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居然还是您是来救我的……所以,我鄙夷自己。我更恨公主,因为您确实是来救我。”
“不管你恨我还是谢我,都是我应受的,钟侃,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想过要害你、舍弃你。”
“那那封信怎么回事?若信上还有字,程昌根本不会抓我!”
李盏瑶想了想,决定还是坦诚道:“信上的字是我用自己调配的药水写的,时间一长,药水的效力消失,字便没了。我这般做只是不想惹人耳目。若被程昌问起,我可推脱说是因不想贪图功名。我是女子,程昌大抵会信。只是,后来失算了,牵连了你。”
钟侃像是没想到她会这般轻易和盘托出,一时失了语。“此事原本为低调,如今却变成不能对外说有过这封信。经历这些时日,想必你也清楚那封信潜藏的凶险。我本不该逼你做选择,只是现在步步深渊,我不希望你再面临任何凶险。不仅是我,当然还有你的好友卢行止。所以,让我送你离开好吗?”
李盏瑶从营房中出来,发现李辄一直等在不远处。她感受到他日益渐浓的迁就与信任,心里七上八下。钟侃不知如何面对她,她又何尝知道如何面对李辄。李辄知道她是假公主,也知道她极力掩盖假公主之事,同时还假装不知道她是假公主。自己呢,明明知道他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他知道。她与李辄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如今,自己都看不清他目的了……这种不清晰,让她不安。李辄上前问:“他何时走?”
“他想留下来,与我们一起。”
李辄无奈挑了下眉角,点点头,“意料之外,也情理之中。”
李盏瑶疑惑地看他一眼。李辄像在自嘲道:“因为你总容易让人改变设想的决定。不管这决定是否利于自己。”
“皇兄这般说是在夸我?”
正说着话,营内突然发出巨大的骚乱声。周围喊叫声也渐成声浪。李辄与李盏瑶对视一眼,二人明白是程英回来了。估计前面正上演着父子团聚、英雄死里逃生的戏码。“这几日,便看是谁火急火燎让程家父子上告天子自证清白了。”
李盏瑶问:“议和的队伍也快到了吧?”
“很是巧,明日便到。”
“那人即然能允诺北戎索要的议和条件,那多半议和队伍里也有通敌叛国的人。”
李辄点点头。李盏瑶:“不管承不承认,能将财、军、臣,只手调度的人除了太子,我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父皇派皇兄查战败内情是误打误撞。皇兄你要么走个形式,要么……只能与太子一决死战。没有一条温吞的中庸之路。”
李辄靠近她,“你放心,程昌虽还未下定决心奉我为主,但他答允在此事上,他、程家率领的军队会无条件供我驱使。”
李盏瑶故意调笑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大不了两脚一提,跑路呗。倒是皇兄你四面楚歌。”
可笑不达眼底。因为若只是太子,哪会仅仅要她死便做这么大的局。可她不信是那个人。第二日,因为军中不宜有女子,李盏瑶还是作李辄贴身士兵的打扮。只是过于白皙细腻的容貌让一些人以为,她是李辄聊慰军营孤苦,特意寻来的小白脸。她跟着李辄一进主将营帐,就看到一个全副武装的陌生将领。正揣测着,就见那人行军礼道:“下官峡山口守将杨一征见过十一殿下!”
李辄冷语道:“杨将军免礼。当下边境不安,正值战火,将军不在峡山口镇守,来此处作何?”
“下官是听闻程小公子从北戎俘营回来,又知晓殿下奉了皇命查高平败仗。殿下肯定会来问询下官。下官想着,这哪能让殿下去找下官,自然是下官来见殿下。”
杨一征长得五大三粗,谄媚的脸色摆出来居然丝毫不逊宫廷里的内监。李辄漠然回道:“倒是难为你替我考虑周到了。”
几人坐定后,李辄顺势问了当日战发峡山口的情况。杨一征立刻慷慨陈词,从发现北戎敌军到迅速命令士兵紧急集合投入作战,再到奋力击退敌人后惊讶发现程昌的队伍,一一诉了个遍。“下、下官也不知为何程将军要去支援峡山口!”
杨一征转而向程昌冷哼一声,道:“程昌,当着殿下的面,你最好诚恳的一一交代清楚。这高平的败仗峡山口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