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得意地去看楚天歌，然而还未等持续半刻，就又听那厢的曲风陡然一转，原本动作还绵软无力的几名舞姬，现下已翩翩起舞。她们穿着素色的纱衣，脸上又配了极淡雅的妆容，在舞蹈动作的衬托下，看上去仙气飘飘，就好像是天上的仙子。楚凤娇见了，顿时就有些傻眼，藏在桌案下的手一瞬握紧。该死，她们怎么……怎么会这么好看！这支曲子跳了多久，楚凤娇的指甲就在手心里掐了多久。等看完，她早已面色发土，有些说不出话。堂下舞姬们谢了幕，众人几乎是在一边儿倒地赞美，吴老夫人更是看得喜笑颜开，一连夸了好几声“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刘氏见状，忍不住出言道：“哎，老夫人，凤娇也为您献舞了啊！”
怎么就光夸这帮舞姬，不夸她女儿！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众人的目光顿时便纷纷投射过来。对着楚凤娇打量了一番，开始窃窃私语。“说实话，这外室女单看起来跳得是不错，可人家粤春楼终究是几百年的老字号，这根本就没法儿比啊。”
“是啊，要不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呢，这要是换成我，早就识趣地儿不说话了，偏她还非要自己再提出来，可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就是就是，人家粤春楼的舞蹈赏心悦目，一看便十分清雅高尚，哪像这外室女似的，刚才都快扭成麻花了，简直上不了台面。”
和戏子相比，便已是自降身价，更何况她还比不过！楚凤娇屈辱地咬着唇，直觉脸上像是有火在烧。前头不知是谁，发现了舞姬脸上的妆容，惊讶出声。“诶，快看，这粤春楼的舞姬跳了这么久，脸上的妆容却一点都没有晕染，可真是神奇！”
“哎是啊是啊，方才我就在看，她们这妆容清新淡雅，却又一点都不素，也不知是去哪儿画的，当真是好看！”
众人看完，又扭头去看楚凤娇。见她脸上汗涔涔的，连妆都快要脱了，顿时掩唇憋笑。“瞧她这油光满面，脸上跟抹了二斤猪油似的，怎么好意思跟人家比啊！”
“就是！妆难看，人也土，看她跟那外室恨不得要把所有首饰全穿身上的样儿，真是笑死人了！”
方才那一曲，楚凤娇是彻彻底底的完败，脸都要丢尽了，哪还有什么风头可言。现下被嘲笑，脸色顿时就更加难看，低头咬着唇，屁股底下像是有一万根针在扎。刘氏气不过，还想要还口，却被她死死拉住。她们已经是众矢之的了，若再与人争辩，恐怕是要头回参宴就将人全部得罪透了。这往后，还如何在众夫人之间混？今日毕竟是吴府的主场，事情总不能闹得太难看。吴夫人见状正了正色，出言打圆场道：“粤春楼传承百年，曲艺自是毋庸置疑，今日能看到此曲，是多亏有战王妃费心安排。”
说罢，又看向另一侧的楚凤娇，面不改色道：“楚姑娘的舞蹈也十分精美，二位都费心了，我代老夫人在此谢过。”
挽尊不成，还又狠狠地丢了波脸。楚凤娇屈辱地咬着唇，一声都不肯再吭。好不容易挨完了整场宴会，她起身，拉起刘氏便往外走。不料才出了客厅，下人却又来请。“府里安排了戏班子，已经在后园等着了，二位请随小的一起过去吧。”
楚凤娇耷拉着脸，一句“不去”还未出口，后头，楚天歌便已迈步走出来。见着她们，略微停住。“王妃。”
下人转身行礼，楚凤娇和刘氏见了，顿时分外眼红。楚天歌扫二人一眼，淡淡道：“这就要走了？”
才半天就已经撑不住了，她还真是高估她们了。“嘿，你个小蹄子！”
刘氏一听就气得要撸袖子，兰儿见状立刻挡上前。“你休想对小姐动手！”
“滚开！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管主子的事！”
刘氏骂着，抬手去推兰儿，不料被却楚天歌扯住手腕，用力甩开。“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的丫鬟动手！”
刘氏被推了一把，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顿时惨叫连连。“哎呦——”“娘！你没事吧！”
楚凤娇见状连忙去扶她。刘氏发了狠，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楚天歌狠瞪，“小贱人！我早就忍不了你了！敢推老娘，我撕了你！”
她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凶猛如虎，一把就扯开兰儿，上前去要撕楚天歌。那架势，像是要将今日所有的怨气全都撒出来。“欸……”兰儿见状还想冲上前，不料却被楚凤娇拦住，场面一时混乱。“都住手！”
小厮找来了吴夫人。几名下人上前，合力才将刘氏给拉开。“小姐。”
兰儿趁机躲过楚凤娇跑了过来。吴夫人上前，边检查着楚天歌的伤势，边道：“王妃没事吧？可有受伤？”
这刘氏当真是丧心病狂，竟然公然在府内动手！楚天歌方才也有些始料未及，但好在反应迅速，就只被刘氏给抓了几下，并无大碍。闻言摇头道：“我无事。”
吴夫人闻言才松口气，又扭头去看一旁的楚凤娇和刘氏，怒斥出声。“这里是吴府，容不得你们这般撒野！敢公然动手伤人，那就别怪我没有待客之道了！”
说罢，便对着小厮吩咐道：“来啊，把她们给我赶出去，以后都不准再踏入吴府的大门！”
这跟直接把她们加到黑名单里，又有什么两样！刘氏闻言顿时慌神。慌不择口道：“你……你怎么能这样！我们今日来可是送了礼的，你不能把我们给赶出去！”
“哼，你不说我倒要忘了。”
吴夫人闻言冷哼一声，当即扭头对着下人吩咐道：“去，把她们送的东西给我搬到门口，让她们怎么拿过来的，就怎么原封不动地拿回去！”
“是！”
下人应声去取。楚凤娇和刘氏被赶着往外走，当即嚷嚷道：“哎哎……你们干什么，你们不能这样！”
“哎，慢点慢点！别推！我们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