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何栀子走出研所就瞥见一抹明黄色的身影等在外面,她当做看不见,目不斜视从旁边绕道走,却还是被人逮住。“栀子姐!”
聂安琪见到她离开起身跑过来。“听说你受伤了,好点了吗?”
聂安琪拉着何栀子从上到下看了个遍,何栀子扯开嘴角:“早好了,你再问晚一点估计疤都消了。”
聂安琪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正好出去参加集训了嘛,要知道你受伤,我早就去看你了。”
“说起来,上次给你们画那幅作品选进了画展,你看!”
聂安琪说着将手机拿出来给她看,不得不说她人虽然性格跳脱不着调,但绘画功底确实扎实,油画将整个画面描绘得生动而旖旎,好在她的画中仅有侧脸,而且油画对人物的五官作了模糊处理,乍一眼也看不太出来是他们。否则一想想,她和靳言商的样子被挂在展厅供人观赏,何栀子想想都起鸡皮疙瘩。“恭喜。”
聂安琪笑眼弯弯,挽住她的手臂,“今晚我们有庆功宴,你也来好不好?”
“你们画室内部庆祝我去做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呀!”
聂安琪眨了眨圆润黑亮的双眼,认真道,“而且你帮了我,我想感谢你。”
这小丫头还真是有意思,才见了几次面,怎么就成朋友了?“感谢我收下了,但庆功宴就不必了。”
见她疏离的态度聂安琪头顶似乎一对无形的耳朵耷拉下来,瘪着小嘴委屈巴巴:“你是不是嫌我烦?”
“还行。”
是有点聒噪,但毕竟小姑娘心眼单纯无公害,何栀子怕说出来伤了她的心。“讨厌就是讨厌,不讨厌就是不讨厌,还行算什么?”
聂安琪圆眼里憋着一泡猫尿,控诉地望着她。本来就被她吵得脑袋疼,现在又来这么一出何栀子更加头疼,这小丫头,怎么比她哥还难搞?她揉了揉眉心:“不讨厌,行了吧?”
聂安琪收紧了手臂将她抱紧,“既然不讨厌,你就去嘛,就当陪我了,好不好?”
“庆功宴上不是都是你的朋友,还缺我一个人?”
何栀子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自己去,却没一注意到她说这句话时聂安琪睫毛轻轻抖了抖,忽然垂下眼,情绪突然就低落下来。何栀子看一眼手表,时间还早,今天也没什么别的行程,去就去吧。“先说好了,呆半个小时就走。”
“好!”
见她答应,聂安琪眼睛瞬间一亮,立刻点头,好像生怕她后悔似的。......到了约好的地方,Jodan也在,见到何栀子用蹩脚的中文说道:“很高兴再见到你,尼娅。”
“安琪,恭喜你啊!”
“是呀,你这么厉害,到时候写生课可要多带带咱们。”
聂安琪拉着她刚坐下来庆功宴的几个同门就簇拥上来祝贺她,只是何栀子却发现聂安琪似乎没有想象当中的活泼开朗,与大家相处的状态和平时明显不同,甚至可以说有点拘谨。“你是社恐?”
听到何栀子的问题聂安琪脊背忽然挺直,捏着杯子脸颊有些微红地小声反驳:“才,才没有。”
何栀子忽然明白她应该是那种和熟人社牛很多人面前就社恐的体质,大约是应付不过来所以才想叫她一块儿过来。不过刚认识她的时候好像也并没有这么拘束?何栀子倒是放松很多,对她来说就是一群孩子而已,Jodan跟年轻人玩不来,吃了顿饭之后就离开,几个小伙伴却说着还要唱K,拉着聂安琪一块儿,但何栀子见她明显太想,便替她回绝:“安琪晚上十点之后就得到家,我们到时就先回去了,你们玩得开心就好。”
“啊?”
邀请的女生似乎有些意外会被拒绝,和其他人相视一眼,只好点头道,“那好吧,那我们几个去?”
何栀子气场摆在这里,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这顿饭结束,何栀子先去上了个洗手间,出来时听见外面走廊处有交谈的声音。“不就是得了个奖么,至于那么得瑟。还庆功宴,要不是看在还有顿免费的晚餐,我才不想来。”
何栀子听出来就是刚才那个提出要去唱K的女生,她脚步忽然顿住,没有走出去。“是啊,Jodan也真是偏心,明明咱的画也不错来着,偏偏只让她的作品参赛。”
另一个语气轻佻的男生也是刚才在桌上表现得很照顾安琪的师哥。“仗着在国外喝了几年洋墨水呗,上赶子向Jodan献媚,不然哪有这资格?”
女孩语气轻蔑,“那我们还去唱K吗?”
“去呗,怎么不去,就是少个人买单罢了,她不在咱们不是更好玩儿?”
男生熏了一口烟气,惹得女生娇笑不已,重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男生似乎瞥见站在走廊尽头的何栀子,赶紧掐灭烟头轻咳了一下提醒女孩,但女孩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干嘛,嗓子劈了?要不再给你点杯润喉饮料,反正也是聂安琪结账?”
“别说了。”
感受到冷艳逼人的视线,男生面露心虚的神色。“怎么不继续说了?”
何栀子双手绕在胸前,慢悠悠地从背光处走出来,女孩意识到刚才说的话估计都被她听到,脸色一变,站直了身子将嘴巴闭上。“安琪,过来。”
瞥见脸色苍白站在对面远处的女孩,何栀子说道。聂安琪在座位上等何栀子一直没出来,想来找,同样也听到了刚才这两人的那番话。她低着头走到何栀子身边,原本生动的神采不再,面色灰暗。“饭钱付了没?”
“还没有。”
何栀子二话不说拉着她往前台走去,两个人搞不懂她想做什么,跟上去却见她跟前台服务员说了什么,然后拿出手机付款。余光瞥见那对男女,何栀子对安琪说道:“既然是庆功宴,这顿饭该请谁请谁,不是真心来为你庆功的,以后一粒米都不许给蹭,听到没?”
聂安琪嗫嚅着说好。听到这句话,女孩首先有些按捺不住,走上前质问:“你什么意思?”
“我们那部分已经付了,剩下的,你们吃了多少喝了多少,自己结清。”
何栀子淡漠的目光斜睨她一眼,拉着聂安琪往门外走去,女生仿佛被羞辱了一般,怒气冲冲地要追上去,却被服务员拦住:“小姐,刚才那位小姐说让您结一下剩下的钱。”
女孩气得跳脚:“没见过这么小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