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排第二个。位置仅仅次于有圣女头衔的十三十四公主。第一排一二两个位置,便是太子和七皇子的。李盏瑶与邓鑫落座后,便对邓鑫低语:“知道你不喜这种场合,但我刚加封,不带驸马来着实显得轻狂了。等会儿父皇开宴后,你若觉得闷,吃几盏酒,偷偷溜了无妨,有我呢。”
邓鑫突然有一种被照顾的安全感,稍楞了下,不禁又压下唇角,点点头,“好。”
李盏瑶正悄然观察着四周,这时旁边忽有人放了东西在她的手边。“阿瑶妹妹,这个送给你。”
李盏瑶闻声转头,发现是十五皇子。这个十五皇子只比李盏瑶大了一个月。从前在内书堂时,二人因年级相仿便在一起念书。读书时,李盏瑶是装得很绵软,好欺负,他却是真绵软。李盏瑶受别的兄弟姊妹欺负也帮过,只是,最后的结果常是,连累他一起受欺负。李盏瑶不喜欢十五,觉得他性格绵软没有能力出头,就该保护好自己,而不是让他人添一份愧疚感。于是便开始有意无意躲着十五。十五皇子是个心细善良的,之后便一直与李盏瑶保持不远不近的关系。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十五一开始就清楚自己不可能去竞争王位,也很清楚自己无所长处,便安安心心养病,看风,听雨,躲进自己的小楼,不管冬夏与春秋。所以,才是唯一一个不带任何目的,做她兄长之人。李盏瑶看了看手边的盒子,边开边笑问,“十五皇兄这是……”是一把长命锁。“如今去见你,倒是要顾虑许多,”十五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也知道我的。不过,闻你生子,我是打心眼替你高兴。也没什么贵重的,妹妹你不要嫌弃,算我这个做舅舅的一点心意。”
李盏瑶知道他什么意思,他没有任何势力,要作壁上观唯一的方式就是故步自封,画地为牢,不与任何涉及党争之人联系。若不是有小时候的情分,十五皇子是万万不愿再与她扯上任何关系。李盏瑶笑笑,“心意哪里讲什么贵重,谢谢皇兄。”
东西还未收起来,上头就瞟来一声冷哼声。“十五,倒是瞧不出来,你原来深谙蝇集蚁附。她刚得千户的加封,连封礼都未行呢,你便这般巴巴的赶上去。可十五,巴结人不是这么巴结的,一个破锁,传出去倒不怕人笑话了。不过也是了,拜高踩低,看人下菜,什么样的货色配什么样的礼嘛。”
说话的正是从进宫来,便一直瞧自己不顺眼的圣女,十四公主。李盏瑶无奈默默叹了口气,真是不懂,这个十三十四,她们自己的事都该是一团乱麻,怎么还有空针对她。十五嗫嚅了半天,只说了句:“姐姐误会了。只是十六妹妹生了孩子,我给孩子送了件小礼物。”
这也不知是触到十四哪里的逆鳞了,呛道:“怎么,会生孩子很了不起吗?”
眼看一场口角要起,十五皇子又想阻止十四又要给李盏瑶道歉,吞吞吐吐,却说不全一句话,尴尬之际,脸都急得微微有些红了。李盏瑶将长命锁收进袖内,又冲十五皇子笑了笑,示意他不用理会圣女。十五这才默默坐回自己的位置,此后便一直半声不响的如一个隐形人般坐在自己位置上。邓鑫听了十四的话,当即抬头,笑盈盈道:“当然了不起。每一位母亲都很了不起。圣女难道以为,生下自己的荣妃娘娘不了不起吗?”
“何时轮到你说话?她怎么能与母妃相提并论!”
李盏瑶安抚了十五,转而冷面朝十四,“一年多未见,还以为,二位姐姐也算历过大事,能稳重不少。可没想到……”李盏瑶讥着摇摇头,“这荣妃娘娘的育女之法,我确实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啊。”
十四公主当然知道她指什么,若不是当初李辄与她,舅舅一家怎么会被流放,母亲又怎么会从贵妃之位上下来,升春表哥又怎么真的当了道士!凭什么母妃、穆家,升春表哥、太子哥哥,甚至是十一,所以人都失去了很多,唯有她,不仅未失去什么,加封进爵,生儿育女!明明自己才是最尊贵的公主,为什么,一下子,好似整个世界,都向她倾斜了呢?不甘心!不甘心!“李盏瑶,你嚣张什么!不过是如今父皇高看你一眼,别忘了,从前你不过是我们姐妹脚边摇尾乞怜的狗!”
十三和邓鑫的脸色同时变了。这俗话说,伤人不伤脸,揭人不揭短。一个如日中天公主,你说她是你从前脚边的狗?同为圣女的十三拉了十四一把,暗暗低语道:“忘了母妃的交代了!谨言慎行!”
十四瞪十三一眼。仿佛在说,你明明也恨死她,没胆量说她,那我说!我说完了,你来提醒我谨言慎行?邓鑫却是没想到。他隐约听说过,十六公主在宫中时曾被其他公主欺负,可到什么地步,外头人却无几人知道实情。在脚边摇尾乞怜,着实是很不堪的模样。他看向李盏瑶,却发现,她的脸上没有丝毫被戳见不得人处时一般人惯常有的气恼和羞愤。反而笑吟吟看着双胞胎:“怎么,十四姐姐是提醒我,趁着现在父皇有点偏爱,不如与你姐妹二人,清一下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