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女性驭灵者。我与你的命运，是注定的。”

“什么？”

“只有血统纯正的驭灵者相结合，才能使驭灵一族拥有真正强大的下一代，这样，驭灵族才不至于覆灭。”

“所以说……你的意思是？”

祭音走上前，修长手指勾起，轻轻拂过她的眼睛。“做我妻子。”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再清楚不过了。”

做我妻子，这就是我在第一次知晓你身份时，毫不犹豫做出的决定。驭灵一族沉寂太久，我苦苦找寻数年，只有你，符合一切标准。是的，非你不可。“苌汐，我想我也可以像那些人类一样叫你，多美的名字。”

他轻声对她说，声音低沉魅惑，仿佛要将她催眠进入一个不真实的梦境，“我可以给你想要的所有，我会让你从此活得比任何人都自由随心……这还不够么，嗯？”

细长的黑眸泛着妖冶的光芒，仿佛蕴含着倾倒众生的力量，直叫人无法抗拒。只是……苌汐猛然拨开了他的手，动作坚决。“放尊重点，这不是交易！”

怯怯柔弱的小姑娘，居然会在他面前流露出极力反抗的一面，并且，拒绝得毫不迟疑。“为什么？”

出乎意料的，祭音没有生气，他只是觉得无法理解，“难道你很想一直这样下去吗？力量弱小，缺少自由，不得不寄人篱下寻求庇护，还要随时担心被人追杀取血……你真的想这样？”

苌汐轻轻摇头。“我的确不想这样，不过……我更加不想被你利用。”

“所以？”

“所以？你想听什么？我现在是很弱小，我是一无是处，可我至少还有尊严啊。如果我要靠依附你来生存，和寄人篱下又有什么区别？大概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繁衍后代的工具，你不在乎自己对我一无所知，你只是看中了我的血统，你把我看成什么了？”

这些话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就说出口，连苌汐自己也有些讶异。她居然会如此激烈地反驳一个比自己强大得多的男人，真是个大胆的举动。可似乎就是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了。苌汐为自己反常的勇气而不安，她瞥了祭音一眼，站起身退到角落，等着他发怒。然而祭音却沉默下来。“或许……”他思忖着。苌汐疑惑地看向他。“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适应。”

“什么？”

“我说，我们可以换种方式。”

他如是说，“我先让你回复驭灵者的真正力量，然后你自己选择要去哪里，等你想清楚了，再回来。”

他好容易找到这个同伴，必要时，他不得不退让三分，纵使这需要足够的耐心。只要最后结局，是他能够得到这个女人。身为高贵的驭灵后人，只有水静苌汐，能与他相配。……苌汐依然半信半疑。“真的可以？你为什么这样做？”

“很简单，因为你肯定会回来。”

“你这么有信心？”

祭音笑得颇为自负：“当你真正强大了，你就会发现那些人类是多么渺小而不堪一击，那时你将找不到归属感，你将明白，只有我才能与你同行。”

苌汐默默无语。“怎么样，小丫头？”

祭音唤她，“告诉我，你左肩上是否有一个银色的图腾。”

“是。”

这件事情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人知晓，毫无疑问，那是驭灵者的印记。“图腾的颜色越纯净，血统就越纯正。”

祭音说着，伸手拉开了自己的衣襟。他的左肩上，银白色的图腾泛着微微的光泽，美伦美奂。苌汐轻咳一声，尴尬地转过身去。“我已经看到了，你赶紧把衣服弄好，这样太奇怪了。”

“不过话说回来，恢复我的力量，和这个印记有什么关系吗？”

“对于你，也许不用‘恢复’这个词，用……‘唤醒’更好一些。”

“嗯？”

“十九年前那场天罚，几乎毁了所有的驭灵者，我是其中的幸存者，大概也是唯一一个依然保存了战斗力量的族人。”

祭音叙述的语气平淡而缓慢，仿佛在回忆很遥远的事情，“那年我十岁，父母临终前告诉我，驭灵者分散在帝国的各个角落，必然还有其他族人幸免于难。而上古驭灵先者传下来的秘法中，有一条就是关于避免上天覆灭驭灵族的仪式，即恢复成年驭灵者的力量，和唤醒少年驭灵者的力量。”

“所以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想办法聚拢那些流落各地的驭灵者，试图恢复他们的力量吗？”

“我是这么做的，而且我的确也做到了。现在……轮到你了。”

“失败了怎么办？”

祭音笑着：“你说怎么办？”

“无所谓，即使可能失败，也值得一试。”

祭音满意地点头。“放心吧，小丫头，我绝不会失败。”

唤醒的仪式，我已经执行了多次，而这一次，最让我期待。仪式选在满月之日进行。苌汐被祭音用纯钢的链条牢牢锁在了床上，四周是祭音用自己鲜血画出的魔法阵。这是二人之前就达成的共识。……“很抱歉，苌汐，秘法中记载，女性驭灵者的体质异于男性驭灵者，仪式完成得或许不会太顺利，为了避免意外，我必须先把你困住。”

“可以。”

“还有一点需要告知你，女性驭灵者被唤醒是会付出少量代价的，就是……无法像我们一样，随时动用力量。”

“那是什么意思？”

“唤醒之后，你依然是普通人类的状态，而每当你在需要动用驭灵力量时，都必须通过一件媒介来完成，而且……战斗过后，你的疼痛感和疲惫感都会加倍。”

“当然，随着战斗次数增加，时间越久，这种副作用就会慢慢减轻了。”

他一开始没有告诉她这些，就是担心她知道后不能理智地作出决定，会反悔。但是苌汐仍旧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这些都不是问题，我都接受。”

她的想法，他不可能理解。她要的是足以与聆神组成员们并肩作战的能力，这样，她若是能回去，从此再也不用成为他们的拖累。天下之大，只有聆神组才是能真真切切给她安全感的地方。她不关心祭音今后的打算是什么，她只是想回归，她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祭音完成了魔法阵的最后一步，站起身看着她。“可以开始了吗？”

“嗯。”

苌汐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他之前教给她的那句咒语。同一时刻，祭音的吟唱声低沉悠长地在耳边响起。脑海中仿佛出现了无数星芒，点点光亮，正慢慢地清晰起来。似乎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得到。……那就是她深藏在身体的某个地方的……驭灵者的力量吗……祭音的吟诵声蓦然转为急促。指尖传来细微的疼痛，像是有什么在不停歇地噬咬着，而后，灼热感迅速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苌汐本能地轻呼出声。疼痛越发强烈，眼前仿佛一片耀目的银光闪烁，已经完全感知不到其他的存在。……神志渐渐不甚清醒。苌汐开始试图挣脱链锁。随着一个优美的收尾，祭音停止吟唱，他俯身，又给她加固了一道束缚。“小丫头，忍着点，只差一步了。”

精致的金柄小刀在指间轻盈地转了一圈，而后没有丝毫停顿地刺进了苌汐左肩的银色图腾，她的血随即流入了旁边的一枚月型吊坠，与之相融，消失不见。“啊……！”

痛楚的尖叫很快没入了窗外经过的夜风，苌汐猛然睁开眼睛，一双琉璃清眸已然殷红如血，发丝尽数化作银白，与撒落枕边的月光融为一体，眉间一抹浅色痕迹，宛若蝶翼。这是她作为驭灵者的真正容貌。居然，妖娆如斯。与此同时，正在进行夜间会议的聆神众人，均是没来由心中一凛。“怎么了？”

信司看向突然停止讲话的玖夜，后者冷静摇头，示意并无大碍。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方才那一阵微冷的感觉来自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