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种可能。他万万没想到吴高竟会落得这般下场，朝廷根本就没细细查问，没想过这是燕王的奸计，就直接将主将革职流放……“杨大人……”杨文从失神中被唤醒，抬头一看几个将领正眼巴巴地注视着自己。“咱们接下来还攻永平吗？”

杨文沉默片刻，明白了他们的顾虑。只要一封信就能送走敌将，这个成本太低了。万一朱棣觉得这招很好用，给他们一人来一封怎么办？谁能挡得住这招？也罢……杨文很清楚，他们本就不是朱棣的对手，现在军心不稳，若再去主动进攻，只有惨败一途。“暂于山海关驻扎，待时而动。”

“是，大人。”

将领们齐齐松了口气。……尽管杨文极力隐瞒，但早有准备的燕军还是得知了吴高被锁拿回京。“王爷当真神机妙算。”

营帐中尽是一片惊叹。当初朱棣去信时，还有人心中忐忑，觉得朝廷未必不能识破这么简单的离间。但没想到最后事却真成了！夺爵流放！这惩罚不可谓不重！“吴高之妹乃湘王妃。”

朱棣仿佛知道将校们心中所想，主动道：“当初湘王阖家自焚，震惊朝野，湘王妃亦殆于大火。”

“朱允炆和朝廷的那些人早就怀疑吴高怀恨在心，只不过吴高一直没什么表现，他们也就没什么动作。”

“但本王的信一到，朝廷定不会坐视他再留在辽东、执掌兵权。”

有的将领早就猜到是这个缘故，有的人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李景隆还是窝在真定，一动不动？”

朱棣又问。“没动。”

将领们遗憾的同时又万分愤怒。这里李景隆当真把龟缩着之道应用到底了。“不动……”朱棣轻轻摩挲着胡须，似乎在思虑着什么。过了片刻，他突然道：“若我此时取大宁如何？”

取大宁？将领们都被他的大胆想法吓了一跳。“王爷，取大宁必道喜峰口，今刘真、陈亨又至其中守备，破关方可入大宁。”

张玉忍不住道：“关后也并非一马平川，艰险阻塞，一时难下。”

“若入大宁，李景隆必来攻北平，城中定惊疑不安，恐难抵挡。”

“不若做取大宁之势，引李景隆北上，再回师破贼。”

“破李景隆后，大宁也可徐徐图之，此万全之计也。”

将领们思索讨论一番后，都觉得张玉的计划更妥当。虽说先前的战事都证明了王爷的高瞻远瞩，证明了他的正确，但这次不一样。把孤零零的北平扔给李景隆的数十万大军，实在是太危险了！但朱棣也有自己的思量，他道：“曩余巡塞上，见大宁诸军剽悍。若得大宁，断辽东，取边骑助战，大事济矣。”

“且宁王恐早有异心，若放任不管，你我南下与朝廷相战之际，大宁出兵，北平必失！”

“至于佯攻大宁……”他摇摇头道：“若进佯攻大宁，平李景隆后其必有所防备，再取之必有苦战，难上加难。”

“就算最后能胜之，大宁与我两败俱伤，取之又有何用？”

宁王有异心？将领们纷纷感觉背后吹来一阵凉风。若真如此，大宁趁燕军与朝廷拼个两败俱伤之际，再出兵南下，还真有可能鹬蚌兼收，渔翁得利。既然如此，大宁就不得不取。而且大家不得不承认朱棣的话确实有道理。要是和大宁拼个你死我活，那取大宁的意义也就没有了。如何取大宁，朱棣心中其实已经有了想法。“取大宁不可由喜峰口，今取刘家口，径趋大宁，不数日可达。大宁军士聚松亭关，其家属在城，老弱者居守，师至不日可拔。破城之日，抚绥将士家属，则松亭关之众不降则溃。”

绕过喜峰口，避开大宁主力，直捣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