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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迁都西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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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庆祝夏桀即位满一纪,夏宫举行了隆重的宴会。从日午开始,一直到晚上,兴致不减。

妺嬉浓装艳抹,伴随着鼓声,唱道:

圣主龙飞九五,群臣拜舞三千。

天下苍生仰望,金阙玉楼连绵。

玉帛交驰万国,四海欢声盈田。

大道从来坦荡,百年富贵无边。

莫问古今兴废,且看天上人间。

共祝君王永寿,齐咏日月长圆。

妺嬉唱罢,向夏桀躬身施祝福礼。夏桀哈哈大笑道:“上天为帝,下土为后,予敷受天命,江山永固。”

说罢,揽着妺嬉,登上天台,欣赏夜景,群臣尾随其后。

这时,只见一颗流星从天而降,它燃烧的光芒照亮了夜空的黑暗,快速地穿过天穹,留下了一道美妙的弧形,带着一份神秘和美丽,向地上飞来。紧接着是流星雨倾天而下,带着梦幻般的璀璨光芒,在划破天空的一瞬间,似乎时间都停滞了,所有的眼光都汇聚在它身上。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流星消失于黑夜深处。

夏桀也大吃一惊,高声问道:“眂祲何在?”

眂祲是夏朝主管察看天象并判断吉凶的官职名称,当时的眂祲官是金水玉镜,大家叫他金镜。金水氏没有姓,传说祖先是一只凤凰,凤凰生了一只鸾鸟,取名羽蒙,羽蒙娶了人类为妻,生了好几窝鸟蛋,这些鸟蛋一部分孵化成半人半鸟的羽人,一部分孵化成各种各样的鸟类,因此羽蒙也是鸟类的祖先。羽人居住在金水一带,就以金水为氏,后来一部分迁移到羽山脚下,为羽蒙氏,羽蒙氏又分化为羽氏和蒙氏。

此时金镜听见夏后呼唤,赶忙上前施礼:“微臣在。”

“今夜天象怪异,主何吉凶?”

“君上,流星坠落,星雨又从之,这是人民饥荒,背井离乡的不祥之兆。”

金镜回道。

赵梁马上呵斥道:“胡说,我有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哪里来的饥馑?”

“臣下只是按照祖传的星占之术据实陈述,实不敢妄言。君上宜早储粮,以防灾变。”

干辛道:“金镜信口开河,应该严惩。”

“王兄容禀,我有夏粮库空虚,万一有变,不能应付。金镜之言不可不察。”

说话的是夏桀的三弟右师夏岺。夏岺不仅武艺高超,而且学识渊博。

夏桀沉思了一下,冷冷地摆摆手,示意金镜退下。

这场热热闹闹的欢宴就这样不欢而散。

说也奇怪,这一年从开春就一直干旱无雨,很多地方颗粒无收,饥饿的百姓开始四处逃荒,金镜的预言不幸言中了。

到了秋天,一场地震,夏邑倒了很多房子,连王宫也震倒了几间偏殿。

次日早朝,干辛奏道:“东邑天不佐佑,地不肥沃,城池不高峻,百姓不强壮,迁都之事不可迁延。”

赵梁赶忙附和道:“西邑斟鄩,先王之都也,东有嵩山,西有洛水,南有高丘,北有黄河,天地宽广,人民富庶,宜重建为我大夏新都。”

无荒道:“斟鄩乃亡国之都!先帝太康居斟鄩,后羿逐之;后羿居斟鄩,寒浞杀之;寒浞居斟鄩,少康诛之。迁都之事,不可轻言。”

夏岺道:“太康失国,在于淫逸;后羿失国,在于放旷;寒浞失国,在于残暴,此皆为人事,非关地理。”

侯知性道:“西邑斟鄩几代为都,其城池高大,人民强勇。然而荒废已久,今可复修,广建宫殿、楼阁、苑圃,训练猛卒,以威天下。”

侯知性原本是赵梁封地上的一个农户,是很会逢迎的一个人。他娶了一个漂亮的媳妇,为了攀附赵梁,时常做一些可口的饭菜,让媳妇送到赵梁府上去。赵梁推举他做了冢宰一职。

关龙逄道:“西邑是我大夏龙兴之地,周围几百个诸侯、方国,物产丰饶,民富国强,老臣赞同迁都。”

夏桀大手一挥,说道:“迁都,就这么定了。”

朝议决定重建西邑之事由干辛、赵梁负责,各国即刻征派徭役,齐聚西邑。

夏桀来到后宫,妺嬉欢天喜地:“东邑宫殿低矮,早就住够了。重建西邑,定要彰显我大夏气派。”

“爱妃所言甚是。”

夏桀也踌躇满志。

一年以后,西邑建成。城墙高三丈,厚一丈,护城河宽三丈,深数仞。街道宽敞整齐,房屋鳞次栉比。

宫殿之内,殿、堂、亭、台错落有致,气象万千。殿堂之上,悬挂珠帘玉璧,满布美玉宝烛。

御花园内奇花异卉,争奇斗艳。

重置九鼎台。九鼎即豫州鼎、梁州鼎、冀州鼎、扬州鼎、荆州鼎、兖州鼎、青州鼎、徐州鼎、雍州鼎。鼎上铸着各州的山川名物、奇禽异兽。因大禹都城阳城在豫州,豫州鼎定为中央大鼎。从此天下一统,九鼎也成为"天命"所在。

议政的宫殿取名牧宫,大气磅礴,威严壮观。

夏桀和妺嬉居住的宫殿取名长春殿,殿内皆为锦绣绸缎所制,尽显雍容华贵。

整个西邑恢弘大气,花柳纵横,时人作诗赞曰:

煌煌西邑,上帝龙立。

崇墉翼翼,四方所集。

夏后雝雝,百姓济济。

夏桀命太史终古占卜,选定黄道吉日,开始迁都西邑。东邑由太师耕搭理,司徒曲逆辅佐。太师耕是夏桀的同父异母弟弟,小夏桀一岁,高大威猛,能打善战,很得夏桀的信任。

迁都队伍沿途由诸侯供奉,免不了劫掠百姓,百姓苦不堪言。

迁都西邑后第一次朝会,有二千八百多个方国部族来朝觐,盛况空前。

夏桀任命了董召、育潜、逢元、斟寻干、斟戈虬、胡伯庚、交趾嵩、张肱子规、教廛、教明、毛叔万等为新的大夫,此时朝中大夫二十八人,世称“二十八贤”,后来有史家评论说:“桀有贤士廿八而不能拯其亡者,天也。”

朝会第一项重大活动是祭祖。夏桀端冕玄服,率领诸侯、大臣来到祖庙,行跪拜礼。随着鼓声,巫师们开始歌舞,其歌曰:

天地有灵,圣主龙飞。

礼乐齐鸣,俎豆馨荣。

衣冠拜舞,鼓角吹笙。

德泽绵远,福寿方隆。

草木承颜,岁稔年丰,

天下归仁,福佑百姓。

祭祀完毕,把祭品中的肉类赏给参与祭祀的人,称为“赐胙”,“胙”就是祭肉。其它的瓜果黍稷之类,就放在露天,任鸟啄食。

祭祖结束,夏桀、诸侯和大臣各归本处休息。到了中午,宴会准时开始。妺嬉随着夏桀盛装来到牧宫大厅,百官拜舞,各自落座,鼓声响起,琴瑟和鸣,继而歌舞宛转,其歌曰:

日月之行,天命在身。

普天之下,惟我为尊。

九州同轨,四海同春。

夏后有道,万邦咸奔。

西邑建成,斟鄩新都。

天地为庐,日月在途。

有美一人,玉佩琼珠。

人生百年,皇天降福。

煌煌西邑,与帝为邻。

崇墉薄云,四方皆闻。

日月同辉,万物咸欣。

礼乐斯举,文武以群。

诸侯中有迎夏桀之情者,也自带歌儿舞女,引至筵前。身材冶艳,声音清亮,衣以杂锦,装以珠宝,各奏奇音艳辞,以侑夏桀饮酒。于是,万方乐奏,九州同音。各诸侯又自起舞,称觞颂圣,劝夏后进酒。侯知性、武能言按各席行酒,以酬列侯。衣着华丽的宫女们端着精美的酒器,穿梭于酒席之间。夏桀迷迷,喜不自胜。

次日早朝,夏桀升座,诸侯、百官拜舞。

白吉出班奏道:“君上,臣听说乌鸦吃完祭品,落于西北角城墙之上终日不飞。臣去查验,果然黑压压一片,吱吱嘎嘎叫个不停。”

终古道:“乌鸦吃完了祭品,应该飞走才是,今落在城墙上不走,实为怪异。”

眂祲金镜道:“此为天数,应让卜人占卜吉凶。”

夏桀应允,卜人领命而来。

龟甲拆列现兆之后,卜人做出卜辞。

夏桀问:“主何吉凶?”

卜人道:“根据兆相来看,我大夏的城邑将来会在西北角崩坏,祸出东方,大夏将亡。”

“什么?大夏将亡?”

夏桀大怒:“我煌煌大夏,天命在身,哪里会亡?分明是妖言惑众。”

“微臣依兆相而判,并非妄言。”

卜人战战兢兢答道。

“如此蛊惑人心,朕怎能容你,推出去斩!”

夏岺急忙上前道:“王兄,新邑落成,斩之不利啊!”

关龙逄也跟着说道:“君上,卜人依据龟兆做出卜辞,并非刻意胡说,恳请君上饶恕他吧!”

夏桀怒气未消:“不杀卜人,怎消晦气?”

关龙逄参加完朝会,带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中。刚坐定,家人禀报:“商侯成汤来访。”

欲知后事,下节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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