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马蹄声从远处悠悠传来,祁骁起身迎过去。林落苏撩开车帘,惊讶道:“你怎么出来了?”
“不想叫你等。”
祁骁没多说什么就上了马车,进入车内与林落薇打了招呼,又轻轻抚了抚已经趴在自己娘亲腿上睡着了的盼儿的小脑瓜,这才小声回了林落苏的话。“想你,睡不着了,就干脆出来等着了。”
林落苏没想到祁骁竟会当着姐姐的面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当即就佯装嗔怒的瞪他,“说什么呢,没皮没脸的!”
林落薇则是垂着眸子,并没有看这打情骂俏的小两口,不过她的唇角却是不由自主的高高勾着。祁骁却道:“这车内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害羞的。”
林落苏斜眼看他,却也不再说什么,她才不要跟祁骁斗嘴呢,要斗也回家再斗,省的让姐姐看笑话!祁骁看不够似的瞧着林落苏,越瞧越觉得自己的媳妇生的实在标致可人,再加上昨夜一宿的思念,他的目光更是钉在了林落苏脸上一样,一刻都不想离开。林落苏自然也是感觉到了对面那个炙热的眼神,不过她却始终看着窗外,故作镇定,就是不给那眼神的主人半点回应。姐姐还在呢,她在这跟祁骁眉目传情不成?到了昭明村后,林落苏几人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又收拾了一下离开虞家时,被虞家夫妻和慕亦修夫妻塞了半个马车的各种东西,这才终于有了休息的空档。屋内,祁骁和林落苏躺在床上,彼此靠的很近,甚至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窗外偶有几声鸟虫的鸣叫,微风习习,自敞着一条缝子的窗子外面悠悠吹进来,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草木香气,弥漫着整间屋子。这些时日以来,林落苏和祁骁谁也没有闲着,先前还闹了别扭,竟是好久没有像今日这般的躺在一处,闭眼静静的听听风声,感受彼此的气息和体温。林落苏悄悄睁眼,偷偷看着身边呼吸均匀,似乎已经进入了浅梦状态的祁骁。祁骁生的好,便是他脸上有一道疤,却也丝毫不影响他俊逸非凡的面孔,甚至还为其添上了一种特殊的气质。祁骁实则并未入睡。他能感觉到身边的人正在看自己,却并不打算睁眼破坏这份美好。之前他总是想和林落苏睡在一处,甚至是做一些亲密的事情。可如今,他却觉得,只要这辈子林落苏都能像此时这般,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在自己身边,只要她在,那就够了!只要她在,他便安心。傍晚时分。祁骁朦朦胧胧醒来的时候,手下意识去摸身边,可摸来摸去却并没有摸到林落苏。他蹙眉睁眼,一看身边果然是空的,便要起身,房门却是忽然被推开,就见一道娇小的身影走了进来,见他醒了,笑着柔声道:“你倒是个有口福的,饭刚好你就醒了,正好,快来吃饭吧!”
祁骁心情好,跟着林落苏屁股后面出了房门。谁知,林落苏又将闹腾了一下午的聪聪和小白给带了过来,祁骁一看,脸都黑了。有了这俩小东西,林落苏还能正眼瞧自己?果然,一顿饭下来,林落苏不是喂小白吃口肉,就是给聪聪剥个瓜子的,竟连一筷子菜都没给祁骁夹,气的祁骁一直瞪着那一鸟一狐。小白压根就不理他,自顾自骄矜地舔着毛。聪聪倒是注意到他的不满了,不过也不把他当回事,只是站在林落苏的肩头得意洋洋的吃瓜子,时不时的还给祁骁一个眼神,那意思像极了在炫耀!祁骁兴致缺缺的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林落苏则是全然不理会他低落的情绪,只管照顾自己的两个好大儿。早知道,他就不把这两个小东西带回家了!何嫂憋笑,只觉得肃王殿下有点幼稚,竟跟一个鸟和一只狐狸吃起了醋。可祁骁此时却已经开始在心中盘算起来另一见识了。林落苏对她养的鸟和狐狸都能做到这般,若是日后他们真的有了孩子,那自己岂不是真的一点地位都没有了?到那时,这个家里的排行只怕就是,林落苏、孩子、聪聪小白,最后才是他祁骁!想到此处,祁骁又有点想否定生孩子这个念头。好歹,也要再拖一拖才是,他可还没过够二人世界呢!这时,林落薇带着盼儿来了,何嫂赶紧张罗着添了两副碗筷,林落苏自然高兴,赶忙唤着盼儿到自己身边来,夹起一块肉就递到了盼儿嘴边。林落苏压根没注意到祁骁的小别扭,只是哄着盼儿,又和林落薇聊着家常,“我们盼儿日后大了,定会出落的比咱们姐妹俩还好看。”
林落薇宠溺的看着妹妹怀中的小盼儿,神色上却是略微有些伤情,轻叹了一声,抚了抚盼儿的小脑袋,“我倒不盼着她日后大了能有出落的多美,只要幸福开心不像我这般……”后半句话却是噎在了林落薇的喉咙处,如何也说不出来了。林落苏见她这般,心知林落薇这次过来只怕是有什么事情要说的,便给何嫂使了个眼色,让她将盼儿带走。盼儿很听话,跟着何嫂走前还抱了抱自己娘亲。这一幕,就连祁骁瞧着,都感觉自己心底最深处某个柔软地方好似被什么撞了一下是的。或许……有个孩子也挺好的。一个他和林落苏的孩子……“姐姐。”
林落苏待盼儿离开后,便轻轻握住了林落薇的手,这一握竟发现其双手冰凉的就好像刚从冰窟里出来一样,不由蹙眉,“发生什么了吗?”
林落薇摇了摇头,脸上却扯出了一抹笑容。“明日就是李毓的宣判日了。”
“明日吗?”
林落苏有些惊讶,又有些愧疚。这几日她忙的竟都忘了这件事!怪不得林落薇神色这般,想来也是因为和李毓一事终于快要结束了,她心中隐藏了这么许久的委屈也终于可以宣泄出来了。林落苏当然知道林落薇这般,绝不是因为和李毓多年夫妻而心软了,才生了这般情绪的。她是在为自己不值,为盼儿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