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开口道：“周将军所言状况我是相信的，可将军凭什么认为，你借走的粮食，日后还能还给我？”

不等周时安开口，方寻又道：“若是济城的情况当真如将军所说，已经迫在眉睫，我可以送将军一点粮食应急。”

这话乍一看是能解燃眉之急。可借的粮食与送的粮食之间的差距可谓是天差地别。方寻到底是个生意人，不是个慈善家，送给他们的粮食够济城吃几天都难说。到时候要是再缺粮食，他们也不好意思再向方寻开口。一旁严策也开口道：“你们莫怪方公子这么说，如今朝廷的状况你我都清楚，若是你们军饷足够，想必也不会来开这个口，实不相瞒，这段时间，黎城的军需，也只有往常的两成。”

周时安听了这话后微微蹙眉。他本以为那时候孙自强的话是奉承，如今想来，五成应当确实是他努力过后的成果。只不过连严策都这么说了，刚才与周时安相谈甚欢的几个商人也纷纷开口。“京城给的粮食肯定不够还，济城的土地似乎也不好吧，应当种不出粮食才对。”

“而且那儿不是还有个黑风寨吗，平常种粮食已经够难了，再被骚扰岂不是火上添油？”

苏禾知道他们究竟在担心什么，忙出声解释道：“济城种不出粮食是因为之前播种的粮食不对，若是换成了青稞与高粱，我可以保证田产能翻一倍以上，而且我们也开发了许多荒地，等收成之后，定然是足够还的。”

“可土匪若是来了又要怎样？”

周时安沉声道：“土匪一整个冬天没有动静，只怕是冻死了不少人，我们如今在等他们狗急跳墙之后一网打尽。”

两人的回答近乎滴水不漏。按理来说，已经没有了还不上的后顾之忧，方寻应当该借给他们粮食才对。偏偏方寻一声不吭，只是将视线停留在严策身上，似乎是在等待着严策发话。不知等了多久，严策听不出喜怒的声音才沉声道：“你借那么多粮食，究竟是为了养先前徐杰将军的两万精兵，还是为了养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

收养难民的事情，一向是有争议的。严策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可如今国将不国，难道还要将给军士们的口粮分给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难民吗？他深知许多难民都是养不熟的狗，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反咬一口主人。周时安却不这么认为，也不准在这件事情上撒谎。盯着严策审视的眸子，周时安道：“难民也是济城的一份子，绝非将军认为的那般无用，自然应当一视同仁。”

“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