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玄女娘娘愿意出手？”

犷奇压低了声音，语调却是脸上的面巾都掩盖不住的兴奋和激动。安玉满从容的点点头。有百变换脸贴，她也就不需要像他一样用面巾遮脸，此时看起来就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孩子。“这玉栋界内部真的无法容纳外民吗？”

她望着街道喟叹。在侍神宗遭到一番嘲弄后，他们表面上离开了，实际上是开启隐形模式后又摸回来了，现在两人正站在玉栋界的一条大街上。“根据宫中的记载来看确实如此。”

犷奇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替她解答。“自从侍神宗创设后，玉栋界就彻底排外了，除了嫁娶之外，外民是不可驻留的。”

“而据记载，大宗主的先祖就是侍神宗的侍祖，也就是最初成为神侍的那一批人。”

安玉满认真听着，抬脚走进了一家门面奢华的铺子，“看来即便成为神侍，凡人也是不可能长生不老的。”

“是啊，像大宗主这样的也只是少数。”

犷奇扯了扯面巾也跟着进去了。安玉满走进铺子后才发现这家铺子居然是卖药材的。她本想看看这玉栋界行当最赚钱，所以才挑了个看起来最气派的铺子，结果没想到居然是个药铺。“两位侍客，请进请进，像找什么药材啊？我们至宝楼新进了一批琼雨花，要不要来些？”

迎上来的小二十分热情。侍客？琼雨花？安玉满歪头看着犷奇。“不必了，我们先随便看看。”

后者挥退了小二。两人状做悠闲的走到一处柜台前，他才开口解释，“玉栋界内人人痴迷修炼，琼雨花就是一味增进修为的药材。”

他虽不常来玉栋界，但这里的消息他却格外关注。安玉满点点头，伸头看着面前透明玻璃柜中的种种药材。那光洁透亮的类似玻璃的材质自然也不是玻璃，而是一种透明的玉石，细看还能看到里面的丝丝“棉絮”。“玉栋界内除了药材还有什么行当赚钱？”

安玉满问。犷奇略微思索后说：“除了药铺外，估计就是买卖骑兽的和雕匠了吧。”

“骑兽就是我们之前在侍神宗外见到的，供神侍或者神明出行骑乘，雕匠就是雕刻神像的工匠。”

从至宝楼出来后，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挂着“羽骑阁”牌匾的铺子，“那就是卖骑兽的。”

安玉满嗯了声，两人朝着那边走去。从羽骑阁出来后他们又在其他的铺子逛了逛，大约一个时辰后，隐形模式下的穹梭号才再次缓缓升空离开了玉栋界。透过打开的全景视窗，安玉满看了一眼躲在云层后的日头，“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去城外看看吧。”

她今天起得早，离开王宫后先是去了趟侍神宗，又在街上转了转，现在也不过刚到午时，她还有些时间。犷奇没有反对，穹梭号瞬间提了速度，一眨眼功夫就到了城外。“流民好像越来越多了。”

挑了个没人的地方降落后，安玉满收起穹梭号一边朝着流民聚集的方向走一边说。刚才在飞船上她就发现了，从之前竹县的方向，还有不少人正在往玉栋这边来，这样下去流民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多。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迟早会发生动乱。“你看，那边好像有人在赈济。”

犷奇抬眼眺望着不远处一个人山人海的地方。安玉满现在的个子远不如他，只能跟在他后面往人多的地方挤。等靠近后她才看清：在人堆中立着一面发黄的旗子，上面似乎写着“施粥”两个字。“玉栋界城门紧闭，这又是什么人在这里施粥？”

犷奇的疑问刚脱口而出，一个端着粥碗的人迎面而来替他解了惑。“你们是刚来的吧？”

中年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眼两人，转头又指了指人群中隐约露出来的一角草绿色衣衫，“这是范家在施粥呢，范家原本也是玉栋界内的神侍一族，可惜因为得罪了神明而被流放到城外了。”

安玉满提起嘴角朝她一笑，小脸看起来圆润了几分，“婶子知道的真不少！”

“嗨！这些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一个传一个的，不知道还有几分真几分假！”

中年女人摆摆手，看着面前的孩子脸上多了一抹慈爱。“看这娃娃瘦瘦小小的，一路上没吃什么东西吧？这碗粥婶子给你了！”

说着，她就要将手里的粥递过来，安玉满赶紧拉了一把犷奇，“这是我爹，他体格壮，等会儿他会去帮我讨粥的，这碗粥婶子你自己吃吧！”

“喜当爹”的犷奇浑身僵硬，却还是点了点头。中年女人见状也不强求，端着粥碗就离开了。“犷......爹你知道范家吗？”

安玉满松开手扭过头问。犷奇深深吸了口气，“你还要这么叫我吗？”

他张着一张英气十足的脸，此时的表情却像是委屈的要哭了一样格外逗趣。安玉满憋笑道：“这里人多眼杂，最好别暴露了您的身份。”

“不能叫哥哥吗？”

犷奇咬着牙还想挣扎一下。安玉满没说话，只是从“你觉得呢”的眼神看着他。“行吧，爹就爹，吃亏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犷奇撇撇嘴还是妥协了。城外的流民实在太多，将一字排开足有几十丈的摊位挤得水泄不通，几十个穿着统一的人正在从面前的大锅中舀粥，旁边还有几个正在煮粥，一边搅动着还要一边大声叫喊维持秩序。一大一小开始往施粥的摊位挤过去，绕开了正在排队讨粥的人后，才终于见到了刚才一瞥之下那件草绿色衣裳的主人。鲜绿色的衣裳在一群灰扑扑的流民中十分显眼，油亮顺直的长发高高束成一个马尾髻，那只正在舀粥的白净的手在粥汤氤氲的水雾中更显得十指纤纤十分好看。“居然是位小姐？”

犷奇有些诧异的挑起眉。因为流民太多，为了行动方便安玉满正坐在他的手臂上，视角也高了许多。恰好看到那位范小姐侧过身给身旁的一个人舀粥，露出的半张狰狞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