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梦里却知身是客九歌在梦中看着别人的故事,她从不觉得自己就是那澹台卿宸。她是个故事的见证者,而不是亲历者,在梦中她一再这样告诉自己,哪怕自己与那名为澹台卿宸的女子心意相通,悲喜与共。时间似乎过去了几年,转眼便是澹台卿宸的及笄礼了。及笄礼过后,便意味着女子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卿宸心想,自己这具身体的年龄搁现代才上高中,但在现在却可以成亲生子了,这让她有些不能忍受——总觉得如果现在便成亲生子,无论她的夫君会是谁,都觉得这是在强迫未成年,洞房简直就是强奸未成年少女,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寒战。卿宸身上穿着月白绣花小毛皮袄,加上银鼠坎肩,头上挽着随常云鬓,簪上一支赤金匾簪,别无花朵;腰下系着杨妃色绣花棉裙,光彩照人,来观礼的宾客都看得痴了。即墨非白已经及冠,正式接任家主一位,他的出席意义非凡。即墨非白,白玉冠将长发束起,一袭墨竹丹青、云章镶边的锦衣,风度翩翩。“卿宸,今日你及笄,这是送给你的及笄礼。”
即墨非白说完之后便将一精美的镜盒递到卿宸的手中。卿宸在即墨非白的示意下打开了锦盒,只见一把玄铁铸就的钥匙赫然在内,不知为何卿宸觉得这钥匙似乎有千斤重,而且宾客似乎都倒吸了一口气。“小白,这东西太过贵重了,我不能收。”
卿宸只怕这东西意义非凡不是她能轻易收下的,她合拢锦盒,双手递给即墨非白。“既是我送的,你便收下。我送出的东西从未取回。这东西只能是你的,旁人一丝一毫也碰不得。”
卿宸不知如何是好。“卿宸,既是非白送的,便收下吧。”
澹台家主,也就是卿宸的父亲突然开口。既是父亲发话,卿宸便只能收下了。直觉告诉九歌这钥匙意义非凡——他们之间的阴差阳错,从它开始,也将由它结束。不久,即墨非白来澹台府提亲——聘娶澹台家五小姐澹台卿宸。城中众人在澹台卿宸及笄后,便知即墨非白要迎娶澹台卿宸了,因为及笄礼上的那份礼——那把玄铁钥匙是历代即墨家族家主夫人之物。卿宸并不知晓。澹台府花园内,卿宸已经听父亲说了,她才知道及笄礼上的那把钥匙竟然是即墨家族的聘礼。而依照父亲的意思便是要将她嫁给即墨非白了,然而说不清她并不想嫁,但如今只怕是骑虎难下了。“卿宸,嫁给我,我定会让你一生幸福无忧。”
即墨非白从身后抱住卿宸,卿宸吓了一跳,挣扎着就要起身,却不想竟被抱得更紧。“小白,你知道即墨家族历代祖训——共娶澹台家,皇甫家以及微生家小姐,谁先生下长子便为正妻,其余为贵妾,以平衡四大家族势力。及笄那天你已经坏了规矩了,我不想你一错再错。”
即墨非白明白卿宸的意思,对于这个规矩他早有意废除,奈何他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撼动四大家族:“这些规矩早该废了,我既为家主必将重振即墨家族。即墨一氏不该依靠这样的手段维持四大世家的平衡。”
卿宸摇摇头,即墨非白还是不明白她的意思:“但如今看来却不得不这样了是吗?从目前的局势看来皇甫家小姐为正妻是再好不过的选择,而我不会嫁你。”
“为什么?卿宸,我可以对天发誓,即墨非白今生只爱澹台卿宸,一生只娶澹台卿宸,如若违誓约,一生孤独终老!”
卿宸捂住即墨非白发誓的嘴:“你不必如此。你的婚姻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事关四大家族。你不可能与四大家族为敌,那样的代价你承担不起,我也承担不起。你要知道,假如某一天你后悔今日所做,那我便是你后悔的替罪羊,那时我不敢保证你那是是否还能像今日一样爱我,护我。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相信我自己罢了——是我自己没有信心。”
“那你可愿等我将一切处理好之后再嫁给我?”
即墨非白说道,眼中满是期待,只有在卿宸的面前,他才只是一个刚及冠的少年。“你已经及冠,族中必定会催你娶亲。我澹台卿宸要嫁便嫁一生只爱我,娶我一人的男子。假如你娶亲了,我便不会嫁你;你将妻妾遣散,我会瞧不起你,更不用说嫁你。”
卿宸看着即墨非白:“你可知我本是来自异世的一抹孤魂,错手打翻孟婆汤,带着前世的记忆投生在澹台家,但我心心念念忘不了我所生活的那个时代——男女平等,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人们奉行一妻制,如若夫妻不和,双方便可和平分手,各取所需,并不存在休妻一说,何来纳妾?”
卿宸说的话太过震惊,只是即墨非白相信她的一切。“我一心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或许是骨子里割舍不下那一段记忆,即使明知在这里是行不通的,却依旧放不下,这可能便是执念吧。但我还是想去继续相信有那么一个男子会为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卿宸,你说的即使所有人不信我都信。但你好生狡猾,无论如何我都娶不到你,是吗?”
即墨非白箍得更紧了。“小白,我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你给不了,也给不起。”
卿宸挣开即墨非白的怀抱,准备离去。“但你如今还有选择吗?”
即墨非白拉住卿宸的手,看着她的背影说道。卿宸回过身来看着即墨非白说道:“所以,小白,别让我恨你。”
“恨”字还未出口便被吞没。即墨非白扳过卿宸的身子便低头吻去,卿宸无法反抗,便只能紧闭牙关不回应。即墨非白看着卿宸被吻得愈加明艳的双唇,凑近她耳前:“卿宸,生生世世你只能是我的。”
九歌就这样在梦中看着他们的故事,但这个故事貌似很长很长,长得她以为自己就要在这梦境中长睡不醒了。她不明白为何她能在梦境中如此清醒,向一个看客般置身度外,即使她能感知那些人的悲喜,尤其是那个据说是她前世的卿宸,也许是听书听多了罢,才能如此将故事真正当做故事。一转眼便是卿宸的出阁之日,十里红妆出嫁,百丈红毯相迎,十六抬花轿相娶。城内轰动一时。然而洞房之夜,新郎却在城内策马狂奔,直奔澹台府,在澹台府内发狂“卿宸!卿宸!”
那声音撕心裂肺也不过。第二天,城内盛传即墨非白新婚之夜新娘澹台卿宸不知所踪,新郎即墨非白仰天长啸,发誓掘地三尺,天涯海角必将找回新娘。九歌在听到即墨非白癫狂般的长啸之后,心头一颤,微微有些疼,不知那卿宸听到后又待如何?这一刻,爱而不得的即墨非白只怕是因爱成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