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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迷雾重重(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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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站的收获还是不小的。他越来越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唐焯仁一定还活着,此刻正藏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养伤。回到自己的住所,林长枫单独取出那枚柯尔特手枪子弹的弹壳,他用一根细细长长的小锉刀,伸进弹壳,在弹壳的内壁、底部等处轻轻刮擦着。不一会儿,就有一些比针尖还小的银色屑末掉了下来。“是水银弹!”

林长枫想起来了,这应该是唐焯仁所制的特殊弹药中的一种。外层为坚质钢壳、内层为黄铜壳,弹头中空、内注水银,弹头尖上刻上十字。这样一来,弹头动能极大,打到钢盔或者防弹背心的钢板上,就算穿不透,光靠强大的动能也足以产生致命杀伤力。但水银的挥发性和溶解性都很强,他刚刚刮擦下来的银色屑末,就是从弹头内挥发出的水银与铜弹壳互溶所生成的汞合金。如此说来,这枚弹壳果真就是唐焯仁本人所用柯尔特手枪的弹壳。查验的结果,让林长枫内心颇为振奋,他决定明天再下一城,去唐焯仁所乘坐的邮轮公司查一查,看看那里有没有什么新发现。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可能是由于昨晚的兴奋,林长枫天还没亮就醒了。出门前,他还是穿上了那身标志性的黑皮风衣,然后走到门口巷子里的一家馄饨摊上,简单吃了顿早餐,就直奔十六铺码头而去。一到十六铺码头,天色竟暗了下来,噼噼啪啪下起了雨,雨点大而稀疏,风一阵紧似一阵。可能是来得太早,轮船公司还没开门,林长枫便走到码头前广场上一间小房子的屋檐下躲雨。他看见,不远处的江面上,一艘漂亮的外国邮轮鸣着高亢的汽笛声,正在缓缓地靠拢码头前的趸船,接客的人群都向码头前黑色的木栅栏拥去,铁锚落向江底的摩擦声,跳板搁上趸船的轰然声,以及哨子声、叫喊声、欢呼声、吵闹声,营造出喧哗、紧张的气氛。白色船舷上“林肯号”三个字和旗帜上飘扬的星条旗,让林长枫恍若来到了美国。在这艘船的周围还停泊着许多船只,有货船、煤轮、客轮、平底货轮、驳船、帆船等。十六铺码头是旗昌轮船公司在上海的办公地点,唐焯仁所乘坐的“麦哲伦号”邮轮就是这家公司的。昨天下午回来前,林长枫专门路过轮船招商公局,把这家公司的相关信息详细摸了一遍。据说,这家旗昌轮船公司是在洋人在中国成立最早的一家轮船公司。早在咸丰十一年,也就是1861年,由美国人在香港、上海设立了该公司,主要航行在沪粤、长江等几条主要内河航线。美国的捷足先登刺激了其他欧洲殖民者,1863年至1866年,英国的会德丰公司和太古洋行,以及德国的美最时公司先后在上海、香港设立分公司,经办长江及沿海航运。到了1877年,明治维新后的小日本同样要分一杯羹,也一起挤进了中国长江、沪苏杭内河的航运业务。来上海虽然才短短几天,林长枫发现,随着自己对这个城市了解的逐渐深入,越来越体会到西方国家的欺凌霸道和大清帝国的软弱无能。就说这轮船业务,洋人的算盘打得真是太精了。他们的轮船公司一开始就把发展的方向确定在了长江航运,瞄准了中国的黄金水道。这样一来,中国自己的木船运输业,甚至运河的漕运统统都会受到冲击和影响,老百姓哪能再有好日子过?等了一会儿,雨停了,外滩高高的气象塔的上空云淡风轻,因避雨滞留的乘客抓紧时间上岸,接客的人和黄包车夫一拥而上,一辆又一辆黄包车鱼贯而去。林长枫瞅了瞅旗昌轮船公司的大门,这会儿终于开了。“你好,想跟您打听个事。”

他走到一个专门受理出行咨询的窗口。因为窗口比较低,他不得不弓着腰跟你们的人说话。里面坐着一个男的,五短身材,满脸横肉,他正在拿着一张《申报》漫不经心地看着,听到有人叫他,头也不抬,极不情愿地问了声:“什么事啊?”

“我想了解一下上周五贵公司‘麦哲伦’邮轮的出行信息。”

“你是干什么的?”

男子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林长枫。“我是巡捕房的。”

林长枫说完,直接把证据拿了出来,从窗口里递过去。那个男子拿着证件看了好久,又反复把林长枫上下打量了一番,好像在确认无误证件上的照片就是本人后,他才把证件又还给了林长枫,说话的语气似乎也客气了许多:“林警官,请问您想了解‘麦哲伦’邮轮的什么信息?”

“我想查一下上周五那艘邮轮上的游客信息,可以吗?”

“这个当然可以,请稍等。”

男子慢慢悠悠把自己那肥胖的身躯从椅子上挪开,转身走到后面一个铁皮公文柜前,打开锁,从里面取出一摞厚厚的登记簿,然后又坐回到椅子上,问:“上周五几号?”

“三月二号。”

“三月二号,我看看啊。”

他慢腾腾从落满了尘灰的一堆登记簿中抽出一本,递到窗口,“给,你自己看吧。”

林长枫打开登记簿,里面记载着三月二日那天,轮船公司所有邮轮的游客信息。他一页一页翻阅着,直到看到“麦哲伦”三个字时停了下来,上面附着一张游客的名单,大概有七八十个。可他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却没发现唐焯仁的名字。“师父平时极为谨慎,行走江湖怎么会用自己的真名呢?”

想到这,林长枫脑子里又冒出一个名字——伍木,这是唐焯仁的化名。他又从头到尾把名单看了一遍,结果还是大失所望。“所有名单都在这里了吗?”

林长枫心有不甘地问。“这些是普通舱游客的名单,还有头等舱的不在这上面。”

“头等舱的为什么不在上面?”

“因为头等舱的客人一般都是我们公司的贵宾,对他们的信息我们是严格保密的。”

“能给我看看吗?”

“嘿嘿,这个嘛,恐怕有点难度。”

那位男子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说,“我们公司在这方面是有严格规定的,对不起了,警官。”

林长枫顿了顿,从兜里拿出了一块大洋:“这样行不行?”

“这样吗?”

男子话没说完,忙不迭地接过大洋,“我来想想办法吧。”

说完,又起身走到那个公文柜,从里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薄薄的文件袋。看着眼前这副贪婪的嘴脸,林长枫想起去巡捕房报到那天,辛巴巡长跟他闲聊时说的话:“很多中国人都是拜金主义者。碰到什么事,总是用钱来解决。好像钱是什么痛都能治疗的灵丹妙药。”

对于辛巴的这番言论,他当时还有些不以为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在想:“中国人爱钱,你们洋人就不爱钱了吗?”

可此时此刻,他不知道是该夸夸那位辛巴大人的金口玉言,还是把这个坐在窗口下的胖子狠狠揍一顿,真是五味杂陈啊。看来,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呀。很快,胖男人就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纸来,上面大概有二三十个名单,都是“麦哲伦”号邮轮头等舱的。林长枫看了一下发现,几乎所有名单前面都打了“√”,唯独301室前只写了“未到”二字。“这‘未到’是什么意思?”

林长枫问。“‘未到’就是游客提前预定了舱位,但最后没来。”

“我看其他打钩的都标注了客户名字,怎么‘未到’的这一栏里没有?”

胖男人盯着那张纸看了一眼说:“哦,那可能是这位客户在订票时没有透露自己的姓名。这也是可以的,因为客户在订票时就把钱预付了,愿不愿意提供自己的信息是人家自己的事,我们也不便强求。”

林长枫想了想,又问:“那么这些打勾的游客,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比如电话什么的,或者是他们职业?”

“真抱歉,先生。这个真没有。”

胖男人无奈地耸耸肩说。本想从这份名单里找几个当事人问一问,有没有见过唐焯仁,看来这条路也走不通。“呜——”码头上又响起一阵汽笛声。林长枫还是不死心,又问:“最近这几天有没有‘麦哲伦’号邮轮进港?”

“我帮你看看。”

那位胖男人翻出登记簿,看了一眼,说,“警官,您的运气真不错。刚刚就有一艘轮班到港。”

一听这话,林长枫立马转身向码头方向跑去。来到码头边,他看到不远处果然有一艘船舷上写着“麦哲伦”三个字的邮轮好像刚刚停靠在码头,里面的游客正三三两两下船上岸。他穿过拥挤的人群走上邮轮,走进船舱,从怀里拿出一张唐焯仁的照片,一个个开始询问。“请问这个人,你见过吗?”

“没有。”

“3月2日上周五,也是这艘船上,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没什么印象。”

“上周五这艘船301客舱的客人有没有上船?”

“这么久了,谁记得?”

一圈问下来,几乎所有船员都不知道,林长枫失望之余,眉头紧锁。普通舱和头等舱都没有发现跟唐焯仁有关的一丝线索。这“未到”的301室是不是唐焯仁提前预定的客舱呢?如果是的话,他怎么又没有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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