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杀了你。”
程英滴溜溜的眼睛观察公主和陈南青,发现二人都冷峻得异常。但直觉告诉他,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原来公主是那样的早啊!”
陈南青感慨一声,又恢复平静,“我也很后悔,明知你剑戟森森,却未早日提防你。若早点发现,哪怕是同归于尽,我也会杀你了的。”
“哗啦”一声,桌案上的茶盏全部碎裂在地。程英顿时全身紧绷,手脚都至蓄势待发的高度机警。“我剑戟森森?陈大人你光明磊落!那你给我个解释,为什么要帮助太子!为什么要让北戎攻破高平!”
陈南青依旧泰然地看着她,“我没有帮助太子。”
“不是你?你通过卢行止”“程英!”
李盏瑶疾声打断。程英顿时以迅雷不及之势,一个跃身,就将陈南青的手按在桌上,随即将一把粉尘涂洒在他的掌心。陈南青挣扎开,冷嗤道:“我没有帮着太子,我帮的是天下人。”
突然,程英叫道:“那,那封信在你手上!你是泄露信件内容的人?也是你害得我父亲失守六城?”
陈南青见手掌很多地方都变为蓝色,意识到那封空白的信是个幌子,对着李盏瑶冷嗤一声,“你还真是心机叵测。”
“瑶姐姐,将他交给大理寺!将他上告朝廷!”
陈南青阴恻恻撇了一眼程英:“瑶姐姐?程英,你这与认贼作父有何区别?知道她对你做过什么吗?知道她对你们程家做过什么吗?”
程英怒目而视,“我只知道,若不是你走漏消息给北戎,陷害我父亲,高平根本不会失手!”
“笑话,高平失守根本在于你父亲判断不决,轻信他人。如你父亲不去支援峡山口,不好大喜功想一举歼灭北戎主力军,高平根本不会失守。要怪只能怪她,”陈南青指着李盏瑶,“若没有她,失守的只会是峡山口。”
李盏瑶:“若没有你,两个地方都不会失守!”
陈南青冷笑一声:“李盏瑶,你利用命运的时候就该想到命运也利用你。我只是将失败转移了方向。”
“别这般看着我,”陈南青又重新一一摆出三个茶盏,毫无愧色地说:“我从卢行止那儿得知钟侃下落不明,你又引导我杨一征是太子的人。这两件事再加上前世峡山口的战败,我立刻猜想钟侃或是被你派去边境阻止败仗。去边境一查,果然如此。说实话,知道你想阻止战败我还是很惊讶的。我知道这其中很多细节不宜宣之于口,所以应该有什么信物、信件能让程昌完全信任你。信大概内容,我当然也猜到。我将消息给了太子,可我并不是在帮太子,我只是利用了他,利用了命运。”
李盏瑶的指甲陷进肉里,她不懂,一个忠贞之臣只为杀她,可以轻描淡写地不过是利用了命运。“邵阳驿站的刺杀,你也有参与是吗?”
“我只是告诉太子,你必得经过邵阳驿站。”
“太子也想杀李辄!”
“有齐昭在,殿下死不了的。可太子的人,实在太没用了……”话音未落,陈南青袖中出剑,直直刺向她。从他们平安归来,从李辄质问他是不是卖消息与太子,从那封翻过许久无果的信件开始,他就预知计划败了。一次次的失败,让杀掉她的执念如渗入骨头里的毒。他知道她一定会来见自己,冥冥命运里同时重生的人,怎么会视若无睹呢。可他连人带刀都被程英踹翻在地。李盏瑶摇摇头,满眼悲戚地望着他。“陈南青,你疯了。”
“任何一个经历过你前世的人,谁会不疯呢?”
“我不杀你,杀你太便宜你了。我要你看着,我是如何一步步又得到所有想得到的。陈南青你曾对我说过,你会盯着我。今天我把这句话还给你。”
回去时,程英脸色很阴郁,路上更是一言不发。到和菁府后,他便告辞。李盏瑶却让他用完晚膳再回去。二人于是又吃了一顿几乎无言的晚膳。李盏瑶知道他在生气,可其中的理需他自己想清楚,也不戳破。终于,程英忍不住了,赌气问:“姐姐,为什么不把他送到官府?为什么不杀了他!”
“程英,我们没有证据。这件事杨一征承担了所有罪责。如今,太子抽身了,卖消息给太子的人能不抽身?而且,你怎知就是他亲自将消息给的太子。我听说,兵部的鲁阳死了。鲁阳与陈南青十分交好。”
程英想了片刻,“那蓝色的标识,只能说明他接触过信,可那封信本身已经不属于这案情里了。”
李盏瑶点点头。程英低下头,“我不甘心。”
“程英,很多时候,人其实都是无力的。我今日特意带你去见他,就是为了让你清楚真相。我希望你,希望程家,都能于心无愧。”
“姐姐……”“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李盏瑶走过去,握住程英的手,“你对陈南青的话耿耿于怀?”
“我只是不明白,他为杀你害了六城百姓,不思悔改还指责我认贼作父。”
“程英,”李盏瑶无比认真,也无比坦诚地注视着他,“因为我,我害过你……”程英木愣愣地说,“姐姐你怎会害过我。我们从一见面,你就信我,帮我。”
“你虽年纪小,却早熟,多慧。所以,带你去见陈南青前,我便是做好向你坦白的准备。我一见你,便信你帮你,为什么呢?”
李盏瑶低下头,苦笑,“因为我认识你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