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王赵翊珩看向沈长宏,问道:“沈大人,不知尚大人家的公子死的具体时辰,仵作可有查验出来?”
沈长宏躬垂着身体,颔首低眉:“回禀蘅王殿下,是亥时。”
赵怀川得意的笑:“五皇兄可听见了,亥时本皇子还是在东宫,难不成你要说太子皇兄包庇我?”
赵翊珩并不服软:“六皇弟,本王知道你一向蠢笨,但本王没想到你竟然蠢笨至此。”
“你竟敢骂本皇子!”
赵怀川圣宠最隆,平日里谁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就连是太子赵方荀在外臣面前也会给他留几分面子,而眼下赵翊珩竟这般不留情面的骂他,这口气他哪里忍得下,“五皇兄,既然你说不是你,那不妨将此事高禀告给父皇,让父皇下诏查个水落石出,如此一来,即便是有人想徇私枉法也没这个胆量。”
沈长宏听着这话,慌忙跪下:“六皇子慎言啊,下官从未有过偏私,实在是此事还未查明真相。”
“你说没有偏私就没有偏私吗?”
赵怀川今儿就可劲儿在这儿闹,“你们这些朝中大臣表面上是忠于父皇,谁知道你们背地里又是谁的人,帮着谁做事。”
“六皇弟,此话说不得。”
赵西寺面容严肃,训斥道,“朝中大臣皆是父皇的臣子,休要胡说。”
赵怀川冷笑一声,满是嘲讽:“这话本皇子说得,但你……”他指着赵西寺,有指了一下赵翊珩,“你们说不得。本皇子一年没几日在盛京城中,对朝中之事知之甚少,与朝中的各位大臣更是往来甚少,但是你们哪一个不是四处拉拢朝臣,企图……”“够了!”
赵西寺已经面色阴沉,十分不悦的看着赵怀川,“六皇弟你今日宫门口说这些话,可将父皇和太子皇兄放在了眼里,我们不论做了什么,都是为了赵氏的江山。”
“真是满口的仁义道德。”
赵翊珩被赵怀川这一番话给说懵了,他方才说赵怀川蠢笨,真是说轻了,这哪里是蠢笨,这简直就是找死:“六皇弟,我们体谅你常年不在朝中,对朝堂中的事知之甚少,但你方才说的那些简直就是没长脑子。”
一群大臣们都垂首站在一侧,本想是看个热闹,哪成想这热闹看的差点没将脑袋上这顶官帽给看出去,他们一个个心里都想着如何逃离这是非之地。赵怀川浑然不在意被骂没脑子,反而是畅然一笑:“五皇兄说本皇子没长脑子,和各位皇兄比起来,本皇子确实像个没长脑子的废物,但本皇子这样,却是从不会觊觎皇位的人。”
事到如今,赵西寺也算是瞧明白了,今日无事无法善终了:“六皇弟,今日我们所说之事是尚大人爱子的无辜枉死,其余的本不该多说。”
“什么是多说,什么又是少说,本皇子蠢笨,不知道这两者之间的界限在何处,三皇兄向来聪明,不妨三皇兄今日就教一教我。”
赵怀川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赵西寺晦暗不明的看了一眼他,神色淡淡:“本王没有这个资格教六皇弟,六皇弟若是想学,不如去找太子皇兄请教,又或是直接问父皇,六皇子向来深得父皇的宠爱,想必六皇弟开口请教,父皇定然很高兴。”
赵怀川略微苦恼:“本皇子知道因为父皇对我偏爱,惹得几位皇兄心中不快许久,心中的怨恨不妨朝着我来,又何必记恨父皇呢。不管怎样,他始终是你我的父皇啊。”
“胡说!”
赵西寺脸色骤变,语气冷然肃穆,“本王何曾说过嫉妒父皇对你的宠爱?六皇弟可莫要信口雌黄。”
“三皇兄说没有,那便没有吧。”
赵翊珩看了眼天色,出声道:“快要到上朝的时辰了,我们还是快些进宫去吧。”
一众大臣悬着的一颗心悄悄放下,还未等到完全落入肚子里,又听向拓声泪俱下的哭诉道:“荣王殿下,您可要为老臣做主啊,老臣的儿子无辜枉死在蘅王殿下的楚馆,老臣身份低微,不求凶手以命偿命,只求还老臣一个真相。”
“向大人,你这话是何意?难不成你觉得是本王杀了你儿子。”
赵翊珩听着向拓的话,怒气上涌,“楚馆是本王的产业,但楚馆每日人来人往,谁又知道你的儿子得罪了什么人,才招致杀身之祸。”
向拓不为所动,依旧痛心疾首的哭泣。不远处先后驶来两辆马车,赵怀川眼睛亮堂,一眼就瞧出了其中一辆是太子赵方荀的,他大喊一声:“向大人怕凶手是个位高权重的,你儿子的死没法子伸张正义,不如你去求一求太子皇兄。朝野皆知,太子皇兄素来公正,此事若是有太子皇兄主持,定能还你儿子一个公道。”
向拓悄悄看了一眼赵西寺,见他面色如常,便连忙从地上起身,步履不稳的跑向赵方荀的马车。赵方荀将下马车就听见“噗通”一声,他微微低头一看,只见跟前跪着一个人:“向大人?”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向大人可是有事?”
向拓哭得稀里哗啦,老泪纵横:“太子殿下,犬子昨夜枉死在楚馆之中,老臣想求太子殿下还犬子一个公道。”
赵方荀闻言,拧眉,看向不远处站着的乌泱泱的一群人,神色冷漠:“京中出现命案,皆交由大理寺调查,向大人求错了人。”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楚馆乃是蘅王殿下的产业,下官怕……”赵方荀了然:“向大人是怕沈大人畏惧权势,偏袒了五皇弟?”
向拓沉默默认。赵方荀眸光冷冽,扫过匍匐跪地的向拓,又扫过远处的众人:“向大人,这满朝文武只效忠于父皇,你这般怀疑,不仅是对同僚的侮辱,更是对父皇的不敬。”
“下官不敢。”
向拓慌忙解释,“下官只是……只是……”“本宫体恤向大人爱子心切,但也不该失了分寸。”
赵方荀抬步朝宫门口走去,“若是向大人不放心,本宫可在朝上向父皇禀告此事,至于如何查办,还看父皇的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