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气氛紧张。而避方处清使却才落回神来,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才发现这本是共讨剿妖的三境联军中,其二两境竟剑拔弩张起来。她刚要问寒君之所以,却被寒君后发制人道:“清使仙子莫多心,这不过猎前演练而已,一来能解惫热身;二来不过切磋是点到为止;三来,这仙修间起争议,用之试道再为合适不过,难道还能如俗世般猜拳不成?”
“这……”清使仍推敲不定,一副犹豫不决。虽说她觉得寒君言之有理,但,凡是试道则有胜负,即有胜负欲,亦有不择手段的全力以赴,便有过激的狠手,也有招架不及的破绽,遂有拳脚不长眼的误伤,或有伤残甚死。她不想看到挂念之人所属阵营后辈有失,可风阙方那瘦弱的小子却俏强的矗着,战意灼灼,寸步不让。他不像迫不得已的不情愿,反倒一副风轻云淡,仿佛眼下试道不过是自己的一次小试牛刀。“清使仙子,若试道有失,我必然会入场驰援,你且安心便是。”
寒君再加了一不知真假的筹码给清使,后者虽不至于因此定心,但或多或少有些触动,当她再看向林时雨时,后者的形神眉宇却忽而让本来半推半就的她坚定了起来。他似真龙,偃旗息鼓时,秋隐寒潭;他若猛虎,至大风起兮,啸恸九霄。伏首北极,玄武不得与之较沉稳,翔羽南邦,朱雀安敢试比性张扬。这毫不起眼的小子临兵在前,却势换气强,仿若有股无形的魅力曳散,将三军百多士的目光尽数吸缴而去,避方处青葱年华的少女们更是美目涟涟,秋波跌宕……“混、混账!”
左功名怒散周遭,晃抖的肥跨差点没将旁边两人撞倒。梅长山同样震怒,不同的是,他善于隐藏情绪,此时未曾一语,性格却更较险辣。“这小子是去送死的样子吗?我怎么感觉他把风头出尽了!”
佟笑或疑过问道。“呵,你虽然脑子糙,哪壶不开提哪壶,惹人厌烦。但有一事你却看得清楚,他再怎么蹦哒,不也是要折在那白猿手上?”
梅长山阴仄仄的说着。三位风长在此时却默契的选择不支声,任事态随意。因为让这毫无背景的小子试试浊肠深浅也作时下上上之举,固有此态。白猿槽牙獠举,腥味一笑,对身旁之人说道:“蛇叔,你且后退,待我把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撕碎,再由你过过瘾。”
擒蛇阴冷一笑道:“贤侄,祝你玩的开心。”
话毕,他撤步归阵,只由白猿随性发挥。不远处孤啸使个眼色给白猿,却不需过多领会,后者身上忽而弥漫起一股肃杀之气,蚊蝇竟是就不敢近其周遭三尺。“在下得罪了。”
白猿有些按捺不住,不等话说完,就已经撼印催来。林时雨却仍旧自若,似乎这电光火石间的雷霆出手未曾让他猝不及防,他的嘴脸也勾起一抹笑意。似乎这场试道中,捡着便宜的并不是先发制人的白猿,反倒自己更像不好意思之人。“三尺无蚊讷!好惊人的气量,怕是两百息只多不少!”
风阙方的首脑们却将这人的底儿看了个大概,却也不由的为这名唤白猿的小子喝彩出来。缘此,浊肠的人各个鼻息观天,好不倨傲。正在所有人为自己叫好的同时,身为被夸赞正主的白猿,却在行进之途中遇有惊变。他发现当他进这一身糙衣小子身遭三丈处,他本化鲫挺波的身形竟就滞慢了下来,那种感觉就像棉花柳絮障阻,虽不强劲,但这巧柔应还的手段,还属让本就以力量见长的自己更加膈应。眼明耳聪的自当为场中修为最高的清使与寒君二人,他们虽察觉了不对劲,但以他们二人的见识却说不上来归由,二人蹙眉对视间,只得见对方面上同样不解。“鬼小子,颇古怪。”
白猿心中嘀咕道。他分明未见这人掐印,但其身遭竟就有良气备持,这实有违修道之人理识。“得罪了!”
林时雨人畜无害一笑,轻轻说道。白猿见是,瞬间涌上浓浓的不安感,顿觉事态不妙,心中暗啐托大间,可手上根本没敢闲着,印诀不断攀升,子丑翻飞瞬息过,寅沉断落;躯骸暴涨两丈多,力破山丘。这莽撞蛮猴呲牙咧嘴向是天空长啸,掌爪跺地,身似箭发,摧气破法锋缘臂,仗劲摩天身是竿。中年仙修们都为白猿这突如其来的寅字印叫好不迭,唯有左、梅、佟三人似塞鱼鲠。半晌,才有左功名说了句:“这傻大个费了半天劲,就弄个寅印出来?”
他们三个确实不学无术,不知寅差之理难得该当何等,依他们看各己也修有丑印,寅印推门既入,其也就不过尔尔罢了,可周遭人之反常确实颠覆了他们的道识。这才方知其之不凡。“栽了!看样子这白猿极限也就在寅印不差,可是林时雨那杂碎至少也是能摸到卯门的,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他。”
梅长山只得作打掉门牙往肚里咽,既受硌又腥臊。若怪就怪他们腹无点墨,从而判断偏颇。“这十猿劲那小子定挡不下半招。”
浊肠处早已沸腾,他们大多见过或领教过这手不俗之术,遂见如此,方才引他们兴奋。此处作:旁观者迷,当局者清。白猿根本没有丝毫懈怠,稍出寅印就使来全力一击——十猿摧山劲。连是招里细微都不敢做半点马虎,因为面前之人即至现在仍未出印。“狂妄!”
白猿瓮声低吼,难以分辨此时他所说得该属人言亦或兽语。他拳锋如注,直奔林时雨面门处去,只见:尚未接触风受迫,风卷衣衫乱;隔有半尺人不见,身后土堆残。被白猿砸地溅起的泥土石灰全落在风阙前排人的身上,只是那三位风长捏印跳法跑的快,剩下的三个胖子却不怎运好,宛如一个个刚被挖出的地瓜般。这不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又该叫什么?场面中,移形换影来来去去走了有十几个回个,每次都是白猿攻击落空,不明白的人都以为林时雨使得是疲劳战术,可像些旧修们却诧愕起来。他们分明能看出林时雨每次闪避右手弹点的小动作,只是他压根没起印的诡谲让众人根本摸不着头脑。眼力再独到些的才能看见打在白猿身上各穴位处的气丸,当然这类人场中也就不过一手。此时,白猿久攻不下怒火中烧早也狂暴,他从袖中攒来自家久祭道宝。此乃一口焱红宝戟,居然长有两丈八,比造有寅印拔身的白猿还高有几分。“你逼我的!”
白猿扬枪甩戟暴怒喝道。这试道一说本是不限定是否械斗,但若一方是因实力不济而中途使用灵宝却难免遭人诟病。此时的白猿已在恼羞成怒的边缘,被戏耍如此之久的他根本顾不得他人闲话,这就使上招来。劈戟似寒鞭,挑戟作疾箭。三挥两掷出百鞭,一招半式数千箭。撕风百鞭风吹哨,捣地千箭地残绻。“来啊……”白猿癫狂嘶吼,愈战愈发嗜血,周遭的人见是,不自觉将人围之圈后推再三。而场中暴猿早已无视了旁人审视,他只想撕碎这看似万般怯懦的小子。“南斛鼠辈!”
白猿良气欲绝,粗气直喘,在他如疾风骤雨有半柱香的攻势下竟未伤那人分毫,反观自己却早已势作弹尽粮绝,固而起了心思,使了言语激将。场外,寒君早已由气存量看出胜负,他眼珠四下追索场中那道灵活的身影,恨不得视杀了他。若不是有言在先,自己早就进场拿人了。可虽然他没打算出手,但已经示意予身侧擒蛇,后者会意双手并袖,于不为人知处悄然掐起了卯字印。“噫!”
那巧健身影忽停,露出一副青涩面庞,启齿感叹道。“有种接我一拳,风阙絮绣匹夫!”
白猿讥讽说道。“有何不可?”
林时雨弓步擒拳,蓄势以待。他仍未掐印念诀,仍旧风轻云淡。“呼哈哈哈……”白猿见这小子依然一副不知死活样,他撤灵宝入袖里乾坤,笑的痴狠;他左手作印,右手蕴劲;他骤收癫笑,猛烈出拳。“十猿、摧山劲!”
反观林时雨,其双臂抱肋,只如平常习练般挥拳,打出右膀。一个是瓮巨猿拳,一个是绳细小臂,一个摧了十攻寅印,一个仅用习式出拳。未几,两相交接,没有惊天声响,也没有华丽的余波,被震飞的不是青涩小子,反是那两丈身躯。没人在意林时雨左手存未半刻的引爆之印,而飞出去的白猿此时疼的不是跌撞后的身体,反倒周身经脉痉挛,百穴仿若针刺。“打睛术于精准,于封气穴,果然不差。”
林时雨心中暗暗啧叹打睛术之奇。他长舒一气儿,向着白猿倒地的位置朗声说道:“我南斛风阙岂是絮绣?”
随之,风阙方沸嚷盈天,呼和四起,便是避方的少女们也掩唇娇羞私语起来,赤颊频频相暼。清使终是松了一口气,赞许的看着场中之人。而风阙三位风长也惊不能讷,其侧三个胖子则咬牙切齿。终于,毒辣的擒蛇暴起出手,他身化探洞灵蛇,寻息百步;掌爪蛇牙,去林时雨半尺处,势必得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