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前方便是燕逆！讨贼平叛，就在近日！”

都督李友亲率北城门的兵马杀了过来！“快，先调两千人出城策应李都督！”

耿炳文在城墙上接连催促，异常焦急：“先收拢城外的兵将！燕逆兵力有限！优势在我，定能胜之！”

东城内城门轰然打开，驸马都尉李坚率领仓促准备的两千骑兵从中杀出。他们在前方定住了燕军的冲击，为后方争取时间。随后耿炳文又亲率整顿好的两万多军士，从城中杀出，近乎把东城城头上的守军都抽空了。同时北城墙上的守军在迅速向东城墙冲来，保证东城墙上的防守兵力。耿炳文在最短的时间内布置好城防，才亲自杀出来。他率领兵马，一边与城外的燕军搏杀，一边在这乱成一团的战场上收拢散乱的南军，不断向前推进，队伍越来越大。“张玉！朱能！谭渊！马云！薛禄……”朱棣早已同张玉领着的大军回合，此刻正冷静地指挥着战场。“尔等速去迎击耿炳文！”

“陈珪！张武！火真！刘荣……领兵迎击北城门来敌！”

随着朱棣令下，燕军立即井然有序地分为两路，被调动起来。硝烟弥漫，箭雨飞洒，血肉与钢刀交织，尸首遍地。燕军与南军立刻在两个战场上战到一起，血肉横飞。朱棣又领着朱高煦，带精骑百余人悄悄退到战场后方，又沿滹沱河向西，绕到了真定城下，亦是南军后方。此刻双方已经战至最胶着，燕军虽悍勇无比，但南军却占据着数量优势。先前城外军营中的南军毫无防备，被杀的到处散开，此刻有的被耿炳文重新收拢，有的四散而逃，但还有很多南军在一个个总旗、百户的带领下不断冲击着燕军的阵型，给他们制造麻烦。朱棣绕行时便看出来，早早逃散的是普通南军，这些韧性十足、依旧留在战场上顽强奋战的定是朝廷临时从山西调来的边军精锐。他向那边看了一眼后，便不再多关注，继续向南军后方摸过去。“有燕军！有燕军绕过来了！”

先前城头上稀疏的守军一直被胶着的大战吸引着心神，此刻终于有人发现了朱棣等人的身影，发出惊恐的呼喊，不断提醒在前方奋战的耿炳文。朱棣要的便是如此！后方靠近真定的南军听到呼喊，瞬间大乱！万分慌张！如此激战中，竟被敌军不声不响地绕到了后方？朱棣也顺势不再掩饰，当即令一干士卒鼓起声势，向南军阵前杀去。“哪来的燕军？”

耿炳文看着南侧瞬间大乱的阵型，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杀！”

“生擒耿炳文！”

燕军攻势更加凶猛、歇斯底里，几乎是拼尽所有的力气策应南侧敌阵中，向己方冲杀来的朱棣。这更带动、加速了南侧靠近滹沱河南军的崩溃！“南军已溃！速速杀敌！”

朱棣面上血迹斑斑，分不清是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隔着数十名南军，对着张玉大喊。他后方则是杀得浑身是血的朱高煦，以及已经减员了一半的敢死军士。张玉明白他的意思，是要将此处的崩溃蔓延到南军全军。他立刻分调兵力，转变主要进攻方向。朱能则带领亲卫杀穿了南军阵型，接应下朱棣。“顶住！都顶住！”

南军中军，耿炳文望着南侧的崩溃蔓延过来，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大喝。但毫无作用。他又遥望北侧，李友带来的北城门援军被燕军分出去的兵马牢牢挡住，不得寸进。“侯爷！咱们撤吧！”

有将领满身是血，上来相劝：“真定不容有失啊！”

耿炳文紧紧握住手中缰绳，面上的不甘隐去，立即做出了最正确的应对。“后军变前军，立即向城中撤退！”

耿炳文不断指挥，意图让南军边战边撤，有秩序地退入城中。但他高估了南军的素质，低估了其崩溃的速度。撤退很快变成了溃逃。“等后军先撤回城中！等后军先撤回城中！”

耿炳文高声大喝，他身边的传讯官也拼命地挥舞着手中令旗，但他们就如一颗小石子落入了狂暴汹涌的大河，一点浪花都没掀起来。“侯爷！先撤吧！”

亲卫们强行护送着耿炳文，冲击己方军阵，向真定城门逃去：“稍后城门被堵住就进不去了！”

只要是战场经验丰富的将领，都能想到接下来事情的走向。如此毫无秩序的溃败之下，所有南军士卒肯定会一股脑的往城门逃去。相较于众多南军的规模来说，城门显然太窄，被众多士卒堵住是必然的。到时候定会引发更大的混乱！耿炳文不在徒劳地呼喊、号令诸军，而是沉默着接受了亲卫们的好意。南军奔逃，燕军坚决不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紧随其后追杀！“先下贼首！”

张玉高声提醒正奋战的诸将士们。其实不用他说，燕军将领们早就盯上了敌阵中一个个亲卫环绕的将领。薛禄率数十骑，顶着崩溃的南军士卒向一个后撤的将领追杀过去！那人的亲卫已经所剩无几，很快被薛禄缠住，一刀就被刺下马。当薛禄想再补一刀时，那名南军将领却捂着伤口，一边后退一边喊道：“勿要杀我！我是驸马！”

“我是李驸马！”

薛禄手中的长刀当即僵住，他身边的亲卫也面面相觑。“拿下！”

薛禄深吸一口气放下长刀，示意身边亲卫赶紧给他包扎伤口，面上却没什么擒到“大鱼”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