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世家公子没有谁不是见过大世面,每天在他们怀中停留的女人就像西北草原上的青草,难以计数。他们是草原上最顶尖的猎手,风流潇洒,万花丛中过,叶叶都沾身,可却从未出现过一个这样的女子,令天地都失色,使日月都无光,他们自以为傲的从小饱读诗书攒下的满腹经纶却显得那么平庸。读万卷书,竟没有任何的词句可以形容这女子的美。她清纯灵动可又妩媚动人,沐浴在夕阳里更融入丝丝圣洁的气息,这三种美相互交融,汇聚一身,只能痴痴道一句:“人间绝色”。只是那紧紧跟在她身边的男子将一切破坏殆尽,让人不禁和火冒三丈。“各位公子,妾身司晨汐。”
司晨汐屈膝弓腰,道个万福。众人立马起身,拱手还礼。“今日各位齐聚一堂,乃是缘分使然,不知诸位想听什么?”
司晨汐欠身坐下,双膝微曲,仅仅是这一小小的动作,便引得席下众人心中烈火灼烧。“听歌听曲什么的并不重要,在下乃是岭北王家王子林,最讨厌像这些公子哥一样弯弯绕绕的。我就直问了,想成为司姑娘的入幕之宾需要多少金铢?”
一位身穿长褂的男子猛然站起,他的衣着以麻布为主,正是家中从事麻布纺织和贸易事业。“哼,俗人就是俗人,不过是靠着破麻布赚了些钱财罢了,骨子里还是低贱的下等种。”
在王子林身后,另一位身穿丝绸华服的男子缓缓开口。此话一出,引得众人也是一阵附和。“众人难得聚在一起,也是苦等数日才终见上司姑娘一面。素闻司姑娘的琴技超绝,王兄还是不要破坏了在座各位的雅兴是好。”
又一人说道,此人面色阴沉,眼神中狠光闪烁,看着就不像个光明之士。“哼,什么听曲?在场的哪个人不是想的和我一样?打着听曲论技的幌子行的不还是此等事,有什么好装的,真让人恶心。”
王子林不依不饶。在司晨汐的眼中,台下众人各个眼中欲火缭绕。怀揣着什么心思大家都是一清二楚,不过像王子林这样不顾场合直接了当说出来的确实显得更无脑一些,连基本的礼仪与颜面都未考虑。“王兄莫要血口喷人,以为众人都像你这样下流无耻吗?不要以为近些年在岭北稍微赚了些钱财便能和我等平起平坐,论起实力来还要差上十万八千里。”
“实力到底如何,一较便知。”
王子林猛拍桌子,指向那位面色阴沉的男人。“怕你?”
当众尤其是当着司晨汐的面被这样挑衅,纵使城府再深也经受不住。更何况他是刘家的长子,刘家在岭北也是历经数代的名门望族,虽说近几年有些吃紧,但终归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一个布衣出身的王家还不配对他指手画脚。刘子虚也是牙关紧咬,眼神阴狠地瞪了回去。现场火药味十足,好像随时都会爆炸开来。“各位,千里迢迢来到听风楼,想必都是为了谈心会友。王公子可能也是舟马劳顿太久,才不小心说错了话,各位多多担待,切莫坏了心情。要不王公子还是请回吧。”
司晨汐顶着不适,脸上挤出笑容,下了逐客令。她虽在这风月场所工作,但也是搜集情报使然,本身对这些纨绔子弟就没什么好感,更别提像王子林这样毫无礼数的公子哥了。“哼,司小姐也别装了。在听风楼这种场所工作的,我就没见过还有完璧之身的。无非不是钱财问题,你开个数,我王家还是给的起。”
王子林面色愠怒,眼神不屑地看向司晨汐。在他眼中,这些艺伎与妓女无异,挂着羊头卖狗肉,只是用所谓的琴棋书画包装一下,好让自己卖个更高的价钱罢了。说到底,就是嫌钱没到位,否则就是让她脱去衣物当众送进他怀里也不是不行。陈琉脸色一变,瞥了司晨汐一眼。不出意料,司晨汐虽然已是尽力压制,但是愤怒、不满的情绪还是可以感受得到。他上前一步,走在司晨汐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王子林道:“听风楼有听风楼的规矩,不见无礼之徒。所见何人也以司姑娘心意为主。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速速离开,免得自取其辱。”
“哼!说到底也就是个婊子。千人枕万人尝罢了,还跟我装起了清高。真是给自己立个牌坊就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就连兵部见了我王家也要给上几分薄面,我今日倒要看看,你们能奈我何?”
王子林也是不再掩饰,撕破脸皮,破罐子破摔。“给脸不要脸!”
陈琉已经忍他很久了,刚刚的一番话更是让人怒火中烧,他清楚看到司晨汐的眼中已经隐约有泪光闪烁,这小丫头从小到大被樊昊宠在手心,那里受过这种委屈见过这种阵仗?若不是身份隐藏,早就上去给他铐回兵部审问去了。陈琉一步前踏,浑身上下罡气迸发,压得王子林动弹不得。众人心中一惊,虽说猜到这个男子是保护司姑娘的,但毕竟年纪也不是很大,以为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可关键时刻,却没想到这小子的功力竟然如此深厚,哪怕是家中的供奉能胜过他的整个岭北怕也是屈指可数。“再不走,就死!”
陈琉掌心向下,轻轻下压。无数的罡风便向着王子林直冲而去,将后者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王子林想。在陈琉故意松弛了风压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后庭,临走时满含愤恨的眼神狠狠地在司晨汐身上剐了几下。“各位,实在抱歉,今日妾身着实没了心境,回头我和三娘说上一声,和给位公子改日相约如何?”
司晨汐脸色苍白,颓然一笑。“那是自然,今日让司姑娘受惊了。我等有所叨扰,自当离去。只望司姑娘好生休息,莫要伤了心气。”
刘子虚弯腰示意,带头离开。一通吩咐罢,司晨汐也默默离去,只是在她转过身后,强忍许久的泪珠也终是滑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