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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可恶的三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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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苏氏帮忙把炖好的猪下水装进大木盆里,端到工地上,一人一大碗,苞谷面饼子管够吃。“海棠,这是什么东西啊?真好吃。”

李家本家的一个伯伯问。“好吃吗?”

李海棠反问。“好吃,太好吃了。伯伯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比大肥肉还香啊!”

这人说道。李海棠甜甜一笑:“好吃就行,好吃明天还做给你们吃!”

“这么好吃的东西应该不便宜吧。海棠啊,听伯伯说,大家伙来帮忙盖房子,随便管点儿吃的就行,可不行这么整啊,这盖房子还得很多钱的!明儿熬点儿野菜就行了!”

农家人都朴实,觉得这东西好吃,肯定得很贵。所以听了海棠这个伯伯的话,也都纷纷表示,有得吃就行了,不用这么大油水。他们这么说,李海棠更不好意思说这一大锅东西也就几十文钱的价格了。只是笑着道““各位叔叔伯伯帮我们家盖房子,这饭肯定是管着饱吃的!海棠还仰仗着各位叔叔伯伯早点儿把房子盖起来呢!”

这话说的多好听,这么点儿的小孩说出来,在场的基本上都是为人父的,心里都心疼的紧,各个都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想着多干点儿活计。中午吃的饱,过晌这些汉子们干起活来更卖力了。加上人多,傍晚收工的时候,这整个房子的地基都起完了。这让李海棠心里高兴的紧儿,地基起完了,接下来就可以垒墙了,这青砖大瓦打从头晌开始,就有人一牛车一牛车往这儿送了。晚上的时候拗不过顾苏氏,李海棠跟三个小的就在这儿住下了。李玉林则是在房场子搭了个窝棚将就,这些青砖大瓦,可都是花了银子的,不看着万一有那手不干净的,可就遭殃了。李海棠领着李冬梅跟着顾苏氏睡,李冬生则是跟这顾永嘉睡。顾苏氏的歇息的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布置得也精致,屋子里都有梳妆台,还有首饰盒子,李冬梅看着那些精致的头花,眼睛都挪不开了:“顾婶儿,这些好漂亮啊!”

顾苏氏挑了两朵米粒大小的珠子串成的珠花给李冬梅别在头上,端量了一下,笑道:“我们冬梅真好看,长大了以后肯定是个美人儿。”

李冬梅只顾欣喜:“顾婶儿,这是给我的吗?”

顾苏氏点点头,只把李冬梅乐的,小心翼翼的摸下头上的珠花,揣在怀里,十分宝贝的样子。这些东西,李海棠见的多了,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顾苏氏端量了她一阵,从首饰盒里挑出一个圆形的收拾,在李海棠头上比划了几下,满意的点点头。“海棠,这个给你,顾婶儿觉得这个最衬你。”

李海棠接过来一看,是大点儿的珍珠串成的海棠花,还点缀着小小的玉石片,说不上有多么珍贵,但是胜在做工精致,整个海棠花看起来就跟正在盛放的鲜花一般,李海棠是打心底里喜欢。也不跟顾苏氏客气,李海棠笑笑:“谢谢顾婶儿,这朵海棠花我很喜欢。”

白天劳累一天了,这身子真是吃不消啊,简单的洗漱之后,李海棠就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一阵吵杂的声音把李海棠从梦里面惊醒,狗叫声一阵阵急促,还伴随着争辩的声音。顾苏氏也醒了,看李海棠起来了,也披上了衣服。“顾婶儿,我出去看看。”

房场子,李玉林披着衣服跟几个蒙着脸的汉子正在对峙。几个汉子身后还有几辆板车,板车上已经放了不少的青砖了。感情这是自家盖房子,被盯上了呢!四周黑灯瞎火的,这儿隔着村里的住家比较远点儿,也没有人被惊起来。“都是一个村的,大家别撕破脸,我家盖房子也不容易,你们怎么好这样?”

李玉林沉着嗓子道。这几个人的身形有点儿陌生,李玉林也吃不准是不是自己村的人。“说吧,李大妮给了你们多少钱让你们来我家偷青砖?”

李海棠披着衣服快步走到李玉林跟前。几个汉子身躯一震,嘴里却道:“什么李大妮,我们不认识。哥几个劝你们妇女两个还是闪开点儿,不过就是拉几块砖使使,你们家地基都起的这么广,盖这么大的房子想必是不差这几块砖钱!”

李玉林也是在外面待过的人,见这几个汉子听见李大妮三个字身子明显震了一下,心下不禁怀疑,难道真是大嫂找人来的?见他们嘴硬,李海棠又道:“不知道各位知不道咱们大周的律法,这偷窃可是要判罪十五年的!”

几个汉子面面相觑,虽然蒙着脸,但是李海棠还是从他们眼里看到了惊恐。至于偷窃是不是要判罪什么的,李海棠不知道,只是吓唬他们的。“李大妮要是为了你们好,肯定不会让你们来的!”

李海棠又道。“没,没,不是李大妮让我们来的。我们哥几个不过是知道你们这儿盖房子,想着弄点儿青砖回去也盖个鸡窝牛棚啥的!”

其中的一个汉子道。这么维护李大妮,想必应该是李大妮的亲戚,她家也开始盖房子了,弄点儿青砖回去,总能派上用场的。“我可是记得李大妮家里没有没青砖,这要是你们弄回去,回头用了,可就是罪证啊!这镇子上卖青砖的可都有记录卖给谁了!”

李海棠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这黑漆漆的夜里,格外的……渗人。“我……我们。”

几个人自乱阵脚。李玉林见状,猛地一个箭步上前,把为首的一人脸上蒙的黑布扯了下来。“李大壮?!”

李玉林惊呼。这人长得跟李大妮有五分相似,却是李大妮的小哥,李大壮。李大壮见被人拆穿了,脸黑的跟什么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在这儿站的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你说你们,都是一家人,你们怎么就能做这样的事儿?”

李玉林气的抡起一根木棒就招呼上去了。“唉唉,别打,别打,李家大哥,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那汉子见被揭露了身份,也不敢还手,只躲着。终于,这边儿的声音还是引来了隔着近的村民。有村民举着火把就过来了,李大壮他们是想跑也跑不了了。来的是里正周大山的哥哥,周大海。隔着老远就问道:“玉林兄弟,咋了?这大半夜的?”

李玉林嗡声道:“大海哥,这……这来的几个偷砖的贼!”

周大海快步跑了过来,这才看见这儿有好几个汉子。不过这几人周大海可不认识,这么几个大老爷们别的不干,倒是干起这偷盗的勾当,真是叫人不耻!“大林兄弟,你看着他们,我去喊人。这儿哪儿来的蟊贼,都偷到咱俩家村来了!可不能放他们走了!”

周大海转身就往村里面跑去。“等等啊,大海哥,就别喊人了!他们是我大嫂的兄弟~”李玉林艰难的说出了这么句话,心里难过的紧,大哥这人憨厚老实,怎么就娶了大嫂这么个人啊!周大海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满脸的不相信:“他们是李大妮的兄弟?”

见李玉林点头,周大海重重的叹了一声:“真是作孽啊!我大林兄弟家里过的一直就艰难,这盖房子也是欠了一屁股的债,李大妮最清楚了!她怎么能叫你们来干这猪狗不如的事儿?你们也不怕老天爷降雷劈你们啊!”

李大壮讪讪的笑着,解释:“俺妹子这不也是在盖房子吗?她家也是穷的厉害,俺们这部就想着帮他们减轻点儿负担么!大兄弟,你也知道,咱们村里的人都穷,哪儿有什么钱买青砖啊~”李海棠很愤怒,你们家没有钱就偷我们家的青砖啊!你们不知道我们家更是穷的叮当响啊!这盖房子的钱都是借的啊,借的啊!一屁股债有木有!“爹,大壮叔说他们家没有钱,咱家就很有钱么?”

李海棠怯懦着声音道。李玉林原本存心放他们一马的,再看女儿仰着的瘦弱的小脸,他又觉得不应该这么就放了他们。不等李玉林开口,周大海又道:“你妹妹家穷,看她那身形,谁信啊!”

这话说的,真……刻薄!李海棠都想为周大海鼓掌了!李大壮听了也有些不好意思,今儿个来偷砖,就是妹妹说的要恶心恶心她这小叔子。这没想到,他这房场子还有狗帮忙看门,一时间不查,就被发现了,这真是……“这位大兄弟,你看,我们这不是还没把青砖拉走么,十里八村的,大家就别计较这么多了!”

李大壮搓了搓手,上前套近乎!周大海可不吃这一套:“我可告诉你们,我兄弟是李家村的里正,这事儿必须交到他手里处理,你们这不光是私人恩怨,这可是牵扯到了两个村子的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听周大海的话,李大壮慌了,这事儿要是再传自个村里,这还怎么抬起头来!家里的闺女还得找婆家,小子还得娶亲呢!可不能连累了他们的名声啊!“大兄弟,别别别,我们知道错了!你就手下留情,饶了我们这一遭吧!”

李大壮恳求道。周大海看了看李玉林,想着这事儿最终还是得他决定。深知自己老爹性子好的李海棠抢先开口:“周伯伯,他们做错了事儿要受罚是吧!我们家正好盖房子,人手不足,不如就叫他们来帮忙干活赎罪吧!嗯嗯,我想想,光干活,不给吃的!”

李海棠瞪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拍着小手道:“爹,怎么样,我的法子好吧!”

周大海扑哧一笑,这小丫头还真鬼。这李大壮摆明了是帮自己妹子来盖房子的,要是倒过头来帮李玉林家盖房子,这李大妮还不得气死啊?可偏偏他们也说不得什么,只得打落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咽!李大壮很为难,但是看看李玉林明显对自己闺女的这个提议很心动的时候,又很无奈,想不出什么法子来阻止!“哎呦,我的好闺女,真聪明!”

李玉林弯腰抱起李海棠,这大晚上的,在外面待了这么会儿功夫,冻得身上都冰凉了!“就按着我闺女说的办,你们先回去吧,可别想着耍什么幺蛾子,不然的话,这事儿肯定要交给村里里正处理的!”

李玉林大手一挥,权当是放过他们一马。李大壮兄弟几人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可偏偏还不敢说什么不是。几人灰溜溜的把板车上的青砖卸了下来,然后往村里走去。几声粗重的叹气远远的飘了过来,他们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埋怨李大妮呢!这出的好主意,偷鸡不成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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