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被禁足,上官府王妃、慕容府最尊贵的小姐同时触怒皇帝被禁足,似乎把一切都降到了冰点。尤其是上官虎跃奉皇命惩罚慕容雅凝,让慕容智渝颇为不满。而慕容智渝苦苦哀求轩辕晟祺也未能使其收回成命,君臣之间也未免有了些嫌隙。在苦苦哀求不得后,轩辕晟祺最终发话,“皇后身体不适,无法统领六宫,继续安心静养。慕容雅凝胡搅蛮缠,对圣上大不敬,念其兄长在外作战,不予重责,待慕容流枫得胜归来,恢复慕容雅凝一切自由。”
为了安抚慕容智渝,特地封赏了司马荏妤为正三品定国夫人。这个决定让越来越多的人摸不着头脑,表面上看来,似乎是那么回事:慕容雅凝触怒龙颜,可凭哥哥军功免去责罚。对于上官虎跃却未有一点责备,只责备了王妃,反而是与上官虎跃更加亲厚,上官虎跃与岳父之间有嫌隙,在一般人看来,圣上显然是更加倚重上官虎跃,而对于慕容府,却是看慕容流枫的能力了。欧阳府早已败落,慕容府现在又不得圣上重用,上官府经历了大起大落,现在很是风光,唯有司马府,一直是波澜不惊。慕容流枫看到在接到这道圣旨的时候哭笑不得,向身边的仲永道:“皇上真是越来越会耍我们了,凝儿和皇后是保住了,可是偏偏把你我置于险地,又封赏妤儿,还算他有点良心,没有完全忘记我们。”
仲永也是一脸的憔悴,一直持续的两军对垒,并没有几次大的交锋,可是两军一直对战,神经始终处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丝毫不得放松。有时候夜里刚刚躺下,便又会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二人为了军情,只好一起搬到了城楼上与军士们一起守着城楼,同吃同住,深得军士的爱戴。“姐夫,皇上不仅是有良心,而且是很有良心的哦!你看,这个消息肯定让你惊喜。”
慕容流枫疑惑的接过写给仲永的信,待看到仲永所指的内容,禁不住满心的狂喜,“太好了,妤儿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这真是太好了……我一定要回去见妤儿,我会平安的,怪不得临行前妤儿那样的叮嘱我,原来……你看我都糊涂了!”
仲永看着流枫欣喜若狂的像个小孩子的样子,忙着安抚,“好了好了,刚才知道姐姐被封为诰命夫人也没见你有这么激动,果然是要当爹的人了,就是不一般……”流枫不理会仲永的调侃,“妤儿跟我都不在乎什么功名利禄,我们的孩子比一切都珍贵了,妤儿肯定是故意不告诉我,怕我分心。傻妤儿,恐怕她没想到吧,有了孩子,我就更要赢了,我的妻子我的孩子都在等着我呢,我一定会好好地回去!就是不知道凝儿被关起来,会不会有事,上官府的姬妾岂是好相与的?不知道栾玉能不能保护的了她……”仲永听见流枫提起雅凝,也有些担心起来,但是若是自己是上官虎跃的话,也不一定能比他做得好,听到栾玉这个名字,不由得想起了上官龙腾来,仲永已经从流枫口中得知了上官龙腾至今不知所踪。“玉姐姐……有她在,虎跃和凝儿都不会有事的,只是可惜了龙腾大哥无故失踪,现在还杳无音讯……”流枫听仲永提到上官龙腾,并没有跟着感叹,只是想起每次小小的交锋中,似乎总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而每次自己被敌军包围的时候,却惊奇的发现周围的敌人全都被打倒,自己也能很快脱困。而打倒这些敌军的人,自己找遍战场也看不到踪影。先时还以为是仲永救了自己,可是仲永自己也有这样的经历,这让两人都疑惑不已,既然有这样的高人,为何不出来效力,而要这样躲藏着空负了一身的才华呢?流枫曾经在被暗中伤了的士兵身上见到过一枚小小的鹰形的飞镖,现在一直收着,或许,这也是找到神秘高手的线索。正在猜测着,武科走了上来,“二位贤侄,我刚才听见我女婿在读一首诗,难得我那文弱的女婿能念出这么气势磅礴的诗,我也学了来了,你们听听……”武科虽然满意张良宇,但是心里还是更想给女儿找一个会武的丈夫,没想到武紫槐偏偏喜欢上一脸书生气的张良宇,心疼女儿的武科只好同意了。况且张良宇的品行不差,又是满腹经纶,几次的计谋都让自己避开了史永舟的算计,武科也算是满意了。流枫二人含笑示意武科念他口中一直夸赞的诗,武科念道:“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尤其是到了最后一句,更是满腔的豪情。流枫当先喝了一声彩,李贺的诗歌一向诡异奇幻,所以才有“诗鬼”之称,而这首《雁门太守行》不仅描写的画面精彩绝伦,而且情景壮阔,意境宏大,最后一句更表现了为了国家君王舍生忘死的应勇气概,是激励战士的千古名句。对于武科而言,战死沙场是他无上的光荣,为国捐躯才是男儿本色,所以由他用心念出这样的诗句,更是振奋人心。仲永也夸奖道:“武叔叔的诗吟的很好呢,小侄钦佩不已,若是朝廷多几个像武叔叔这样的将领,我域朝定不怕外人的侵略!”
仲永的话显然让武科很是受用,指着跟在后面的张良宇说道:“这小子,整天和紫槐那丫头欺负我不懂诗书,可是敌军压境的时候,这些书呆子难道要靠着满腹诗书打退敌人吗?”
一席话不仅说的张良宇唯唯诺诺,流枫和仲永也深深地思考了起来。武科只是想借这个机会敲打一下这些年轻人,域朝一向重文轻武,目的是为了防备臣子手中掌握了兵权谋反,唐朝藩镇割据已经让统治者长足了记性。域朝也是一直打压着武官,重视文举,可是真的一到了战争时期,仅仅靠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是毫无办法的。即使是书生,即使是满腹经纶,雄才大略,那神机妙算的计谋,还是需要将军和士兵去实践的。诸葛孔明是料事如神,但是没有关张和五虎将的勇猛,哪里能留下蜀相的美名呢?武科不只是一个鲁莽的武夫,即使胸无点墨,然而胸中几十年的戎马生涯积累的经验也足够流枫他们这些小辈学习了,只不过是借这个机会,让小辈们不可因为军人的粗放就轻视他们而已。看着两个人的沉默,武科大笑,“看两位贤侄的脸色,可知道是心中有所触动了。用你们所尊崇的孔老夫子的话说,就是孺子可教也!哈哈哈,二位贤侄,我一直不让你们去校场看士兵的训练,如今,你们可愿意陪我去看?”
二人闻言大喜,携了张良宇,跟在武科后面喜滋滋的去了。校场上,果然又是一番刻苦景象。武科素来治军极严,自己武艺高强,对待下属的训练也十分严厉,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所以武科带领的军队军纪最为严明,阵容最为整齐,士气也最强大。在几次皇帝检查军队时都是最高的奖赏,这也让皇帝多了几分忌讳,总是不予重用。流枫这些年轻人,自然是一心想要为国效力,对于武科这样的军神推崇无比。此时初初听到可以去看军士的训练,都是兴奋异常。都说百闻不如一见,流枫二人即使早有准备,也被这阵势吓住了。从远处看但见将士一个个精神抖擞,手上的刀枪剑戟流星锤等十八般武器使的极为熟练。有拿着箭的军士,排成数列,轮换着一列一列的练习射箭,这样的有条不紊已经让二人赞叹不已了。更让人惊叹的是,各个军士都是箭不虚发,已经让人敬佩了,而这些军人在射中目标以后竟然毫无窃喜之意。情绪稳定,懂得隐忍,胜不骄败不馁,这是一个人最重要的品质。两人几乎是同时看向武科,又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严重看到了敬佩的神色,武科,谁还能拿他当成一个鲁莽之人呢?武科看到了二人眼里的不可置信,缓缓说道:“重文轻武,固然是君王的大忌,狡兔死走狗烹这是历来不变的定律。先帝已经很仁慈,并没有像刘邦一样杀了功臣。可是对我们这些武将的忌惮之心未必就完全没有了,你们的父亲不被先皇信任,最多的都是这些方面的问题,即使自动交出兵权也无济于事。我早预料到,西州余孽定然如野草一样重来,这些只是我做为一个将领拥有的私兵人数,只有加紧训练这些人,也好在国难当头时能够为国效力。”
二人听了这一番话,对武科的敬仰之情更甚,这样一个外表粗鲁的无关,谁知道还有如此细腻的心思为国家考虑呢?本来以为虎跃担了好些年纨绔的名头,已经够隐忍的了,然而武科这样担了几十年莽夫的称号,却一点也不露出来,岂是一个虎跃能够比的?“你们也是从小就训练,自然师傅也好,练武的条件也好,你们的武艺我也很欣赏,可若是让你们与他们单打独斗,你们即使取胜,也必定是惨胜。”
武科看着二人对场中的那些人的狂热,又说道。流枫虽然很不服气,但是因为对武科已经有了了解,深知他不会说漫无边际的话,看了一眼仲永,见他也是一脸敬佩的神色。两人又是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开口:“武叔叔,您对我们说这些……”“我想让你们到这个队伍中一起训练,你们看到的,这只是最轻松的,还有好多在他们眼中被称为‘惨无人道’的训练。你们都是好男儿,若是跟他们一起,有自小的功底,再这样挖掘出潜力,与你们的武艺加以融合,定然会有极大的进步。”
武科越说越兴奋,他是一个武将,也是一个武痴,不仅自己喜欢练武,而且培养出一个出色的将领是每个练武之人最向往的事,女儿女婿对武艺都不感兴趣,碰见了这两个根骨奇佳的少年,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了。慕容流枫一脸激动之色,“我愿意。”
仲永随即也答道:“我也愿意。”
武科欣慰的一笑,“好,果然没有辜负我的一番心思。既然你们答应了,就要听从我的命令。在这个队伍里面,没有公子将军,只有强者,才会得到尊重,强者为尊。你们,明白吗?”
二人神色一凛,自然明白了武科说的意思,只有不断变强,才能够获得别人的尊重。若是自己没出息,王孙公子有如何,依然是草包一个,辱没家门的败类而已。“武叔叔……不,将军,我们愿意做您麾下的一个普通的士兵,不断地提升自己的实力,刻苦训练,直到我们达到了您期望的高度。”
武科神色激动,“好,好男儿!”
张良宇也受到了感染,若不是岳父说过自己体质不适合练武,只是教了自己一些普通的招式,自己早已经加入这里开始训练让自己变得更强了。四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武科很是欣慰。“先帝,纵使你总是疑心我等,可是我等忠心不改。武科提携玉龙为君死,但是生前能够培养出两个优秀的将领,武科也有脸去地下见您了。”
老将遥望着如血残阳,因为盲目相信史永舟,致使兄弟们无辜死亡,这样的打击所造成的愧疚令这位沙场老将一下子多出许多白发。即使心怎样老,然而一颗丹心,始终不改初衷,忠心耿耿,报答知遇之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