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贺没想到杜蓝茵下车了,暗道自己没有处理得当,但小周的“插手”,让其火大,于是加重语气说道:“杜市,小周说我多管闲事!”
张宝没想到居然碰上了叶艺曼的母亲,这会正是上班时间,身为副市座的杜蓝茵,不在市府上班,却在家属大院闲逛,端得是太悠闲了吧?杜蓝茵认为张宝这种孩子,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自己或许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能完全摧毁他赖以维系生存的信念,只是就在刚才,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张宝公然追赶平素根本不喜欢跑步的叶艺曼,叶艺曼还很享受这种被追赶的乐趣,这让她一时没法适应。不过,也就仅仅只是非常短暂的失神,杜蓝茵看了看还在喘气不止的叶艺曼,对小周一笑:“看来发生误会了。”
“杜副市座,既然是误会,那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张宝这人,是我一朋友的孩子,平时非常懂事,根本不会欺负人,更不会欺负女孩子。怎么可能去惹事生非?要是他真这么欺男霸女,我肯定要收拾他。但如果被人冤枉,那也是不行的!”
严帆看到杜蓝茵下车,万一这个女人爱女心切,强行要胡搅蛮缠,那就不是小周所能应付的,不能让张宝吃眼前亏,他也得下车跟进。“严市监,我看错了情形,发生了小小的误会,仅此而己。叶艺曼,还不跟妈走?”
杜蓝茵笑了笑,心中再有疑问,也得等回家后再问叶艺曼。“杜副市座,没事最好。张宝,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严帆和市座谢海峰关系不睦,自然跟谢海峰的得力干将杜蓝茵,不会有亲密的关系,他可不想张宝跟杜蓝茵打交道,免得自己的资源,有可能被杜蓝茵挖走。所以,他邀请张宝一同上车,送他一程,并把其中原委告之张宝,让他不要跟叶艺曼来往。听到严帆这样说话,杜蓝茵有所深意地朝张宝看了看。因为,严帆对张宝说的这话,透出的信息太多了。首先,严帆认识张宝,否则他不可能直呼张宝大名,并且不带虚情假意地邀请张宝上车同行。其次,严帆用的是“我”来自称,而非用叔自称。这有可能是严帆跟张宝关系不算太熟,自然不会与张宝叔侄相称,也有可能是严帆和张宝平辈相交,哦,这种可能性不大。“严叔叔,是我邀请张宝去我家作客。你看高中几年,我就没有主动邀请过同学,哦,是朋友到我家作客,你可不可以给侄女这个机会,而不是把它抢走。”
叶艺曼知道这事既然发生,就得和杜蓝茵正面碰面,总是要说些什么才过得了关,与其藏着掖着,回避问题,还不如主动提出,以示正大光明之意。是以叶艺曼摇了摇头,对严帆道。“谢谢严市监,叶艺曼这把古琴非常不错,我真的很喜欢,在学校里弹奏,环境不好。办完这些俗事,回头我再向你请安。”
张宝的确喜欢这把古琴,但更多的是想满足叶艺曼的了愿之心。那啥的,叶艺曼有结交之意,他同样有联络之心。叶艺曼这种女子,将来要嫁的丈夫,肯定不会是无名之辈,现在就烧叶艺曼的冷灶,好过日后再满世界找机会。“你还会弹古琴?”
严帆苦笑起来,这个张宝,真是多才多艺!杜蓝茵惊讶无比,要知道叶艺曼的琴艺,得名师指点,水平不逊于艺术学院民乐系的毕业生,不要说汉嘉市,就算拿到西益市,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水平。值得叶艺曼把家传古琴拿到学校,并让其弹奏的家伙,这水平,至少也得有民乐系教师的水平。张宝这年龄,怕是达不到这种水平吧?“妈,严叔,张宝的水平,比我高太多,这把破琴,他居然弹得出神入化,动听至极。”
叶艺曼连忙解释。“哦,张宝,真有你的。既然如此,我就走了,你有空时,就来找我,我可有很多事,需要你帮忙。”
严帆点了点头,有些话不能在此时说出来,只能隐晦地说出来,末了,拍了拍张宝肩膀,跟杜蓝茵打了个招呼,然后上车离去。现场留下气氛有些古怪的几人,杜蓝茵想起严帆对张宝透出的看重和亲热,那么,眼前的张宝,和他有什么关系?之前严帆分明是以同车离去,给张宝一个台阶,可张宝并没有接受严帆的好意,上车逃离。这让杜蓝茵意外,想来只要正常的男孩子,看到她这幅威严的模样,都会想方设法跑开,这个张宝,似乎真的与众不同。叶艺曼随后向杜蓝茵道:“是张宝想我跑起来,才故意来追的。”
杜蓝茵尽管眼角有了鱼尾纹,却丝毫不影响她的优雅,笑道:“我也没有怪你啊。张宝,上车跟阿姨到家里去。”
声音很平静很温柔,没有不友好,更没有先前下车时的冷傲,或者对张宝的戒备。但是,从她仅仅看了自己一眼,就没有再正视自己这点上,让张宝对随后的盘问,多少有些不安,要知道,暴风雨来临前,必定有一种近乎到不正常的平静。自己现在就得养气定神,以积极的姿态,迎接来自杜蓝茵的所有盘问。“艺曼被号称全省状元,或许有些抬高或者说言过其实,在她成长的过程中,我没有给她太多助力,但艺曼的各方面素质还算优秀,能让她佩服的同学,可说凤毛麟角。是金子就会发光,阿姨就想听听你的成长史。”
杜蓝茵一上车就把调子定下,摆明了要查水表。“叶艺曼跟我说过,她走到如今这一步,家里没有给过她提供过多的助力,取得眼下的成就,都是实打实靠她自身的努力和天赋做到的。不简单,不简单啊!”
张宝对此嗤之以鼻,没有太多助力?你杜蓝茵哄鬼啊?那啥请古琴老师,一节课就是好几百,普通家庭请得起吗?平素在家啥事不干,所有时间都能用于学习,普通家庭办得到吗?“能进市一中就读,至少证明你的成绩也是很不错的,没让家里失望,同样不简单。还没问你父母是干什么的?”
杜蓝茵使用了她最擅长的谈话技巧,没营养的表扬了张宝一句,然后“不经意”间,问起张宝的出身。“我父母早死了,只有一个姑姑是我亲人。我的本事,也不是学校学的,是我师傅传授的,我也不是市一中的学生,没正式学籍。”
张宝轻描淡写道,虽然这样说话,肯定会招来杜蓝茵更大的疑虑,可是,在堂堂的副市座面前,想要说假话,后果会很严重。“什么?你不是市一中学生?”
杜蓝茵大惊失色!下意识就朝坐在车辆副驾驶的张宝望去!张宝的学习成绩肯定拔尖,否则绝不会被叶艺曼邀请到家作客。要想学习成绩好,就算生活比较有独立性,那也不可能长年没人照顾,否则,会耽搁大量时间用于俗事上。“妈,准确的说,张宝是市一中邀请的客人。”
叶艺曼眼里闪过小小的欣喜,能让杜蓝茵失态的事情是很少的。自己的母亲能主动询问张宝的事情,想掌握张宝的情况,而不是一味地防备张宝,这算不算一个好的开端呢?车辆很快到家,杜蓝茵没有多问什么了,有小贺在场,她不便询问。“……我只是尽我所能,努力学习师傅教授的本事。能跟叶艺曼交朋友,其实对我来说,真的很意外,根本就没想过。”
在沙发上坐下之后,杜蓝茵开始多方面询问张宝的底细,时不时还要张宝做详细说明。张宝发现当官的人,是最让人看不透的那种类型。此时的杜蓝茵,已没有将他当成学生对待,也就代表着她,对自己的戒备之心更重了。这让张宝头疼,偏生杜蓝茵这样做,还无可指责。在没有看透杜蓝茵真实想法之前,张宝决定来个避而远之,明确地表示他并非为了故意和叶艺曼交朋友,更没有任何想从叶家获得好处的想法,绝口不提自己曾经的“壮举”,降低自己的姿态,收缩自己的防线。“你似乎并不是你所说的那么低调吧?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出售大力贴这种有前途的事业?”
听闻张宝口述其成长历程,似乎一切都很平淡无奇,可是,这样的成长过程,是不可能让张宝如此优秀,如此神奇的。这不,杜蓝茵马上想到市里面高层流传的小道消息,严帆使用了叫大力贴的玩意,向上边拉关系,效果出奇的好,而大力贴的出处,正是来自于市一中。市一中校长蒋廷祥,手上也有一张大力贴,被政x主x拿走,用在他宝贝孙子上,一举体测过关,这事千真万确发生过。综上判断,杜蓝茵马上想到一种可能,这大力贴莫非就是张宝推销的?所以,杜蓝茵要诈一下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