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要回去洗漱沐浴换身衣裳,结果刚连府邸门都未进,就被一群士兵带到南正阁。带她来的人,既不告知关她的缘由,也不回答她任何问题,任凭她磨皮嘴皮子,所有人都只当她是空气。直觉告诉她,绝对不是好事。她想尽办法也套不出半句话,逃更是不可能。因为关押的地方,是南正阁的中央,一推窗,一圈都是盯着她人。她惊恐的想,如果此刻死掉,可能很久才会有人发现,大沥死了个公主。更可恨的是,今日穿的衣裳、戴的发簪都是李辄准备的,走前还洗了澡,现在翻遍全身都找不不出一丁点能用的毒药。于是她开始哭闹,一直闹到晕厥,南正阁的人才叫太医来看她。李盏瑶这下知道,起码南正阁今日不敢让她死。太医为她看病时,她故意打翻太医的药箱,药材洒了一地,乘着看守帮忙捡药材,她低声祈求太医,“帮我给程英报个信,程家。”
不能是张珩,因为和菁府很可能被人控制住。李辄现在昏迷不醒,根本拿不了主意。只有程英了。太医走了。她不敢孤注一掷。拔下簪子,狠狠地在手腕割开一道口子,还是故作闹腾叫喊:“放我出去!”
那太医又来了。李盏瑶只装气得疯癫,“我不要他治!你们今日,要么给我换个医师,要么今日我便流血而死。”
太医深深打量她好几眼。果然,没一会儿,又来一个太医。除非两个太医都是南正阁的人,否则一定有人会帮她通知程英。因为人都有猜忌心理,可以装聋作哑不趋吉,但一定会避凶。果然,两个太医先后去找了程英。程英得到消息后,来南正阁要过一次人,李盏瑶隐约听见他的声音后才有点放心。程家虽洗掉冤屈,但也受着罚,程英全凭着一腔孤勇闯进来,很快就被南正阁的人打发走了。第二日,她又隐约听到李辄的声音,想来是程英将消息送过去。可没想到,李辄也被打发走了。李盏瑶彻底慌了。直觉告诉她,抓她是老皇帝的命令。张珩接到齐昭传话时,已经集结府内所有的护卫与死侍。他的打算是,必要时刻,鱼死网破。“殿下这是特意要见我?”
齐昭言简意赅,“为了公主。”
“小人即刻随大人前去。”
“张内监还请自行前往,在下还要去邓府。”
“去邓府作何?”
“殿下也请了邓首辅。”
张珩心下一惊,知道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得还严重。等待的间隙,府内的医师已经将李辄身上的伤重新包扎一遍。整整洗了两盆红彤彤的水。可李辄除了脸色差得煞白,眼神动作亢奋得像角斗场的斗士。张珩行了礼后,才压着担忧问:“小人斗胆问殿下,可知公主为何被南正阁的人带走?”
“等邓首辅到了,我一并细说。张内监不用拘礼,请坐。”
“小人不敢。”
“无妨。”
与邓首辅一道进门的居然还有程昌与程英。李辄却说:“程将军,此事不宜将你程家牵扯进来,二位还是回避的好。”
“不,十一殿下,若不是公主,我程家就是六城的罪人,生生世世背着勾结外贼的嫌疑。公主有难,我与英儿决不能袖手旁边。”
程英更是坚定点点头。公主还说,走前会送他糕点,他还要成为大将军保护她呢!来的人里,只有邓决明与李盏瑶没有关系。他只一脸淡然审视着众人。“众位都请坐吧。”
张珩地位最低,自觉不配,只待所有人都坐下后,他才在最远的地方坐下。邓决明对李辄颇有怨言,他觉得这又是一个只顾揣摩圣心,丝毫不顾天下大局的皇子。于是一副疏离的语气,轻飘飘问道:“十一殿下,您长话短说,邀下官前来何事?”
“邓首辅,万佛殿塌了,停工了,您知晓吧。”
邓决明微微挑动眉角,“停不停又有什么值得拿出来商榷的。真金白银再堆一个出来便是。反正银子不从国库掏,是多是少,老夫也插不上嘴。不是吗,殿下。”
李辄听出他话里的讥讽,却还是回:“大人您说得对。可如果,所以的银子都进国库,您是不是就可以管了?”
邓决明和张珩都一怔,直勾勾盯着他。“殿下这话什么意思?”
“殿下,公主到底怎么了?”
他二人同时发问。“父皇……”李辄面无表情,又改口,“新的殿宇开工前,皇上会拿十六殉祭,祭期是五日后。”
“什么!”
邓决明拍案而起,“皇上!皇上不顾天理人伦?”
李辄看着他,“邓首辅,我打算将所有仇丹铁矿财务归算到国库。这样,内阁首辅就有权对支出的每一笔财务进行管辖。我承认自己在利用您对大沥的忠贞。因为知道您反对修葺万佛殿。我目的不纯,但唯一所求就是保住十六。此番,您敢管吗?邓首辅,我希望你想清楚。皇上为了修殿,女儿都可以殉葬,一个臣子,不过尔尔。皇上势必行之,您会面临君霆震怒,甚至尸首异处,您敢管吗?”
”邓决明情绪激昂,“为君者不仁,哪怕粉身碎骨,我邓决明九死不悔!”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一则,要在殉期前,二则,我刚从宫里出来,父皇已经下令,让太子接管仇丹和万佛殿所有事务。所以,这是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