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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被我始乱终弃的将军回朝了 > 第二十四章 对质

第二十四章 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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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雀街在建康城北边儿,周围一带都是商业区,不算特别热闹喧哗,但很有种寸土寸金的调调。若说先前的南风馆属于声色犬马之地,青雀街的氛围就比较高雅,来往进出的都是贵胄子弟,相识碰面还要客客气气作揖寒暄,仿佛身处学馆官署。谢垂珠这种穷人打扮,走进去就很显眼。不过她一点都不慌。人都要流落街头了,还有啥可慌的。想想需要拿药续命的谢青槐,以及无所着落的住处,垂珠胸膛里便升腾着滚热的胆气。就像几年前,她还未及笄的时候,在乱马和死尸间拉着青槐山上跑,寻求桓宴的帮助。人被逼到绝境时,总是要豁出去的。哪怕需要冒着极大的风险,和某些个身份矜贵的人物打交道。谢垂珠很快找到了字笺所说的梦觉茶肆。这家店铺门面特别阔气,想忽视也难。门前有个揽客伙计,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盹儿偷懒。她拿出闻溪的字笺,对方不情愿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再看一眼,轻慢的神情立即变得十分恭敬。“请小公子随我来。”

店伙计弯腰屈膝将她迎进去。谢垂珠踏进大堂,视线扫了一圈儿,只见里面聚集着十几个年轻士子,或执书交谈,或伏案写字,案上只摆了茶水点心。气氛过于文雅,倒不像是茶肆了。谢垂珠只匆匆扫视,便被伙计引出大堂。经过弯曲回廊,又进一座园子,石径斜长,竹兰掩映,耳边有淙淙溪水之声,口鼻皆是草木芬芳。她踩着石径走了半刻钟,隐约听闻前方有谈笑声。店伙计止住步伐,恭恭敬敬兜手停在路边。“前头便是听雨轩了,主人正在会客,小公子且过去罢。”

主人?谢垂珠注意到店伙计的称呼,挑了下眉头,没问什么。她沿路向前,没走多久便见到一处雅致敞轩。其间五六人,或坐或卧,都是褒衣博带气度泰然。闻溪坐在正中位置,微微笑着,与周围人说话。“长山兄言之有理,但伦常之事在于情理,并非尊卑一说可解……”他的嗓音依旧悦耳低沉,像初春的溪水漫过玉石,堆积在梅花枝头的白雪跌落地面。而他今日穿的是一袭月白长袍,乌发仅系半幅巾帻,细长的发带垂落下来,颇有些仙气飘飘的气质。修长手指搭在麈尾上,指腹缓慢摩挲着褐色柄端,动作带着某种漫不经心的味道。谢垂珠站在敞轩外听了一耳朵。闻溪所讲的,大约是关于君臣父子纲常的问题,但也不涉及什么朝廷政务,只是征引典故古籍论述观点罢了。士人不议政,重清谈,是当世普遍的风气。闻溪没让谢垂珠等太久。他说完一段话,便起身行礼,对诸位客人致歉:“我有小友到访,暂且失陪。”

说话间,温润的桃花眼弯起弧度,望向轩外的谢垂珠。较之前次见面,他的神情增添了些许缱绻温度,仿佛两人真是什么关系亲密的友人。谢垂珠默默在心里噫了一声。行啊,这人现在就演上了。是笃定她会答应扮演同性眷侣的提议么?闻溪出了敞轩,向谢垂珠伸出一只手:“我们去别处叙话。”

谢垂珠看着他悬在半空的右手,知晓这是牵手的意思。可她还不能就此配合演戏,事情还没谈呢,哪能开始扮情侣?怎知闻溪突然上前一步,不容拒绝地挽住了她的臂膀,笑着开口:“走罢,我等你好久了,心中甚是思念。”

敞轩内的宾客齐刷刷投来视线,眼神夹杂着好奇与揣测,以及某种可以称之为卧槽的情绪。卧槽,闻溪和人搂胳膊了!这可是生性喜洁,不爱与任何人肢体接触的闻溪啊!哪怕是经常往来的好友,不小心碰一下手背,他都能用帕子擦半天!谢垂珠也很卧槽。她维持着礼貌的微笑,反手搭上闻溪的胳膊,不动声色地掐了他一把:“闻公子真是性急。”

她的声音低,闻溪也便压低了嗓子回道:“彼此彼此,垂珠姑娘想必也很心急啊。今日来找我,怕不是走投无路了罢?”

谢垂珠撩起眼皮看过去,正好撞上他洞悉一切的眼眸。电光石火间,她的脑内滋生许多猜测与推断。顶着后背许多灼热视线,闻溪把人带到竹林间的厢房,关门谈话。“我们现在来说赴宴的事情?”

他问,“你既然来了,定然要与我议论此事。”

谢垂珠落座,盯着闻溪平静泰然的脸,摇一摇头:“来这里的路上,我想的是如何与你谈赴宴的条件。遇见茶肆的伙计,又好奇你和梦觉茶肆的关系。然而真正见到你,我有了新的疑问。闻公子,我冒昧请教,这两日你可曾打探我的情况?”

闻溪颔首:“我的确派人探查过你如今的处境。所以,我知晓垂珠姑娘手头窘迫,急需钱财照料胞弟,亦知晓陈姓学子欲娶你为妻,却中途反悔,与中散大夫的千金说定亲事。”

他长长叹了口气,“姑娘再无倚仗退路,又被陈家驱赶,不得不找我谈生意啊。”

这模样,这姿态,仿佛真情实意为她慨叹。谢垂珠捏了捏袖口,看着面前温和友善的青年,嘴角一点点拉扯起来。她问:“潘家上门说媒,时机为何如此凑巧?中散大夫官职不低,潘家虽不是世家大族,却也不是普通身份,缘何愿与陈林结亲?只因女儿家的恋慕心思,便能让潘九屈尊下嫁?”

成晋朝多的是自持身份的家族门户,崇尚强强联姻,靠结亲来提升人脉地位的现象比比皆是。儿女的婚事,岂能轻易打发。陈林一介白身,能得潘九青眼,潘家提携,无异于撞大运。可他真能撞大运么?闻溪听完了谢垂珠的话,停顿片刻,笑了起来。不是那种客气礼貌的微笑,而是更真切的,坦然的笑。“垂珠姑娘既然已经猜到了,大可直说。”

他摊手承认道,“没错,是我做的。知晓陈林有意娶你之后,便与潘家那位中散大夫提了几句,夸赞陈林为人宽厚,今后大有可为。垂珠姑娘莫要见怪,这事也是时机凑巧,怪我昨日路上遇见了潘大人,才有此一说。”

谢垂珠不知道闻溪究竟怎么和潘九的父亲说的。她也不需要知道。从闻溪的言辞里,她已经能够确信,眼前这位矜贵青年,确确实实就是当朝录尚书事闻晟之子。如此身份,只需随便为陈林说几句话,都不用找理由,便可以让潘家迅速赶去提亲。而谢垂珠和陈林小打小闹的感情,像沙子堆砌的玩具,极其随意地被碾碎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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