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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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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江居民区的林家丢了一个四岁的小孩子,仅过了一夜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居民区。楼下的老头老太太们的谈论中心从家长里短变成了幼女失踪案,加上警察频繁地走访调查, 关于林悦的丢失案被传出了好多个版本。

有的说是林家不想要女孩子,就故意把孩子丢了。也有的说是被谁谁谁偷偷藏起来了,更有甚者说是林家得罪了神明,所以要女儿去顶罪。

沸沸扬扬的传言下,只有林闲一家被笼罩在无尽的阴霾中。

从林悦丢的那天晚上开始,爸爸林国中就紧急返回家中,可家中只有崩溃哭泣的妻子和被吓傻的儿子,慌乱中只记得给自己打了电话,连报警都是小卖部的张大姐帮的忙。

明明只过去短短三天,可家里的气氛已全然翻覆。爸爸林国中没日没夜地粘贴寻人启事,即便回到家也只是坐在沙发上抽烟。缭绕的烟雾中是妈妈岳珊珊整日以泪洗面下突然苍老的面容,每天天一亮就去警察局询问最新消息。就连林闲,也暂时请假待在家中。

自从妹妹走丢后,林闲再也没被允许出过家门,爸爸妈妈总是天不亮就出去,半夜也回不来。他一个人待在家里,从来没有觉得这个小出租屋竟然这么大、这么空旷,可以整天没有一点声音。

渐渐地,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妹妹蹲在楼门前,一手揉着裙角,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叫给买冰棍吃。

小林悦走丢两个多月后,林国中偶然发现儿子林闲开始对着空气说话。

“好,给你买冰棍……”

“不行,妈妈不准吃……”

“妹妹跟我回家……”

有时候是在睡着无意识状态下,有时候是做作业做着做着突然开始说,就连班主任也打电话来暗示:林闲已经出现了心理问题。

他们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不能再失去这唯一的孩子了。

晚上,林国中早早劝着妻子回房间休息,洗完澡后,他们倚在床头,林国中轻轻将妻子拥入怀中。

“珊珊,我们搬家吧。”

话还没说完,林国中就已经落下泪来,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怀中的妻子猛地抬头,瞪大的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你什么意思?!”

“你听我说,”林国中想先安抚住已经很脆弱的妻子,“我不是要放弃找悦悦,只是我们不能再全身心地扑在这上面。”

“你就是想要放弃!”

岳珊珊猛地挣脱开丈夫的桎梏,声嘶力竭:“都怪你!要不是你一直加班不回家,悦悦身边就不会没有大人!都怪你!”

岳珊珊一气之下一把将台灯打出去,“都怪你!都怪你!呜呜呜呜,我怀胎十月,才接到身边不到半年,是我不配当妈妈……”

两个多月了,她时时刻刻都在后悔,为什么要让两个小孩子去楼下丢垃圾,明明知道女儿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吃过冰棍,多吃一点怎么了?她为什么要责骂她!又为什么不下去接两个孩子回家吃饭?到底是为什么!!!

林国中抹了抹满脸的泪水,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妻子身边,轻轻拥住她,想要给她一点安慰。

“珊珊,你说得对,都怪我,”他抬手一下下顺着妻子的头发,“可是你看看我们的儿子,我不信你没发现他的变化。”

怀中人紧绷的肩膀耷拉下来,他知道妻子听到了。

“你也看到了对不对?那也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从小在身边长大,一举一动都是你亲手教导。”

林国中喘了口气,“他才八岁,就已经出现心理问题了,我问了心理医生,他始终认为是自己的错才导致妹妹走丢,非常自责。我们必须换个生活环境,也必须给他更多陪伴和疏导。珊珊,你懂我的,是不是?”

岳珊珊终于崩溃。

她是妈妈,怎么会没发现儿子的变化?可是女儿丢了,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她只能强迫自己假装看不见,才能更加坚定的去找女儿。她恨自己的粗心,也曾责怪过年仅八岁的儿子,责怪辛苦打拼工作的丈夫,可她不敢放弃,也不能放弃。

林国中怎么会不知道妻子心里想的什么,他将头搁在妻子肩膀上,向他此生最爱的人承诺:“我不会中断对悦悦的寻找,你相信我。”

纵然找寻之路千难万难,他也会一直坚持,直到生命终结。

可这个失意之地,为了儿子,也不能再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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