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沈蕴侧躺在那，一动不敢动。生怕被顾承屿发现自己压根没睡的事。但是即使紧紧闭着眼，也还是一丝困意都没有。被压着的肩膀很快就酸痛起来，身体告诉她应该翻身了，可内心却警告着自己，千万不能动。睡不着的不止沈蕴一个人。顾承屿同样也侧躺在那，甚至都没有闭眼。两人背对着背，中间隔开一段距离。沈蕴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装作熟睡的模样，翻了个身。顾承屿恰好也翻身。两个人距离拉近。即使闭着眼，沈蕴也似乎能感受到对面的人离自己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的刚洗过澡的香味，以及男士洗发水所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她好像知道他刚才为什么出去了。原来是去吹干头发了。沈蕴感受到对面平稳的呼吸，越发耐不住地想睁开眼看一眼。反正他在睡觉也不会发现。心里这么想着，沈蕴也就睁开了眼。于是在黑暗中，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干净澄澈，像是装满了一潭秋水，仿佛下一刻就会溢出来。沈蕴眨了眨眼，以为自己是看错了。然而又看了许久，她看到的，也始终是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顾承屿笑笑，终于开口：“就知道你在装睡。”

“你……”没等沈蕴说完，顾承屿就忽然靠近，几乎要吻上她的唇。吓得沈蕴连忙闭上了嘴。然而他距离控制的非常好，在即将吻上去的那一刻，又停了下来。沈蕴手紧捏着枕头，垂下眸，竟也没有要后退的冲动。她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意料中的那个吻。她只好又抬眼，看着月光下那张绝美的俊脸朝着自己微微一笑，然后往后退到安全距离，说了句晚安，然后闭上了眼。沈蕴有些懵。这是什么意思？不得不承认，此刻她的心里，竟然满是失落。她等了一会儿，确认人没有再睁开眼，终于意识到了一点。自己好像又被耍了。沈蕴气的牙痒痒，狠狠瞪着那张睡的安然的睡颜，赌气又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一晚上没再动过。顾承屿心情畅意，因为方才沈蕴没有躲开他。而是乖乖地闭上了眼。其实他刚才也不是故意要耍她的。他只是想更多地尊重她。想让她点头，但不是因为一时兴起，更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后的愿意。顾承屿嘴角勾着不易被察觉的弧度，期盼着那天的到来。第二天沈蕴不出所料的眼底一片乌青，一晚上没睡好。顾承屿已经早早地起来坐在楼下吃早餐了，沈蕴洗漱完下去的时候，顾思洛也已经在了。“早啊，蕴姐姐。”

顾思洛远远地朝着她喊道。沈蕴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点点头回了句早。“昨晚没睡好吗，黑眼圈怎么这么重？”

等沈蕴走到餐桌前坐下，顾思洛注意到后问。“有吗？”

沈蕴拿起叉子吃了个火腿，随口应付一句道：“可能是昨天太累了吧。”

“啊，这样啊。”

顾思洛笑看向顾承屿，后者则朝她扬唇一笑。顾思洛明白过来，放下餐叉，一脸期待地问：“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要有个小侄子？”

正在喝牛奶的沈蕴听的猛地呛了一下。顾思洛被吓了一跳，连忙给她拿了纸。“怎么了蕴姐姐？”

顾思洛满眼天真地问。沈蕴瞥一眼坐在对面看好戏的人，摇头说没事。“现在还早呢，我们还不打算要孩子。”

沈蕴只好道。“好吧。”

顾思洛有些遗憾，但也没再说下去。饭后，顾思洛提出陪沈蕴一起去医院做微创手术。沈蕴当然不会拒绝。“哥，你也陪我们一起去吗？”

顾思洛问顾承屿。顾承屿刚要点头，就听见沈蕴替他回答说：“不了。”

沈蕴扭头看他，笑道：“你去忙工作就好，有思洛陪我就够了。”

“公司不忙，我可以……”“没关系的，”沈蕴打断他的话，“去忙吧。”

沈蕴说完朝着他挥手，看起来真的不希望他陪着一起去医院。顾承屿只好做罢。他先去了公司，让原本安排给沈蕴的司机送她们去医院。车上，沈蕴没忍住八卦了一把，问：“你和程医生认识多久了？”

她之所以相支开顾承屿，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她早看出来两个人关系不一般，但程肆的态度和为人又有些让她拿不准。她怕思洛太单纯受到伤害。顾思洛笑了笑，问：“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沈蕴回想了一下昨天的情景，若有所思道：“只是从昨天的事情看来，他对你似乎很不一般。”

顾思洛笑着反驳：“他是一名医生，救死扶伤是他的本责，换做是其他人，他也同样会那么做的。”

会吗？沈蕴在心里问了一句。可他明明不轻易在医院露面的。顾思洛想了想，回答沈蕴的问题说：“我和他认识大概有……十几年了吧。”

她说到这里没再说下去，只是垂眸，让人看不出情绪来。沈蕴看出来她似乎不想提及这个话题，只好不再追问下去。看来又被她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