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真切地明白再也看不到、听不到重要的人笑或哭,只能看着写着她名字的木牌子,心里会是这般疼痛。两人在进府前不约而同地抱着隐隐的期待,期待自己一进府,孔琉璃就会笑着出来迎接她们,而看到灵位的那一刻,两人才被现实敲醒了脑袋。“琉璃,你再等等我,等我把王爷找回来,我一定不会让那个女人留在府里的。欺负过你的人,害你离开人世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的!”
顾莎郑重地在孔琉璃的灵位前许下承诺,“一路走好,千万不要再做傻事了,来生我们再会。”
秋秋听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顾莎揽着她的肩膀,才勉强撑住了两人都有些站不稳的腿脚。直到两人情绪都稳定了一些,秋秋终于能顺畅地说出话来,她和孔琉璃说了许多话,顾莎都只是安静地听着,没有再说其他。想要说的,应该说的,必须说的,那几句话便已经足够。两人最后给孔琉璃上了香,便打算离开王府,可是刚出了灵堂,迎面就碰上了黎清清。有丫鬟跟黎清清提起了府上来了两个女人,在灵堂拜祭孔琉璃,黎清清一听便赶来了,脸上是满满的怒色。“糟了!”
秋秋紧紧抓住了顾莎的衣服,身子都有些颤抖了,可能刚刚哭得太厉害。顾莎拍了拍秋秋,示意她冷静些,不要担心。“黎公主,实在不好意思,因为那个家丁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睡着了,所以我们没经过允许就进来了,但是我们只是拜祭一下好友,现在马上就离开。”
顾莎也不想惹事,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礼貌一些,无害一些。黎清清一听顾莎对自己的称呼便注定心情不会好起来,态度也更不会好到哪里去。“孤陋寡闻也该有点限度,我是六王府的王妃,公主不是你们赤国的百姓叫的。”
可是顾莎心情也不大好,刚刚那番话已经是她最客气的了,“据草民所知,六王爷的王妃三年前就离家出走了,黎公主您也还未和王爷成亲吧?那何来称呼您为王妃的道理呢?草民才学疏浅,还请黎公主赐教。”
这一番话说完,黎清清旁边的丫鬟都倒吸了一口气,这是黎清清最介怀的地方,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还真敢哪壶不开提哪壶?“你!”
黎清清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顶撞,比起孔琉璃发疯般地乱放箭来说,顾莎这风轻云淡的嘲讽更是让黎清清觉得愤怒。“黎公主,请息怒。”
顾莎故意将黎公主挂在嘴边不肯放下,秋秋在她身后也替她捏了一把冷汗。至少现在黎清清握着六王妃的权利,她们两人身处黎清清所控制的六王府,这么硬拼真的好吗……“大胆!竟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本妃让你称呼什么你称呼什么便是,还有何好赐教?不问自取为窃,不传自进为闯,你们俩擅闯王府该当何罪?”
黎清清因为太白了,所以一生气,脸上和脖子上就有明显的红。“黎公主,我们并非心存歹念,只是想来看望已逝的好友,恰好开门家丁不知为何晕倒,我们探友心窃便擅自进门,为此我们已经道过歉了,我们会马上离开,黎公主又何必降低自己来为难我们两个市井草民呢?”
顾莎把家丁的晕倒非常顺溜地编成了自然现象。幸好那个家丁没有这么快醒来,不然那家丁说自己被人吹了粉才晕倒睡过去的,那可就穿帮了。一直躲在顾莎身后的秋秋看着顾莎振振有词的样子,心里不得不感慨了一下,自己和顾莎的差距还真是大,明明是理亏的一方,顾莎也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些话来,还故意一口一个黎公主来气黎清清。黎清清气得不轻,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冷静下来,轻蔑地笑了笑,尖锐的话语脱口而出,“呵,天下乌鸦一般黑,真不愧是孔琉璃的好友,和她一个德行!”
这话怎么听怎么刺耳,顾莎脸上原本的微笑也挂不住了,“黎公主,逝者已矣,希望你不要再抹黑琉璃。”
但是她还是保留着最后一丝风度。“抹黑?哈,原本就污浊下贱的人,不抹自黑还需要我抹黑她吗?”
黎清清见终于戳到了顾莎的痛楚,笑得十分得意。“看来你是不懂要尊重逝者的道理是吧?”
面对黎清清狠毒的谩骂顾莎的脸色一瞬间就沉了下来,面对黎清清狠毒的谩骂,看得秋秋也有些心慌,怕顾莎做出什么事来惹祸上身。“草民,尊重也是要放在值得尊重的人身上的,像她这种千方百计想要勾引王爷,不检点的荡妇,我何必尊重?”
黎清清越说越得意。靠,你丫最好把牙关给我咬紧了!顾莎看着黎清清一张一合的嘴巴,狠狠攥紧了拳头,不想要再听黎清清这头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刚要上前赐她一拳秋秋却死命拉住了她,看到她闪着泪光恳求的眼神,顾莎也找回了理智。她不能朝黎清清挥拳,至少不是现在,如果她真的一拳头下去,明天她倒是要离开这里了,但是秋秋和何扇的面摊也许就不保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尽管她顾莎不是什么君子,十年她也嫌太长,但是这一会儿她还是能等的。顾莎松开了拳头,新帐旧账,她的帐孔琉璃的帐,有朝一日她一定加倍讨回来。想着她从袖子里偷偷射出一根银针来,扎中了身后的秋秋,秋秋感觉手臂像被蚊子咬了一口,紧接着脑袋就剧烈晕眩起来,胃部一阵不适,呕地一声就吐出来,面色立马变得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