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公主又战战兢兢道：“但……但，我们偷出来后，担心表哥不会答，就，就去问了陈南青……”荣贵妃和大皇子脸色大变，知道女儿们蠢笨，没想到如此蠢笨。会试一结束，朝里大臣自然都会知晓试题题目，在陈南青那儿，她姊妹立马变成不打自招的偷题人。大皇子：“母妃，别急，好在是陈南去青，他一个四品鸿胪寺卿，一贯胆小又爱和稀泥，从不敢当出头鸟。只要抢在老三面前找到他，一定能让他闭上嘴巴。”

十三：“可，可女儿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升春表哥的箱笼中为何还有试题，明明，明明那日表哥没要我们的小抄。他连看都未看。”

“小抄呢？”

十四命人取来后，荣贵妃立马将之用烛火烧了。荣贵妃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对于穆升春她一直坚信他是被栽赃的，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本人必然无辜。荣贵妃：“太子，你即刻让人去封陈南青的口，其余的，便照之前说得办。不过，这回还得给他加上一条罪状，污蔑圣女。”

太子走后，荣贵妃让人送来一壶热水。“你们两个，写字的手伸出来。”

双胞胎惊恐地看向母亲，荣贵妃眼里已然蓄了泪，“好孩子，母妃，母妃是为不让别人有机会伤害你们……”“母妃，母妃不要……”双胞胎可怜巴巴地央求着。“疼一阵和一辈子不得翻身，母妃，母妃是为你们好……”荣贵妃让人按住她们两的手，一狠心，热水冒着滚滚白雾倾倒而下。十三十四杀猪般的尖叫声里，荣贵妃眼泪一颗颗往下掉。等到给女儿们上好药后，荣贵妃两只眼睛已经哭得通红。约莫两个时辰后，皇帝身边的内监来贵妃宫里传唤双胞胎。荣贵妃看着两个被吓呆的女儿，心疼得几乎要死，心想，等这事过了一定让老三吃不了兜着走！“别怕，有母妃呢。按母妃教你们说的便可。”

双胞胎点点头。一行人来到老皇帝的养居殿。殿内有三皇子、大皇子、还有出题的三人：翰林院掌院古思今、礼部尚书谢焱、内阁大学士丁世安。“儿，儿臣见过父皇。”

双胞胎战战兢兢向老皇帝请安。老皇帝从桌上扔出那张薄如蝶翼的小抄，斥问：“认得吗！这是谁的字。”

荣贵妃一边上前，一边笑问：“不管何物，皇上发这么大的火伤身。”

她捡起来后，展开看了看，又笑道：“妾以为何，不过是她姊妹平日里的一些课后书业。小女儿家就是答得不好，皇上您为君为父，教导便是，若为她们动怒伤了伤体，可不是因小失大了？”

“贵妃娘娘，您看清楚了，这若是什么课业，用得着他们三位在此？”

三皇子又阴测测道：“这可是今年的会试题目。”

荣贵妃表现得极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会试题目这两日才出好，她们姊妹三日前便伤了手，一个字都写不出，如何能写这一篇洋洋洒洒的字？”

十三睁着无辜的眼睛，道：“三哥哥，母妃说的确实是。伤了之后，我们想着不能去书院，还要去翰林院找先生告假，结果在翰林院碰到丁大人，丁大人特意询问过我们的伤势，还告诉我们翰林院正值会试，先生都会停几日课，不用特意去告假了。我们便回宫了。”

“是吗？丁大人！”

三皇子狠狠瞥内阁大学士丁世安一眼。丁世安赶紧道：“是，确是如此。”

荣贵妃清楚，丁世安为他自己，他也会配合双胞胎。三皇子冷笑一声，“那丁大人，那您是何时？见到的是十三？十四？还是她们两个呢？”

丁世安道：“酉时二刻，不肖一刻钟。圣女们一贯同出同入，自然是两个都见到了。”

双胞胎被烫伤的手隐隐作痛，紧张得咬了嘴唇。那晚，丁世安见到的其实只有十三，所谓的十四，其实是宫女打扮的。双胞胎原本的计划是：先假传大皇子命令调走礼部尚书谢焱。谢焱是大皇子的人，一定会悄悄出去，避开古思今和丁世安。然后再同时叫走古思今和丁世安，让他们都误以为还有人守着试题。等到人都空了，再由十四进去偷试题。可到翰林院，却不想，翰林院已是空无一人。双胞胎一激动正要去偷，大学士丁世安却在这时入内。十三于是和宫女一起拦住他，东扯西扯好半天，十四则趁机偷偷入内飞快抄下试题，又小心翼翼重新封存好。三皇子驳斥道：“信口雌黄！”

这时，养居殿又进来一人。三皇子道：“十六妹妹，你来得正好，那日，近酉时三刻时，你看到了什么？”

双胞胎一见李盏瑶，立刻慌乱地看向母亲！李盏瑶沉思片刻，像在踟蹰。老皇帝看着她，也有些恍惚，记忆里她还是个小小瘦瘦的孩童，如今，竟也亭亭玉立。想到她在仇丹的所作所为，老皇帝觉得与这个女儿间，有一种更密切的纽带悄悄结成，于是缓和语气命令道：“十六，看到什么，大胆说便是。”

“儿臣，儿臣看到……”“皇上！”

荣贵妃突然打断。李盏瑶漠然地望向荣贵妃和双胞胎。荣贵妃在瞬间变换笑脸：“皇上，前些日子，这姊妹间有些皮闹，妾身以为，信十六的话，可能……”“贵妃娘娘！”

三皇子立刻制止，“父皇明察秋毫，十六话的真假，还不用你来代为定夺！”

于是，大殿内，所有人各怀心事地盯着李盏瑶。“十六那日在翰林院附近，是看到了圣女们，”李盏瑶半低着头，垂眉善目，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多了一会儿，她又抬起头，重重拧着眉，“可，可那是酉时不到二刻……”双胞胎、荣贵妃、三皇子，都瞬间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望向李盏瑶。“儿臣，儿臣不想期满父皇，是三皇兄昨日来见儿臣，反反复复强调是三刻左右看到的圣女们。可儿臣从翰林院回到自己宫里时，刚刚两刻过半，又如何能在三刻时见到圣女们。三，三皇兄说，心疼我们圣女们欺负，要替儿臣出口气。儿臣，儿臣惶恐。圣女们只是有时玩闹时失了轻重，可儿臣也并不觉得那是欺负。”

“李盏瑶！”

三皇子怒道：“你，你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