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晏一直在暗中观察,虽然她恨不得冲上去撕了谢韫玉,但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观察,一个人在伺机而动,把人杀了才是她的行事风格。她不知道谢韫玉出现在女学和自己有没有关系?陛下为什么要把谢韫玉派到女学来,明明她是人尽皆知的齐王党,却被派到了九公主的重要事情里,这是有心还是无意?几个问题缠在她心间,然而谢韫玉接下来的举动更令她心惊。无论是购买大量的书籍,还是请老师,亦或者是给她们准备科举的试题,所有的行为都是奔着培养她们去的。女学是九公主的筹谋,谢韫玉为何如此上心?她想不到谢韫玉有什么正当理由这么做?除非,对方有阴谋。这个人施展阴谋诡计的手段极其高明,文晏在她手里吃过亏,眼睁睁看着她毁了文明,害死文明,害死金乌,甚至于是齐王的帮凶害死了秦王。就算不提文家的那些血淋淋的仇恨,也足够文晏恨死她了。这些恨中还掺杂着警惕,以防万一将人除掉。“我不方便露面,殿下,我到现在都是大理寺、刑部、京兆府的通缉犯,所以只能由您出面来做了。”
文晏说的颇为诚恳,“我与殿下谋的事情正值紧要关头,绝对不能让有心人来添乱,还请您出手,除掉谢韫玉。”
九公主秀眉微微一蹙,“谢韫玉,那个不值得抬举的家伙呀,就和我想象中一样,跟那些古板的老学究没差别,抱着死理死守着,又愚蠢又无趣又有身份,费力除掉她做什么,她思想就已经够老的了,格格不入就能杀了她的心。”
能为了死人去烫伤自己,毁容伤身,脑子不缺根弦都做不出来,被皇帝夸几句就真以为是正确的了。再加上谢韫玉生冷的样子又臭又硬,九公主更加瞧不上了,连施舍和眼神都觉得费力,哪会费心思去害那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文晏看着她轻蔑的眼神,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干搞笑了一声,有些没劲:“殿下,看一个人不能仅看表面那么简单,表面都是会骗人的,谢韫玉就是个大骗子,我让她骗惨了。”
本来是想找一个温顺纯良的女人,帮她看守家门,结果找来的不是一条狗,是一只狼。文晏已经够后悔自己当初愚蠢的决定了,不想再带着九公主一起后悔。“她骗了你?”
九公主对这个话题还挺感兴趣的,“像你这样心又冷又狠的人,怎么会被人骗?”
文晏双手支在桌上,身子微微前倾,看着九公主,眼睛冰凉凉的,微微发黄的眼瞳里反射着冷光,一字字说:“因为谢韫玉真的很会伪装。”
九公主被她眸光里的东西所惊到,愣了愣,才说:“如果她真的那么装,把我都骗过去了,那还挺有意思。”
文晏听着话里的意思是答应了,这才松了口气,九公主脑子不多,脾气够硬,被娇纵的肆无忌惮,有时候脑子一热,文晏拉都拉不回来。这种人绝不是值得辅佐的君王,但此刻她已经没有别的选项了。在每一个九公主不听话的时候,他都会无比思念接受人劝谏的秦王。“最近这两天讲台上的先生讲到了汉武帝的巫蛊之术,我觉得做娃娃挺有意思的,刚好叫下人做了个,写我的生辰八字刚刚好。”
九公主很顺利的做出了诅咒娃娃,在上面插满了银针。文晏挑眉:“公主真是一点都不怕忌讳。”
一般人都不接受自己被诅咒,大多数人都相信诅咒是有力量的。汉代的巫蛊之术令阿娇闭门不出,太子刘据被迫自杀。汉代的法律明令禁止巫蛊之术,如果某个人家里饲养的蛊虫已经成形并且致人死亡,那这个人要处以极刑,家人流放三千里。延续至大周,已经有饲养蛊未成形者流放,成形者杀头的律法。如此森严的法律,可见大家的相信程度。九公主脑袋一歪,笑着说:“我母亲可是西蜀人,我也算半个。”
西蜀几乎人人会下蛊,精通巫蛊之术,自身不会被蛊虫所伤。按理说很厉害,可最终也被大周的铁骑攻破,此后再也没有西蜀,只有大周的国土。西蜀破国,昭贵妃被虏入宫,生育九公主,以罪妃的身份被陛下恩宠多年,除了已经去世的先皇后,后宫无人能及。“希望巫蛊之术,能让人得偿所愿。”
文晏意味深长说。九公主垂眸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