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是问吃了吗？第二句话就是问，你说这女人去读书了，那屋子谁收拾、饭谁做、孩子谁生？荒唐啊！就连秦王府的丫鬟小厮们都听外边买菜的说了，他们排成一队，就附近的人讨论，热烈的仿佛参加了盛事，直到靠近谢韫玉了，才闭嘴期待起了红包。他们随着大部队像虫子一样涌动，陆续来谢韫玉面前拿红包、鞠躬道谢、走人。“谢夫人，夫人长命百岁。”

“谢夫人，夫人貌若天仙，福寿双全！”

因为秦王闹事，大家都没好好过除夕，谢韫玉就趁着元狩二十二年的正月十五上元节给大家发了厚厚的红包，来弥补新年少的那份快乐，也安抚一下他们受惊的神经。那分量连司棋都怦然心动，爱不释手。莫桑回家，正赶上排队，就排到了谢仁的前面，伸手要红包。谢韫玉老远就瞧见了他的身影，眼看着他插到了谢仁前面，鄙视他，但还是把红包放在他手上，“你也好意思插小孩子的队伍。”

他面色不改，看了看红包，说：“就当是夫人给的祝福礼金。”

谢韫玉一听这话有点明白了，有点惊喜：“大长公主准备来提亲了？”

莫桑摇头道：“不是，有要求的。最近兴起了个女学，在闺秀间挺出名的，大长公主说让司棋想办法去读书，弄得好看一些，就帮我来提亲。”

大长公主就是嫌司棋身份低微，脸上有伤，毫无优点，但架不住儿子喜欢，莫桑死拖着不肯和别人成亲。她实在想抱孙子，就只好想个折中的主意，让司棋去女学镀金，回头别人问起来，就一口咬定义子喜欢才德出众的女子，不在乎容颜，还能落下个爱德不爱色的美名。莫桑根本不认识女学的人，就只能回来找谢韫玉帮忙。谢韫玉一听“女学”这两个字，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女学是哪来的？”

莫桑说：“好像是皇宫兴办的。”

其他人听见了，探着脑袋七嘴八舌给夫人科普起来。“夫人，我听说是女人读书的地方，学和男人一样的学问，我还听人说，那里还教骑马射箭呢。”

“就在国子监那边，和男学生一墙之隔，有先生在上头讲课，不知道先生是男是女哦，男女混在一起不怕出问题吗？”

谢韫玉当时心里就有异动了，名为“好像有鬼”的神经一抖，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她为了不让莫桑失望，当场就答应了下来，“我会想办法的。”

莫桑有点期待，他在人群里搜索司棋的身影，看见对方早早领了钱，带着一帮丫鬟在一起踢毽子玩。司棋玩的热火朝天，刘海都被汗水打湿粘在额头上，她神采飞扬的笑容仍旧不减。“夫人。”

莫桑犹豫了一下，问：“司棋喜欢读书吗？”

他有点担心把人送去读书，会把人搞的不快了。谢韫玉微微一笑：“喜欢啊。”

司棋让三宝给她念了三遍西厢记，后来还找了些带图的精致书卷，画面十分瀍绵缱绻，美名曰：收藏。所以谢韫玉很确定，司棋特别喜欢书，以及书上的内容，哪怕花了她半年的月钱也愿意买。莫桑想，那还挺好。司棋就这么被卖了，为她看见字就头疼打下了伏笔。她此刻还浑然不知，快乐的像个孩子，踢着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