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好说着话,伸手拂开眼前的碎发。让围观村民能将她狼狈凄惨的样子看得更清楚。众人倒吸一口气,有热心的人走过来要帮她清理伤口。“太脏了,我自己来。”
姜时好结果对方递过来的手帕,摁在伤口上,却没急着清理,反而是看着四个孩子说道:“你们爹临走前既然把你们交给我了,我就得对你们严加管教,不能让你们的亲娘九泉之下都不安心!”
拿着不是当理说,她也不是不会,只是从来没想过跟这几个孩子还要耍心眼。这话说出来,以后自己怎么管教他们,这些村邻都无话可说。果然,众人听到她这番话,纷纷表示赞成:“棍棒底下出孝子,齐娘子,你现在是他们的娘,就该狠下心来,把人管教成人。”
族里长辈更是将齐向东狠狠训了一通,就算再狡猾鬼诈他也才是个十岁的孩子,齐就像以前姜时好被他们冤枉时一样百口莫辩。姜时好送走了村里人回到齐向东面前,齐向东看到她就惊恐的想要往后躲,他知道,现在他在大家眼里就是不孝子,当娘的打不孝子谁都不会管!好汉不吃眼前亏,齐向东爬起来跪在姜时好面前,连声道歉:“娘,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真的知道错了?”
姜时好面无表情,语气冷淡疏离。齐向东心中一颤,他想要以前的后娘,那个愚蠢的只要多叫两声娘,她就会眉开眼笑的女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人看不穿,尤其是那双眸子,好像是藏了很多东西,一不小心就能让人万劫不复。他点头如捣蒜:“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带着弟弟妹妹做坏事,娘,你放心,我肯定改正,以后好好读书,努力上进,将来考中了状元好好孝顺你,帮你挣个诰命夫人回来。”
瞧瞧瞧瞧,这饼画的多大多圆。任谁听了,都只会觉得这孩子不光有志气,还孝顺。姜时好微微一笑,拿着鸡毛掸子拍了拍齐向东的脸:“也别等以后孝顺我了,就从现在开始吧!”
齐向东心里不舒服,以前的姜时好总爱摸着他的头说他真乖,他满心嫌弃却还要强装笑脸。现在,姜时好不再摸他脑袋了,鸡毛掸子拍在脸上,他很清晰的感觉到的面前这个女人的无情冷漠。“屋里屋外乱成这个样子,老大你赶紧收拾了,老二,你去做饭,老三老四,去打水洗衣服!”
从前这几个小崽子真是被她惯坏了,横草不拿竖草不握。从今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好日子了。齐向东磨磨蹭蹭不愿意动弹。齐向兰哭哭咧咧的说道:“娘,你知道我做饭不好吃的。”
“不好吃啊,没关系!”
姜时好微微一笑:“大不了你们兄妹就一起饿三天肚子!”
两个小的你推我我推你,齐向西试图抱着姜时好的大腿撒娇。被姜时好一脚踹开:“有话说话,爪子痒痒,干脆剁了喂狗!”
两个小的吓得连忙端着洗衣盆出去,打水洗衣服了。齐向东跟齐向兰互相看看,也都起来干活去了。姜时好打了水,拉上了窗帘,先给自己重新梳洗一番,再换上一身干净衣服。伤口又痛又痒,用盐水将伤口处理了,家里也没有伤药,只能这么挺着,好在这点小伤比起上辈子所遭受的那些虐待,就是小菜一碟。她也没放在心上。齐向东将屋子里收拾干净了,就去收拾院子。门口的那摊污渍已经不见了。厨房里,手忙脚乱的齐向兰时不时的四处瞥瞥,在她走过来的时候,很笨拙的将水舀子掉在了地上。姜时好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齐向兰立连忙将水舀子捡了起来,连连道歉:“娘,我不是故意的。”
手脚都瞬间麻利了起来。院子里两个洗衣服的小孩打了起来。看到姜时好走过来,立刻都收起了哭声,专心干活。齐向东将乱糟糟的院子收拾干净,又将菜地里的草拔干净了。做完之后,乖巧问她:“娘,我还要做什么?”
这小子还真会审时度势。姜时好冷声道:“眼里没活?劈柴,打水,哪样不是活?”
齐向东握紧了拳头,却还是忍耐了下来,去打水劈柴。自从姜时好来到家里之后,他就再也没干过这些粗活。早知道今天就不把尿罐放在门上了,也就不会把姜时好惹毛了,他也就不用遭这个罪了!饭菜上了桌,姜时好刚吃一口,就“呸”的一声吐了出来!“这饭怎么是夹生的?还有这菜做得这么咸,盐不要钱吗?”
齐向兰委委屈屈的叫道:“娘——我是真的不会做饭么……”眼泪带掉不掉,看起来可怜极了。“去给我重新煮碗面条,这次要是再做不好——”姜时好不为所动:“你的爪子,就可以不要了。”
齐向兰吓得连忙跑去了厨房。面条很快端了出来,里面放了青菜打了两个荷包蛋,咸淡正好,色香味俱全。姜时好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齐向兰:“这才乖!”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两年家里都是齐向兰做饭,之前她就是故意的,将盐当糖用,酱油当醋用,为的就是逃避做饭。最小的齐向东看姜时好吃的那么香,咽了咽口水,道:“娘,我饿。”
鸡毛掸子敲在桌子上:“又不是不让你们吃饭,怎么不吃?”
几个孩子挣扎着端起了桌子上的碗筷,尝了一口盘子里的菜,当场就要吐出来。“今天谁要是敢吐出来,就三天别吃饭?”
姜时好道:“别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谁要是不想吃,以后就都不要吃了!”
几个孩子立刻不敢再吭声,连忙乖乖吃饭。姜时好都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没吃过东西了,肠胃里已经很久没有那种又饱又暖的感觉了。一大海碗面条,吃的她心满意足。放下碗筷,看着几张苦瓜脸,她给几个孩子立了规矩:“俗话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从今以后,谁要是犯错,其他三人一起连坐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