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让他提前接触科学,拓宽他的眼界,对日后的行动只能是有益无害。除此之外,朱瞻壑也有自己的一点小私心。今日见到肚子里的朱瞻基,让朱瞻壑产生了一点小小的危机感。毕竟按照正常的历史进程,对方才是世子大伯的儿子,有身份法统优势,是日后的皇储,要登基的明宣宗。虽然朱瞻壑如今已经深得朱棣喜欢,但未来瞬息万变,谁又能说一定有完全把握?成败源于细节,由不得朱瞻壑不多做准备。马三宝也算得上是他的准备之一。日后朱棣登基成功后,不信任锦衣卫和外朝的文武官员,反而更信任为他立下赫赫功劳的宦官们。所以他创建了以宦官为基础的东厂。而马三宝则是宦官中最受他信任的人之一。要不然也不可能把下西洋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那等庞大规模的船队、人口、物产本身就代表着巨大的财富,怎么可能交给不信任的人来运作?不争取他,难道要留给对手吗?而且下西洋的外贸行动必定会带来巨大的利益,而朱瞻壑的一切构想都需要钱。不管是发展技术、培养人才,还是其他种种想法。他不求与马三宝暗通款曲,只要他不被别人指使着使绊子就足够了。而有了今日两人的一番教学,日后肯定会超出预期的。……夕阳西下,将古老沧桑的北平城渐渐笼罩在阴影中。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饱经雨雪风霜,也有曾属于他的繁华。前元时期,这里还是物宝天华,集神州菁华的大都。但来到明朝后,这里已经属于抵抗外敌入侵的边塞了。今夜,有能力决定这座城市前途和命运的人再次齐聚一堂。张信和谢贵望着张昺难看的脸色,面面相觑。前几天不是还有重大进展,葛诚已经把消息传出来了吗?怎么今天又开始愁眉苦脸了?难道燕王府又有了什么不安分的新动作?沉默了片刻,还是谢贵率先问道:“毅之,难道是陛下那边又有什么棘手的事要我等去办?”
“还是说燕府又有什么异动?”
张信沉默不语,但眼神中表现出来的担忧却不亚于谢贵。张昺拧着眉头,顿了一会才开口,沉声道:“都不是。”
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他真不想来找这两人。毕竟先前行动的时候瞒着他们,现在出了差错,又来请他们帮忙补救……张昺脸上一时如火烧一般。但这件事毕竟太重要了,相比之下他的个人颜面都算不了什么。“前几日葛长史虽传来消息,但我左思右想之下,还是觉得不能太果断就报送陛下。”
张昺想了想,继续道:“燕府事关重大,不能有丝毫疏忽,必须完全确定,才能交差。”
张信沉默不言,谢贵却皱了皱眉头,但碍于他的面子,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张昺也不在意他们二人的反应,有些苍白的嘴唇翕动,继续道:“恰好四日前宋忠都督给本官传信,言称北边的蒙元余孽蠢蠢欲动。”
“我跟他商议一番后,决定将计就计,故作疏忽,放一部分蒙元余孽流窜入境,借那些人之手搅乱局势,再派人探查一番燕府究竟在做什么。”
张信和谢贵同时大惊,前者暗暗捏紧了拳头,后者却瞪大眼睛。“那照毅之你现在的情况来看,莫非是……计划失败了?”
张昺抬起头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轻轻叹了口气。“确实失败了。”
“昨日下午永平卫发现了那些流兵的踪迹,出兵围剿。大获全胜,将其全歼。”
“但我派出去查探消息的人马却滞留在外,直到现在还未归来。”
张昺眉头紧锁,缓缓道:“按理说无论是否查探到结果,那些探马昨夜就该回来禀报了。但现在……”“难道是有什么事,一时间脱不开身?”
张信脸色不好看,猜测道:“还是说这些人在北地探查消息时,恰巧遇到了那些流窜的蒙元残兵,已经遭遇了不测?”
谢贵突然道:“恐怕还有一种可能。”
他环视二人,沉声道:“他们查探消息的过程中暴露了自己,被燕王府的人灭了口。”
话音落下后,堂中气氛渐渐沉凝起来。过了片刻,张信突然问道:“大人,宋都督那边应该也派人查探消息了吧?”
“给他去信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张昺却摇了摇头,颇有些咬牙切齿:“燕王府的那个张玉也在那边,宋都督颇受牵制,没派人过来。”
张信眉头紧皱:“这就难办了……”他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突然转过头:“张大人,既然是永宁卫最后清缴了乱兵,那他们那边可能得到了什么线索?”
“不如我再去发动些关系,打听打听?”
“那就多谢了。”
张昺脸上露出几分感激。“只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张信苦笑一声:“离开北地这么多年,以前的交情再好,现在也不管用了……”谢贵突然打断道:“除了打探永宁卫的消息,当务之急还是要试着找找那些失踪的探马。”
“如今他们失联的时间不长,还有机会。若再拖下去,等凶手处理完首尾,那就彻底没戏了。”
张昺一怔:“青萍兄说的也有道理。”
他沉吟了片刻:“此事还是得二位的都司衙门来办,我这边却是很难打探到什么了。”
谢贵点点头:“此事好说。”
“既然张指挥要打探永宁卫那边的消息,那这事就由我来办吧。”
“那就多谢二位了。”
张昺起身感激地一拱手。张信本还欲说什么,此刻也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