,真是——驱魔——师”

“有假包换。”

张魁从包里拿出平日做法常用的一些工具,罗盘,桃木剑,朱砂,大蒜,八卦镜,高声说“鬼在哪儿?俺去收了它。”

几个老人面面相觑,噗通噗通先后跪倒在地哭诉道“道爷救救俺这一村子人吧,俺们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几位。”

真孝顺,假孝顺

村西头的张家跟村东头的李家同时出了丧事,两位七十多岁接近八十高龄的老人先后去世,办完白事儿当晚,村子里就出了怪事儿。晚上总能听到老人凄惨的哭声,真是活见鬼了,吓得大人小孩儿晚上都不敢出门,生怕撞见鬼。

“这就简单了,咱们去那两家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秦霜看看张魁说“鬼魂不会无缘无故的害人,难不成是老人死后不甘,化作厉鬼来报仇?”

“快点儿,等不及了。”

上官燕催促道。

“都是命啊。”

斑秃的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满是茧子的手指又黑又粗,抹去眼角的泪水哀嚎道“好人不长命,这好人也没有好报啊。”

四人被她这话整的一头雾水,不知所云,纷纷看向她,等待下文。

“张嫂命苦,父母早亡,出嫁不到三年,死了丈夫,含辛茹苦把那个独苗养大,等孙子出生,她却进了医院。”

老太太脸色铁青接着说“那个不孝子居然心疼钱,不给张嫂治病,把她从医院拉回家等死。”

“最后可恨的是出丧那天,那个张家小子张刚一声不哭,什么几把东西,死的不是他娘?”

干瘦的老头儿插嘴说“张嫂砸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你们说,这比东西还能算是人吗?禽兽不如。”

几个老人可算是找到了兴奋点,喋喋不休地说起当年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听得几人脑袋疼,找了个借口就离开街头。

“不孝敬父母的人咱们还去帮他干什么?让鬼吃了他最好。”

习月心里不明白为什么要去救一个不能称之为人的人。“阳间的事自然有阳间的法律来管,不然,这一切不都乱套了?”

张魁嘀咕道“况且——”

秦霜接过话头说“况且这些老头儿、老太太说的不一定是真话,他们这张嘴,白的也能说成黑的,不能听他们的一面之词,莽撞不得。”

“白天都关着门,老百姓都怕成啥样了。”

秦霜嘀咕着敲响房门。没过多久,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应该是个男人,黑色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朴实、憨厚的中年男人疑惑地看着四人。

他不知道这几个年轻人来这儿干嘛,但还是露出一个笑容问“你们找谁?走错们了吧?”

“大叔,我们是出来游玩的,想借宿一宿,明天早就走,您看方便吗?”

上官燕接着说“我们不白住,给您住宿费。”

“啊?”

男人很是惊讶,挠挠脑袋说“来者就是客,哪有收钱的道理,只要不嫌弃这荒山野岭的粗茶淡饭就行。”

“您这是什么话?出门在外有口吃的就不错了,我们已经很满足了。”

“就是,俺们不是那娇生惯养之人。”

“既然如此,快请进。”

男人身体很壮实,声音也粗狂,转身喊道“老婆子,来客人了,快上茶。”

“来啦,见鬼啦,这么着急。”

一个女人带些恼怒的声音从里屋传出,四人刚坐下,一个美貌的中年妇女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她身材中等,皮肤白皙,全然没有山村妇女的那种臃肿的感觉,凹凸有致的身体处处散发着中年女性成熟的魅力。

“他爹,这几个小孩儿是从哪儿来的?怎么都没见过。”

“几个赶路的客人,俺怕他们在外没个歇脚处,就留在家了。”

中年男人憨憨地说。

“你疯了,怎么敢留人家,还不送他们离开。”

中年妇女慌忙把男人拉到门外小声说“他们不知这里的情形,要是白白送了性命,咱良心过不去啊。”

女人催促道“快去,准备点干粮带上,一定要把人家安全送出去,要是晚了,你就明天白天再回来,可不敢赶夜路。”

“嗯,知道了。”

男人走进屋内憨憨一笑说“几位小先生先歇歇脚,等吃过饭,俺送你们离开这儿。”

“大叔,不要赶我们走啊,我们还想留在这儿看看风景呢?”

上官燕祈求道“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让我们往哪儿走呢?”

“不是俺张刚不留你,是这里太危险,不要白白送死。”

张刚悲戚的脸上充满了无奈“唉——你们还是走吧。”

“危险?这里能有什么危险?难不成有什么凶神恶鬼不成?”

秦霜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气呼呼的问“您可不要小瞧我们,我们什么都不怕的。”

“对,张叔您就留下我们吧,我们明天还得再来,要是迷了路岂不是更危险?”

张刚一声苦笑冲着屋外喊道“秀美,你先做饭,我跟几个小先生好好聊聊。”

说着就从厢房拉出一只火盆放在中间,将火拨旺说“冷吧,这里不比城里,到了冬天可有的罪受,快来烤烤火。”

说实话,这里的确很冷,从村子里经过的时候张魁就注意到家家户户墙上都挂着一道黄色的天然气管路,为什么不烧煤气呢?“张叔,天气这么冷为什么不烧天然气炉呢?应该不是太贵吧?”

“啊,唉。”

一听这话张刚紫红色的脸庞瞬间铁青,他皱着眉头说“天然气确实不贵,可是——”张刚狠狠地骂道“这些狗球东西,光知道收钱,他娘的天然气供应不足,只够一日三餐的量,靠它取暖活人也得冻成球。”

“啊,还有这种事儿,政府不管吗?”

上官燕问。

“管个球,都是一个猪槽子吃饭的,谁管谁?”

张刚骂道。

“刚子,你他娘的文明点儿,这些都是学生,说几把脏话。”

秀梅过来就扯着张刚耳朵狠狠拧了两圈。四人哈哈大笑,屋里的气氛一下子缓和好多。

“俺说的不对吗,烧煤烧的好好的说不环保强制换成环保煤,一个冬天愣是多烧两吨煤,还要换掉自己的炉子,这也倒算了。过了一年又说环保煤不环保逼着老百姓换成了天然气。”

张刚不自禁地站起来,吼道“谁知道量只够做饭的,贪官,奸商,狼狈为奸的一坨狗屎。”

“村里跟镇上就不管不顾?不能去上访吗?”

张魁说。

“他们自己住在城里,一天就知道上舔,哪管咱老百姓的死活。”

张魁颓然坐来说“各个单位门口都有抓上访的公务人员,要是被抓住了就要关黑牢房,家里的孩子上学都会受到影响,谁敢去?”

四人一时哑然无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眼前这个中年汉子,秦霜想起了刚到门口时这家院子里红光满天,一定不是奸邪之人所居之处,那些老头老太太为什么要说谎呢?球货。

“大叔,村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怪事儿?闹鬼?”

张魁直截了当地问道。

张刚脸色大变,一下子紧张起来。

张刚

说来也是巧,俺家跟东庄李家同时办丧事,可丧事办完当天就出了怪事儿。张刚气呼呼的说“村子里的人都在说俺不孝顺母亲,惹得俺娘死的不安宁,冤枉俺,这都是他妈的在胡吣。”

“俺娘得的是癌,治不好的,俺也想砸锅卖铁凑钱给她治病救人,可她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多活一天就多受一天罪,你们不知道她,她有多难受,最后是俺经过母亲的同意,接回了家。”

张刚继续说“俺的眼泪早就流干了,俺娘最后是笑着离开的,俺就是哭不出来,送殡的路上一滴眼泪俺都没流,俺不是那个‘孝子’。”

想起母亲最后的笑容,张刚的脸上就不自觉露出欣慰之意,他很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哪怕是世上所有人都觉得他不孝,都看不起他。

“世上的人总为了自己的名声而作出一些坏事,究竟是好是坏?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知道,只求问心无愧罢了,张叔是个本性之人,绝不是那些凡夫俗子所能比拟的。”

秦霜很是赞同张刚的做法,不禁为他喝彩。

“对,过于爱惜自己的羽毛绝不是什么好事儿。”

张魁说。

“张叔别在乎别人的看法,自己觉得对才是对。”

“身正不怕影子斜。”

习月和上官燕也纷纷附和道。

“什么?”

张刚疑惑地说“什么羽毛?有什么球用。”

“人家说的羽毛就是面子,就是别人怎么看你?”

秀梅没好气的解释说“没文化真可怕。”

“老婆子,别打岔,让俺好好给几位小先生讲讲。”

张刚不以为意的的说,自从把老母亲从医院接回家以来他就一直承受着村里人的白眼,心里中的压力无处释放,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机会他当然不肯轻易放过。

“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后背发凉,那老太太真是阴魂不散,整晚整晚的鬼叫。”

张刚头皮一阵发麻,似乎有人在对着他吹凉气,身上直冒冷汗。

出丧当晚,送走最后一波来帮忙的亲朋好友以后他一个人走夜路回家,从村子东边的树林一直走到村口,都没什么异常。作为一个晚上敢在坟头吃贡品的粗鲁汉子,张刚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哼着小调就走进了村子。

“小妹妹送我的郎啊,送到了……”歌声戛然而止,张刚忽然听到背后有人说话,猛地转身,却空无一人。

“大晚上的,怎么会有人,一定是听错了。”

张刚干笑两声继续向前,可嘴里的歌却怎么都唱不出口,好像一张嘴就会引起什么东西的注意。

走出不到十米,张刚又感觉身后有人,这次他没回头,而是屏住呼吸悄悄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身后。身后飘着一个白色人影,看模样应该是个老太太,“啊呀”张刚一个哆嗦,心里凉了半截。

“好饿,好饿啊,饿——”这声音分明是是李超她娘,她,她不是死了吗?那这个东西是——是——

张刚再不敢多想,后背腾地升起阵阵寒意,这他娘的还是头一次尝到害怕的滋味。

“饿啊,饿……”突然而来的惨叫声吓得张刚一个哆嗦,膀胱中的尿液倾泻而出。这时他惊喜地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村子中间李超家的位置,只不过,在他面前站着不,是飘着一个白色人影,正是今天刚刚下葬的李超娘。

李超娘往日里是个壮实的乡下老太太,七十三岁的高龄还是整日在地里劳作,身子骨比年轻人还强健,这是李超他娘,她不该出现在这里啊?

那团白影突然转身,准确来说是转过了腰部以上的位置,腰以下丝毫没动,蜡黄的皮肤,凹陷的两腮没有一丁点儿肉,只是皮包骨头,黑洞洞的眼球,无一不表明着她——饿坏了。

“饿,饿。”

白影怒吼一声,朝着张刚飞扑而来,大张着的嘴巴满是獠牙,张刚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家。

“那天以后,村子里每晚都能听到老太太的哀嚎声。”

张刚咽了口唾沫说“声音开始是在村东头李超家,一直围着院墙转圈儿,然后就在村里回荡。”

“还真是古怪,不管动静多大,村子里再凶的大狼狗都不敢叫一声。”

“那次之后,自认为胆大的俺也就不敢在晚上出去了,就算是去地里锄草也都算好时间,早去早回,草,就怕碰到那老太太。”

这只恶鬼严重影响了他的正常生活,从土里刨食的农民,一旦离开土地,基本的生存很难再维持下去,这也使得他不得不铤而走险,以生命为代价去干农活。

“这只鬼从出丧那天算去,到今天多久了?”

张魁问。

“到今晚就正好七天,不多不少。”

张魁摆摆手笑着说“那出现这等事儿,村子里就没想过找个驱魔师来看看?”

“球,咋没有,李家找了三个大师,两个疯了,一个跑了。”

张刚一脸的不屑,嘲讽道“真是他娘的一锅怂包,最后那个还说只要撑过八天村子里就会安然无恙,所以就没再找。”

“来,小地方也没啥好招待的,几位小先生不要嫌弃,呵呵。”

秀梅端来一盘炒白菜,一盆炖鸡块儿,几个白面馒头,又端来几碗粥,笑呵呵地说“先吃饭,一边吃,一边聊,夜还长着呢。”

看着眼前这盆鸡肉,张刚的眼神很是奇怪。

“唉”他重重地叹口气说“三天前,村里的家畜一黑啊死了好多,血都被吸干了,有人说是僵尸吸血,也有的说是厉鬼所为,说啥的都有。”

“什么?这样的话事情可就严重了。”

秦霜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涌起某种不详的预感,鬼的话没必要吸血,一定是有僵尸之类的家伙。旁边的张魁也是一脸的凝重,不停地在抠自己的手指头,眼睛呆呆地盯着那盘白菜,一动不动。

上官燕和习月两个小姑娘倒是没察觉到什么,毕竟她俩来这儿就是玩儿的,丝毫没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跟秀梅聊得很是欢快。当晚,两个女生跟秀梅睡一个屋,秦霜和张魁就跟张刚一块儿睡下。

天明吃过早饭,秦霜和张魁才跟张刚吐露驱魔师的身份,差点惊掉了张刚、秀梅夫妇的下巴。

惨白的日头斜斜升起在东方的天空,仅有的一点温暖也被浓厚的白雾所阻挡,大白天的都让人有一种阴冷的感觉,不禁瑟瑟发抖。

“昨晚,我梦到了一个红衣女孩儿,她一直在说‘快走,快走,这里马上就要变成人间地狱,走——’”上官燕眼中没有往日那种惊慌,冷静地说“那个女孩儿很小,衣服很漂亮,头发随风飘动好洒脱。”

“是不是十几岁大眼睛的小姑娘?”

“月月,你也梦到了?”

上官燕兴奋地说“你俩呢?有没有梦到?”

秦霜和张魁同时摇摇头,茫然地看着莫名其妙的两个女孩儿,张魁解释说“俺跟老秦都是修道之人,恶鬼见了躲还来不及,这种小鬼哪敢托梦,她一定是不敢进来,从而选择给你俩托梦的。”

“我也梦见过那个女孩儿。”

秀梅走了过来说“我,我当时,害怕,就没敢跟别人说。”

张刚摸着脑袋憨憨地说“俺听王哥说过,前天晚上回来晚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走就是走不到家,最后还是被一个红衣女鬼给撵回去的,那鬼也没有伤害他。”

“在这儿呢,快抓住他们?”

“别让这些胡言乱语的神棍跑了——”

斗鬼

房门突然被踹开,十几个手持棍棒的男人跑进院子里,将几人团团围住。“李国新,李国华,你两兄弟带这些人来,是什么意思?”

张刚厉声骂道“狗球东西,不打一顿就不知道你爷爷是谁?”

张刚身体微微下蹲,一把铁锹横在身前,像是一个威风的将军,逼得这十几个壮实的男人纷纷后退,互相撺掇着,谁都不敢上前半步。

“刚哥,我们只是要捉拿这几个神棍,还请您高抬贵手,嗨嗨,不然的话——”说话的正是李国新,肥胖的看不到的脖子,一条粗粗的金链子挂在胸前,黑色背心,白色短裤,黑色的豆豆鞋,一看就是个地痞无赖。

“放你娘的屁,你敢怎样?你能怎样?”

张刚一点儿都没给他面子。

“小心你的家——”

“砰”高高举起的铁锹把瞬间落在李国新脸上,他整个身体猛地向后倾倒,两只手紧紧捂着肥腻的大脸,鲜血顺着指头缝流了一胸脯,哀嚎着在地上打滚。

几个胆小的扔掉手里的家伙,夺路而逃,生怕被这尊凶神抓到。剩余的则是李家本族人,聚在李国华身边,寻找下手的机会,凶狠的眼神不时扫过面前几人。

李国华扔下自己的兄弟,拿起腰间的柴刀,缓缓上前,几个同伴也跟了上来,秦霜和张魁生怕张刚吃亏,早已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冲突瞬间就要爆发。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太阳忽然被黑压压的乌云吞噬,仅有的一点儿光亮也消失殆尽,莫名的恐惧在这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之间蔓延。

手里的武器哆哆嗦嗦的,身子在打颤,留在这儿怕被张刚打,想出去又被这惊悚的氛围吓得腿软筋麻,一时戳在院子中间走也不是,退也不是,脑门上的冷汗顺着额头滴滴答答落在脚下。

“死人了,快来人啊,来人啊……”中年妇女凄厉的哭喊声忽然从院外响起,凄惨的声音中带着沉沉的绝望和无奈,像是一块儿石头彻底压碎了几个大汉的心里防线,他们再也控制不住颤抖的双腿,纷纷跌倒在地。

“走走,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没?乡乡亲——”李国华连滚带爬地逃出院子,跟他一块儿赶来的汉子也争先恐后走出去,唯恐走的慢了被张刚留下。

“张叔,这张纸符您留下,可能有用,关好房门,俺们去看看情况。”

张魁不由分说地扔下一堆符纸,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李国华一行人出了张家大门,沿着村路向北不三百米的距离愣是走了有十分钟,黑暗之中,浓郁的雾气铺天盖地而来,让人分辨不出方向,两米之外的距离就已经看不清人了。

他们相互挽着对方的胳膊,战战兢兢地前行,谁都害怕,谁都不敢开口讲话。幸好,发出声音的那家门口还亮着微弱的灯光,给几人指引着方向。

灯光所带来的的点点光明暂时驱散了众人心中那一丝的阴霾与恐惧,院墙和大门总能给惊吓当中的人一丝安全感。

李国华轻轻推开半掩的房门,几人如履薄冰一般,跨过门槛,只觉得脚下很滑,谁都没顾上去想为什么?几个人挤作一团四处张望着走进院子,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瞬间涌入鼻腔。

院子里没有一点儿声音,耳朵里能听到的就是自己杂乱的心跳声和同伴微弱的呼吸声,没人注意到院子两侧墙角的位置横七竖八的堆着村民的尸体。

透过白色窗纸,隐隐有人影倒映出来,好像,好像在在,缓缓移动,李国华很想开口喊一声,叫出里边的人。可他不敢说话,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几人终于“有耐心”的挪到屋前,可谁都不肯再向前一步,互相看着对方,都希望站在别人身后。

“怂样。”

李国华低声骂了一句,这两个字究竟是说出来的,还是自己心里想的,已经分不清楚了,他只知道自己张过嘴。

他弯下腰,前倾着身子,颤巍巍的去拉门把手,双手刚碰到冰凉的木门就传来一股寒意,不由得打个哆嗦。双手在木门上一阵划拉好不容易碰到把手,却怎么都推不开。

“妈的,拼了。”

李国华暗骂一声,牟足了力气,奋力推向木门,不成想用力过猛,直接撞进屋内,额头重重砸在滑腻腻的地板上。

“完了”李国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这一下也惊得身后的人纷纷跪在地上不停地叩头。

“怕什么都跟我去屋里看看。”

众人跪着爬到门口,准备一探究竟。

“唉”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女人冰冷的叹息,刚刚壮起胆子的众人又被顿时被吓得跪拜倒地。

一个女人看样子应该是屋主李寡妇,背对着众人,盘腿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不,她的脑袋好像在转动,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李国华揉揉眼睛,李寡妇却是一动不动,又好像动了,在对着自己笑。

“啊呀”李国华惊叫一声,栽倒在地。

只见李寡妇的脑袋骨碌一声掉在地下,好巧不巧,正落在李国华脚下。死鱼一般的眼睛像是镀上了一层薄膜,脖颈处一圈结成黑色的血块儿。

众人彻底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屎尿流了一裤裆。李寡妇腾地站起身,伸出手臂发出恐怖的声音“我的头,我的头,你们看到我的头了吗?我的头……”李寡妇转过身子朝着门口扑来,屋内等灯光一下子变成了幽幽的绿色,一闪一闪的。

李国华汗毛根根竖起,他想跑可双腿早已经跪的发麻,动弹不了。李寡妇的双手已经到了他跟前,危急之际,他顾不得害怕,拿起地上的脑袋胡乱砸向李寡妇。

也是他命好,李寡妇拿到脑袋就停下了脚步,按着脑袋往脖子上按。

趁此机会,几人跌跌撞撞跑向门口。

“李哥快走啊,发什么楞?”

“走啊。”

任凭众人如何催促,李国新就是不为所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众人,格外的诡异。

“大哥,走。”

仓皇逃窜的李国华伸手去拉哥哥李国新的胳膊,可刚一动手,李国新整个脑袋都耷拉在一旁。他的脖子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肤连接着身子,气管、血管、颈椎,全都暴露在空气当中,冒着热气。

一只青黑色血手“噗呲”从他的胸膛伸出来,紧紧攥着李国新血淋淋的心脏,又猛地缩回。

李国新的尸体直直倒下,他身后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大口嚼着血呼呼的什么东西,老太太身上的皮肤呈一种青黑色,看起来硬邦邦的,长出钢刷一般的绿毛,正是几天前下葬的李超母亲,李老太。

“草尼玛。”

李国华见到兄弟惨死顿时怒不可遏,早将恐惧抛到了九霄云外,抄起手里的柴刀就砍向老太太,李老太不闪不躲,一巴掌将李国华拍倒在地。

僵尸老太

张魁问道“哪里是什么地方,怎么都去哪儿?”

“村里的祠堂。”

张刚提着一把铁锹追了出来,气喘吁吁的说“那里墙高门厚也许能挡住那厉鬼呢?”

“张叔,不是让你在家吗?外边这么危险。”

秦霜担忧地说。

张刚呵呵一笑说“让你们这些先生跟恶鬼搏斗,俺当缩头乌龟,也太他娘的瞧不起人了。”

张刚说完,他的身后就出现了一大群手持铡刀、粪叉、铁锹等农具的年轻后生,等候吩咐。

“既然如此,那就把剩余的人都带进祠堂躲躲,男人跟上俺们去收伏那只恶鬼,老秦,你先帮着他们救人,俺先布个阵法。”

张魁说完便飞带着上官燕和习月朝着祠堂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道“驱鬼需要大量的大蒜,朱砂,糯米,公鸡和黑狗血,快去准备,有多少,拿多少。”

“魁哥,不好。”

秦霜带着几个壮汉飞快跑了过来,急吼吼地说“有僵尸,一部分村民已经被咬死,已经变成行尸了。”

张魁脸色大变,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边跑边说“快去祠堂,要是里边有被咬伤的就完蛋了”

张魁将手拿武器的汉子召集到一起说“被僵尸咬死之后就会变成行尸,记住了,行尸的要害在心脏和脑袋,大蒜、黑狗血和糯米都能对付他们,不要心慈手软。”

“饿,饿,好饿……”阴冷又怨毒的声音响在天边又近在眼前,吓得众人一个激灵,后背发凉。一个白色身影从房檐上飘来飘去,周身缠绕着一股红色气体,那恐怖的吼声正是从她嘴里喊出来的。

“凶煞,今天果没白来,痛快。”

张魁兴奋的说“这只鬼俺要了。”

他捻个神遁决,默念一句咒语,身影瞬间闪现出去,不见踪影。

“那只僵尸会在哪儿?”

秦霜心里泛起了嘀咕,就在这时,人群忽然一阵喧哗,远处传来一阵阵杀猪般的叫声,一群神情麻木,举止僵硬的村民正簇拥而来,他们身上都有一些或大或小的伤口,翻着白眼。

“不要手下留情,他们不是你们的邻居了。”

秦霜一边安抚着这帮从没见过的行尸的百姓,一边搜寻着罪魁祸首。

一脚踢开当前一只行尸的脑袋,人尸瞬间交接,反应不够快的男人一下子就被行尸咬住喉咙,瞬间鲜血四溅,倒在地上抽搐。

有的村民早就把张魁和秦霜的嘱咐抛到了爪哇国,柴刀刺进行尸的腹部,还未抽出胳膊上就少了一块儿肉,这倒也是条汉子,男人忍着剧痛,拔出柴刀,砍断行尸的脑袋,随后向自己的脖子。

也有的汉子头脑比较灵活,扔出一把糯米,趁着行尸身上冒出浊烟,自顾不暇的时候一把结果了他。

渐渐地村民们适应了节奏,基本能跟行尸打个平手。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阵惨叫声,顷刻间倒下一大片铁骨铮铮的汉子,秦霜抬眼看去,一只皮肤青黑、浑身长满绿毛的僵尸老太正站在尸体中央。

十根长长的指甲上挂满了散碎的血肉,雪白的獠牙穿透嘴唇足有十公分,她的后背有些驼,佝偻着身子,眼睛射出绿油油的光芒。

“吼”僵尸老太一声嘶吼,快速地闪到一旁,身影在夜空中呈“s”形,迅速扑到秦霜面前。“刺啦”秦霜脸上一疼,僵尸老太瞬间消失。

头顶突然传来阵阵异动,秦霜猛地抬头,发现僵尸老太正从头顶扑来,汗毛根根竖起,秦霜瞬间弹开,僵尸老太的爪子划开厚重的石块儿,把地面钻出几条壕沟。

“好险”来不及喘息,僵尸老太又扑到跟前,十根利爪钢刀一般划来,一团黑气顷刻间将秦霜团团包围。

“镇尸拳”一声暴喝,秦霜两只拳头一下子闪出白光,轰然打在僵尸老太胸口,拳头明显能感觉到僵尸老太体内骨头断了好几根。

僵尸老太一个翻滚,稳稳落在地上,身上噼噼啪啪一直响,看样子并没有对她造成太大的影响,反而使得她站直了身体,不再驼背。

“打人不成反治病。”

秦霜自嘲成了一个整形医生,患者却不领情,怪叫一声,飞向秦霜,这次速度更快,僵硬的双脚蜻蜓点水一般划过地面,掀掉秦霜后背一块大块儿新鲜的皮肉后,落在原地,嘴里流出新鲜的血水。

秦霜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麻麻的,略微有些疼,温热的血液给他一种尿裤子的错觉。

秦霜思考着对策,跑不太现实,习月和上官燕还在祠堂呢,魁哥也在鏖战,只能死战,这东西速度快,又几乎打不动,怎么办?

他怕什么来着?对了,阳光,可——秦霜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学过有关阳光的法术或者符咒,这可怎么办?

“吼”僵尸老太一个长跳身影消失在夜空当中,周围不断涌动的黑色尸气表明,她就在附近。

须臾间,以秦霜为阵眼,形成一个顺时针旋转的旋涡,周围的一切甚至连漆黑的夜空都被卷了进去,强劲的旋风将秦霜死死钉在地上动弹不得,无数只黑色大手从旋风中伸出,紧紧按着秦霜,不顾一切地想要钻进他的身体,揪住他的灵魂。

“呀呀呀——”僵尸老太狞笑着从天而降,黑气森森的爪子刺向秦霜眼球,只要一下,就能割断其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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