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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最后,他们俩甚至连那山脚都未能到达,可即使中途折返,到宫门时也差点错过了入宫的最后时辰。
回宫后的日子仍那样日复一日没有变化的过着,唯一略有些异样的,便是和娜仁托娅的来往意料外的少。倒不是宫中有什么公主嫔妃不宜往来的规矩,而是娜仁托娅那淡漠的态度让朵儿去时总觉得有些受伤,但她更担心的是娜仁托娅是否有为难的事情不方便与她说,她便自己担下了这份伤心。只有一日忍不住和十一公主提起,十一公主沉默了一会儿后,只劝她今后少主动去请见怡贵人。每个人自己的心结只能自己去解。 眼看春季已过大半,只有在钟粹宫中不见外人不必做那些礼节时朵儿才能感受到轻松和愉悦。可这点轻松愉悦实在太少了,于是她时常想起阿布那未到的信,偶尔传信给姑姑打听也没有消息。直到清明前,朝中终于公布了一件震惊天下的大事。 原来在去年夏末,西北的喀什哈汗部便联合临近的乌拉特和几个小部族举兵制乱,土谢图部正与这几个部族相邻,土谢图汗便传信朝廷及邻近各部联合平乱。却不知为何,当时消息到朝廷时已过了一月之久。其他各部没有朝廷的消息都不敢轻易出兵。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先帝并未将此事在朝堂中公布出来,只秘密调整了北部军防,派了镶黄旗和正蓝旗两支精锐,并密信北方两大姻亲部族和土谢图邻近的部族出兵支援镇压。 喀什哈的叛乱早已是筹谋许久,土谢图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攻击,一开始便元气大伤。最后援兵到时,土谢图部已独自苦苦支撑了将近三个月。虽也削弱了敌人,可部族的死伤难以挽回。援军到后冲击了喀什哈与同盟各部的联合,除了喀什哈外其余都纷纷投降认罪,又经过了两个月的镇压,喀什哈大势已去,喀什哈汗出逃,继任之人向朝廷投降。 大胜之信传回时正逢先帝病重驾崩,正是京城内外消息封锁之时。直到两日后新帝入宫才接到此信。战事大局已是定数,又正值国丧期间,各类事宜纷繁浩杂,新帝只单独安排专人与前线联系,并未对外公布此事。直到元宵过后,此事才在军中传开,但也因没有土谢图汗的私人信稿,富察都统虽知道此事,却也不知如何与福晋说明具体情况,还特别嘱咐格恒不得在家中说漏了嘴。清明前夕传来的其实已是凯旋之师何时到京的消息,至此喀什哈叛乱之事才算彻底的昭告天下。 朵儿是从十一公主那知道这些事情的。听完后,她在那愣了半天。十一公主也不敢劝她,只静静地陪着她,不时观察着她的情绪变化。许久,朵儿回过神来看似平静地问十一公主:“只不过是前线打战而已,我家人应该是没事的吧,阿兰珠你说是吧?”十一公主也只是听到了关于战事的描述,其中并没有提及具体的人如何了。既然没有确切的消息,若先伤心出个好歹来,事后又虚惊一场,岂不太冤了。她安慰朵儿道:“对的,如今说的只是战事,也没说你家人如何,你不要太过担心。不是说打了胜战吗,待大军班师回来自然会有消息带来了。”
朵儿眼中终于有了些生气,但是内心的恐惧却并未因十一公主的安慰而平复。 “可……可为什么没有信给我呢,不管是阿布还是额吉,甚至大哥哥都没有信给我。难道他们都不要我了。”
还是他们已经不能要我了。这念头让朵儿更慌张了,只有几分侥幸支撑着她没有哭出来。 十一公主抱着她颤抖的肩膀不住地安抚道:“不会的,从来都是子女不要父母,哪有父母不要子女的。只要你还想着他们,他们自然愿意一直等着你、陪着你。”
接下来几日,朵儿都坐在卧房的窗下对着天空发呆,十一公主很想安慰她,可每次才提个头,便看她立刻将自己蜷成了一小团,后来便不敢再提了。这日收到了乌日娜从宫外送来的信,十一公主想着或许都统福晋能对朵儿有所安慰,便第一时间把信拿给了她。可她看完后还是一言不发地又坐回了窗下。 这样平静的朵儿让十一公主十分担心。正在她发愁之时,怡贵人来了。十一公主也不客气,先对怡贵人发了话。 “我不知道你和朵儿两人怎么了,如今她的家人生死未卜,希望你能看在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不要再纠结于你自己的那些烦恼。”
说完也不去听她辩驳,自顾走开了。怡贵人听了十一公主的话茫然了片刻才进了朵儿的屋子。看到毫无生气、安静地坐在窗下的朵儿,她心中一片酸楚。十一公主说得对,这是自小和自己一同长大的妹妹,自己宠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如今为何就因这样小小的猜疑而疏远了呢?更何况是在这样痛苦的日子里,陪在她身边的正应该是作为亲人的自己啊。 娜仁托娅也不让宫女打扰,轻轻地坐到了朵儿的身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孩。过了好一会儿,朵儿终于察觉身边的异样,转头看到娜仁托娅时愣了愣,而后咬了咬唇,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却没有流出一滴泪来。娜仁托娅抬手捋了捋朵儿的发辫,女孩忽然抱住了她,将小脸埋在她的胸前。两人又静默了许久,娜仁托娅才开口说道:“其实我没和你说过,去年中秋后我也一直没有收到我阿布的消息了,也是怕你会多想。不是有人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吗?所以我们都要当做是好事去想。大家总说多尔济汗是那片草原上最厉害的汗,这话你不是一直最相信的吗,难道你不相信你的阿布吗?”
朵儿坐直了身子看着娜仁托娅捣蒜般地点头,娜仁托娅知道朵儿此刻正在从她的眼睛里寻找确信的安慰。她对朵儿肯定地笑了笑,朵儿的眼中终于有了微弱的光芒。 又过了些时日,此事已成为了京中热议。无论是十一公主还是乌日娜到哪儿都免不了为了此事被人询问一番,仿佛能从她们那里听到一些动乱底下的秘辛或是皇上的心思似的。尤其那些不知从何处听到了关于皇上要恩奖土谢图部的消息的人,带着巴结之意旁敲侧击地打听朵儿的情况,让她们两人不胜其烦。好在十一公主早早地代朵儿称病拒客,富察家的人嘴又严实,便没让那些人的好奇心给朵儿更添烦恼。 日子浑浑噩噩的过了大半月,这日竟来了皇上身边的方瑞公公。十一公主疑惑地请教道:“方公公这是?”
“皇上有旨,烦请十一公主帮忙,请查干哈丝公主出来听旨。”
十一公主才让宫女去唤了朵儿来。两人跪下听旨。圣旨大意就是喀什哈叛乱中土谢图部为保国之疆土奋起抵抗,在此次平叛战事中居首功,给土谢图汗和世子各种赏赐,给土谢图部赏了牛羊减了岁贡等一系列功奖恩典,并以土谢图部名义特别赏赐了朵儿,赏赐的物品清单云云。而后一队宫人送进了那清单上给她的赏赐物品排在了她跟前。那一排贵重的赏赐对朵儿来说并没有什么值得她在意的,她只是谢了恩就没再去看一眼那些赏赐。反而是其中的一件朝服引起了十一公主的注意。 “朵儿你看,这似乎是按你们那儿的样式改制的朝服。“ 朵儿听十一公主说起这才注意到那件衣裳。这是一件在旗人礼服基础上按草原花饰略作改动的公主朝服,改动不大,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朵儿抚摸着那件礼服,心中百般滋味。一旁方公公很有眼力见儿地忙解释道:“这是皇上给公主迎接岱青世子时穿的。“ 朵儿惊喜地抬头看方公公。 “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皇上确实打算让公主参加班师的欢迎仪式。只是仪典尚未安排妥帖,到时会另拟旨列出参迎名单。“ 朵儿很高兴能去迎接大哥哥,但要笑时嘴角却扯不出一丝弧度。 最新折弁的消息终于确定了岱青到京的时日。朵儿规规矩矩地按着宫中的标准准备着,认认真真地听着典仪的程式和要求。看着她似乎精神了许多,十一公主略略放下心来。 终于熬到了进京的这日。一行欢迎队伍浩浩荡荡地往外城门去了,到了城门如依排好位置后,众人的视线都若有若无的往为数不多的女眷这边落来,毕竟能出席这类场合的女子,对皇帝和今日进京的人来说,多少都有些特别。 待所有人都到位后大约又等了半个时辰,才看到一队人马从路的尽头缓缓行来,旌旗招展,济济跄跄。待到稍近些,众人才约莫能辨出簇拥在为首的那几位是各军的统领及参战各部的首领。朵儿在各色的衣装中寻找着,不太久,正中右侧首位那熟悉的身形便进入视线中,那正是土谢图部的世子岱青,朵儿知道自己不会认错的。积压了多日的情绪此时竟决堤般地涌了上来。朵儿朦胧的视线里已经没有了城门,没有了周围黑压压的一圈迎接的队伍。她使劲眨了眨眼,好让泪水落下让视野清晰些,她要第一时间看清大哥哥的样子。 就在队伍来到了停驻的位置,正要下马待命面圣行礼时,欢迎的人群中一个身着香色礼服的女子如离弦的箭一般,一路向着凯旋的队伍奔跑过来。人群中一阵骚动,皇上示意李宪立刻控制局面但不许去拦她。 朵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了位子的,待她有意识时发现自己正在狂奔,向大哥哥狂奔着,身后有几个声音似乎在追着她,她害怕是来抓她的,于是跑得更快了。直到离大哥哥还有几步远的距离,几声拔剑的铿锵声让她惊醒过来,刹住了脚步。马上的岱青起初疑惑着那飞奔而来略有些熟悉的身影是谁,看清停下来的朵儿时,忙激动地下了马,喝退了左右的侍卫。 众人只看到两人对面看着对方不过片刻,那剧烈喘息着的少女忽然大喊一声: “大哥哥!”
而后便站在那里放声大哭起来。而土谢图世子上前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妹妹,一直坚毅的面容也落下泪来。 方才还在骚动着的人群,此时却静得出奇,只有那初夏清暖的风柔柔的撩过耳边的鬓角,如亲人温暖的手自耳廓直向心脏传递着抚慰的触感。 欢迎仪式虽有这样的小插曲,却没有影响后续的进度。既然皇上没有怪罪,其他人又能有什么意见呢?何况这是功臣之女。 按计划,城门迎接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环节,而后的众多活动更磨人心智。朵儿虽和岱青见了一面,但没能说上什么话,岱青只是安抚了她一会儿后,便拉着她和众首领到皇上跟前去拜见了。 而后的宴饮、会谈、阅军,岱青都忙得不可开交,即使是朵儿能参加的宴饮,也根本没有和大哥哥私聊的机会。终于等到了大部分的活动都接近尾声的时候,皇上才特旨送朵儿去岱青安置处相见。 乌日娜一早就收到宫中传话,皇上许了朵儿在岱青离京前出宫休息。朵儿自然不能和岱青住到驿馆,那便是要回都统府来住了。乌日娜猜想到今日的兄妹相会必定让两人万分悲恸。兄妹俩感情再好,岱青一个男子总不如女子细腻,就怕安抚不了妹妹,更何况他自己或许也还沉浸在悲伤中,乌日娜便打算着待朵儿回来要好好照顾、安慰一番。 午后,乌日娜便早早地在门口等着了。宫中派的马车缓缓停在门前时,乌日娜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见到朵儿掀帘子,跟着出宫的小公公也觉得异样,便对着车内轻唤了两声。还是没有动静。跟在乌日娜身后的琪琪格着急地就要上前去,被乌日娜一把拽住。 “我来。”
乌日娜上马车掀开了帘子。女孩似乎是睡着了,正靠在车窗边上,脸上满是泪痕,似乎还未干透。看样子梦中也在哭着。乌日娜心中一揪,放了帘子回头征询道:“公主似乎睡着了,不知公公可否行个方便,让马车入了府中等公主再睡一会儿。过一会儿公主若还不醒,我便亲自唤醒她让公公回宫交差,绝不耽误公公的时辰。”
那小公公本就是十一公主宫里的,二话不说便应承了。 马车从角门进了侧院,乌日娜安排了众人下去准备后,她自己便坐在马车帘子下看着朵儿,不时给她轻轻地擦脸上的泪珠,整整衣褶子,最后目光落在了她手上握着的一个大盒子上。乌日娜看那盒子有些重量,担心磕着她,便想去抽那盒子。她虽睡着了却抱得十分紧,乌日娜试了两下无果怕惊动她便只好作罢。 朵儿醒来时看到的是都统府里自己卧房的摆设,她恍惚了片刻,下意识用手摸索着身前原本抱着的东西,此刻竟空无一物。她惊慌地跳下床四下张望,待看到盒子好好的在桌上摆着时,她才松懈下来。 外间守着的琪琪格听到了屋内的声响,忙进来看她。看到朵儿光着脚在地上走,忙拦着她问:“公主你要去哪?”
朵儿急切地推开她,声音却很平静。 “我要额吉给我的盒子。”
琪琪格这才想起来方才从她手里好不容易掰下的那个盒子。 “您别急,您方才被梦魇了,我们生怕那盒子边角磕着您了才放一旁的,公主你没穿鞋呢,先回床上去,我给您拿。”
朵儿也不回去,直到琪琪格将盒子递了过来,她抱着它抚摸了好一会,才退回床上坐下。琪琪格方才拿着那盒子时,感觉略有些重手,这盒子的制式是她们部族里常见的,只是更精致些。按这大小通常是用来放衣物的。 琪琪格马上差人去告知了都统福晋朵儿醒了,没多久乌日娜便来了。 床上的女孩平静得让她担心,甚至都不如睡着时那般,半滴眼泪都没有的。这让乌日娜更心疼了。她坐到了床沿上看了朵儿许久,犹豫着如何开口时女孩却说话了:“姑姑,你知道了吗?”
乌日娜喉头有些哽咽地点了点头。 “您说,白玉能不能好好的代我陪着额吉呢?”
乌日娜一时间没想起来白马的事,可女孩像是预感到她不记得,用回忆一个珍贵朋友的语调继续说道:“哦,您可能不记得了,白玉是我从前的马。白玉可好了,自小就陪着我。但是那年它去见了长生天。额吉也说白玉是匹好马,所以长生天会让它来世过得更好的。我只是不知道白玉是已经转世去了还是在等着额吉,若是有白玉陪着额吉,额吉就不会孤单了……” 女孩还是自顾絮絮叨叨地平静地说着,乌日娜的眼泪却模糊了眼眶,她抱着朵儿哽咽地说道:“别忍着,想哭便哭,若是憋出病就不好了。”
“我为什么要哭?明日我还要见大哥哥的,我不能让他为我担心。姑姑,我今日想起来了,生辰那日我梦见过额吉,额吉说我是大姑娘了,要坚强不能哭的。她那时候好像是和我道别,可我竟然醒来就忘了,我怎么能忘呢……” 朵儿一直强忍着,但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是暴露了她的痛苦,乌日娜将她抱得更紧了,也未阻止她,任她不停地说着,直到最后她睡了过去。乌日娜扶着她躺下时,才又看到她眼角慢慢流出了泪水。 出宫的这些日子,朵儿也并不是日日都能去见兄长。岱青有公务的那日,朵儿便待在都统府的屋子里一整天都不出门。乌日娜只要没事便到她房里和她说话。朵儿看着似乎一如往常,乌日娜仍是不放心地嘱咐琪琪格要更上心服侍。 即使福晋不说,琪琪格也每晚亲自守夜,因此她知道白日里没事人儿一般的朵儿,夜里在睡梦中都是哭到枕巾湿透。乌日娜从琪琪格那听到这事后更忧心了,但一时间也没有其他办法。 这日朵儿在驿馆和岱青闲坐时八贝勒来了,说是皇上忽然召集众首领议事。 “我正好要出来一趟,便顺道来告知你。”
岱青谢过八贝勒,又安抚了几句朵儿,便将朵儿拜托给八贝勒,自己先进宫去了。 岱青走后,朵儿整个人就蔫了,仿佛残余的几分精神都被带走了似的。 “你还好吧?”
朵儿轻轻地点了点头。 珉佑不知道能说什么,上前拉着她的手。他的手一如既往的暖,她有些眷恋这样的温暖。额吉的话已经成为了她的信念,她因此认定不能再在人前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哭鼻子。可失去的痛苦总是带着深深的寒意如影随形、挥之不去,大家对她的关心她都能感觉到,那些关照温暖着她,只是她还没有力气回应,她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只能静静地从他手心吸取着力量。 他们俩人便这样相对坐了许久,直到天色晚了八贝勒才送她回了都统府。虽然一下午两人都没说什么话,临别时朵儿却觉得自己有些依赖他,看他远去的背影时竟比往时更为不舍。 与岱青分别的日子还是来临了,还没彻底缓过来的朵儿初听到消息时愣了好一会儿后,急切地跑去驿馆向岱青求证。 “大哥哥你不带我回去吗?选秀也结束了,我应该要和你回去的,而且还有阿布在等着我呢,阿布的伤还没好,我要去照顾他的呀。”
岱青十分为难,他是一个不擅长撒谎的人,只得直言。 “哥哥知道你担心阿布,但你可以放心,阿布那里还有我和你二哥、三哥几个照顾。如今你也是有皇命在身的人了,反而是你,今后一个人在京里,我不能在你左右保护你,你要保重好自己。”
岱青话还没完,多日强撑着的朵儿忽然爆发出来。 “什么皇命?我不是已经陪娜仁姐姐选秀完了吗?你不是来接我的吗?你们真的不要我了吗?”
岱青看她这个样子才发现原本以为已经长大不少的妹妹,其实还是一个满心里期盼回家的小女孩。他即心疼又无奈地解释道:“朵儿你现在是公主伴读了,这也是皇上正经下的旨,阿布也不能抗旨啊。”
朵儿惶恐地看着哥哥,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哭了一小会儿她缓了过来,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那我去找皇上是不是就可以了?对,我去找他。”
说着就往外跑,岱青拦着她。 “圣旨一言,驷马难追。你以为还是小时候和阿布闹闹脾气就能更改的事情吗?“ 朵儿一听“小时候“三个字便放弃了挣扎。 “朵儿,哥哥也想让你一生无忧无虑。可惜哥哥做不到,是哥哥无能。”
朵儿抬头看到的是岱青懊恼纠结的样子。大哥哥从来没有这么泄气过,她的大哥哥是最像阿布的,总是那么自信,从来没服过软、认过输。可他为什么这样垂头丧气,这和她要回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岱青看她安静下来,拉着她进屋坐好后再慢慢说道:“朝廷的事情、我们部族和皇家的事情本就不是一句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阿布、额吉和我当然也希望你一辈子都不需要去为这些事情烦恼。他们自你出生就为你安排好了,希望你能在草原无忧无虑的长大,在草原上找一个如意郎君,生儿育女,享受天伦之乐。但是期望总是赶不上变化,如今两族相互依傍,朝廷为了避免再出现这样的动乱,日后婚嫁必然也是手段之一。“ 岱青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如今,我们部族也需要依附于朝廷,谁也不想再生这样的事端。皇命不可违,朵儿,就算是为了阿布吧。”
岱青一番话听的朵儿云里雾里,毕竟这些大事从小就不在她考量的范围内,她唯一懂得的,便是“为了阿布”四个字。 她不甘地流着泪但也没再闹。岱青轻叹一口气为她擦着眼泪。 “再说,十一公主总有出嫁的一天,到时候只要不出岔子我便接你回去。机会总会有的。”
听到岱青的话,朵儿又有了几分希冀,但想到不知还要多少时日,那点希冀便似明似灭让她燃不起精气神来。她思来想去,觉得既然大哥哥不许她去找皇上,那她还是可以去和十一公主商量的。于是次日她便回宫去找了十一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