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晚和顾建勋都被孙颂芝的暴走惊呆了。这还是以前那个说话都不敢大声，低眉顺目的孙颂芝吗？“妈，妈，妈。”

陆向晚赶紧挡在孙颂芝身前，小声问道，“你认识她俩呀。”

孙颂芝冷哼一声，将扫帚往身侧一支，“变成灰我都认识，闲的没事，就爱在楼头嚼舌头根子！”

两个家属和陆向晚四目相对，顿时造了个大红脸。“哦……”陆向晚了然，“你们，有事？”

她就说孙颂芝这么温和的人怎么会突然拎着扫帚要打人，原来是这俩人该打。“我们两个是来道歉的。”

两个家属相视一眼，扯着嘴角万分尴尬。上午她俩上自由市场买菜正好瞅见张涛和宋义把万大姐和两个女人带走，一打听才知道说闲话也要被抓。两人没顾上买菜就慌慌张张回了家，生怕警察来抓她俩。一想到那天陆向晚的妈还指着她俩鼻子骂了一通，心里就更没底，强撑着做完了中午饭就瞒着男人和孩子上陆向晚家来了。“咋的，听到嚼舌根子的被警察抓了，知道怕了？早干啥去了？你们哪只眼看着了就跟着瞎叭叭？”

孙颂芝腰色涨红叉着腰。她最恨这些没事瞎嚼舌头根子的人，当初陆向晚跟杨志伟本来啥事没有，也是这伙子人闲的没事乱说话。她闺女老实本份的一个人，被这群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她这当妈的心里啥滋味，不就是她闺女长得俊俏点，就得让这些人这么作践吗？“大姐，对不住，确实是我俩的错，我俩跟着瞎叭叭，以后我俩可再也不敢了，再给我俩一次机会。”

两个家属愁眉苦脸地说道。“哟，这不是付主任的爱人嘛！”

顾建勋挑唇一笑，“那这位……李科长的爱人？”

他认出其中一个家属是二车间车间主任的爱人，她跟劳资科的李科长的爱人关系最好，那旁边这位八成就是李科长的爱人。两个家属被认出来，都耷拉着脑袋。最近都在传顾建勋要提干的事，她俩哪敢把自家的男人暴出来。这要是叫自家男人知道，还不得给她俩一顿胖揍。陆向晚看两人的神情就知道顾建勋猜的指定没错，挑唇一笑道，“原来还是厂领导的夫人呐，那进来坐会？”

“不坐，不坐了。”

两人连连摆手，哪里有脸进去坐呢。孙颂芝嘴一撇，“哟，厂里领导的夫人还真是有架子，上门道歉就两个肩膀顶个脑袋瓜子就来了？”

这是嫌弃她俩空着手来的，两个家属老脸一红，顿时哑巴了。“建勋，牛姐跟我说中午得回趟家，我得赶紧去替她，要不你送送我？”

陆向晚冲两个家属挑唇一笑，“对不住啊，我这还有事忙。”

她本不想跟这俩家属计较，两个家属的男人跟顾建勋是一个单位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有时也会打交道，可孙颂芝说的对，这俩人空着手来道歉也不见得诚心，先晾晾他们倒也无妨。“行。”

顾建勋知道陆向晚这是要赶人，进屋拿了自行车钥匙做势要走。两个家属也不好意思再多说，转身灰溜溜地走了。门一关，陆向晚就冲孙颂芝伸出了大拇指，“妈，你刚才真威武，要不是你说我还没想到她俩空着手来这事。”

“哪有上人家家道歉空着手去的道理？”

孙颂芝抿着嘴笑，“这不等于欺负咱们老实嘛，咱就是老实也不跟这种老实。”

“对！”

顾建勋也伸出大拇指，“妈说的对，这种人就该让她们长长教训。”

不然指不定哪天，又出来个杨志伟他妈那种的泼妇。下午摊子上的生意又恢复到刚开张的时候，新上的货特别受年轻小媳妇的欢迎，不到下午四点就卖出去二十几件。牛姐笑的都要合不上嘴，打她来这是卖的最好的一个下午，一下午就挣十来块钱。要是天天这么好的生意，那她一个月不是得挣……好几百？“小晚，以前摊子上的生意是不是就这么好？”

牛姐问道。陆向晚点点头，“比今天还要再好点。”

牛姐长叹了一口气，那刘彩云一天得挣多少钱呐，怪不得她一来，刘彩云咋瞅她都不顺眼，生生把钱叫人分走一半，换谁心里都不舒服。“那彩云不来了，你这摊子上还招人不？”

陆向晚冲牛姐笑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反问，“那你希不希望我招人？”

牛姐扯扯唇角，“要说心里话，一个人挣得多，可也有忙乎不过来的时候，你也说了，以后是要租店面的，我要光看自个挣多少钱，那指定是不希望你招人，可我也希望你的生意越做越大。”

叹了口气，牛姐拉了张凳子在陆向晚身边坐下，“彩云那孩子年轻，看事不周全，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刚刚她突然就理解刘彩云为啥那么排挤她了，可她这个岁数的人更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只有陆向晚的生意好，这钱她才能挣得长久。陆向晚没想到牛姐会帮刘彩云说话，这番话倒让她对牛姐刮目相看，“放心吧牛姐，我不会往心里去的，该给她开的钱一分都不会少，以后她要是能转过来这个弯，我也一样用她，就怕她自己转不过来这个弯。”

她已经给了刘彩云太多机会了，该点的话她都点到了，真没想到刘彩云还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她突然就想到爱因斯坦曾经说过：有两种东西是无限的，一个是宇宙，一个是人类的愚蠢与邪恶。牛姐叹了口气，“这就是穷日子闹的。”

她也多少了解一些刘彩云家的情况，人穷日子过多了，眼里只能看得到钱，因为钱都让人吃饱，能让人穿暖，能让人拥有想要的东西。可人的眼睛里不能只看见钱呐！要是只看得见钱，那还能算是个人嘛！陆向晚叹了口气，看向蔚蓝的天空，“希望这次她能汲取点教训吧。”

确实都是穷日子闹的，但也不全是因为日子过得穷。“哟，来人了。”

摊子上来了顾客，牛姐笑的呲出牙花子上前招呼。陆向晚一低头就看到不远处刘大成满头大汗的向摊子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