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出手杀一个好不值当的人呢？沈煦好像能够找到答案来回答陆绾。那几个问题，实际上是在挑衅他。回过味来，沈煦幽暗深眸，捏疼被半吊着的女人：“你在耍我？”

哈哈哈，沈煦怎么会认为是自己在耍他呢？是从哪里得出这个想法的。陆绾不发一语，她哈哈大笑着，从嘴里发出的声音极其难听。沙哑。粗粝。裹着漫天的黄沙，在浓烟滚滚的荒漠里一路走过。陆绾半个身子被吊起，身下唯一的支撑是那一双早已疼痛麻木的膝盖。她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男人价值不菲的高定皮鞋紧贴着它。只要男人再狠点心，往上面再踢一脚，那陆绾的手腕势必会被铁链勒出血痕。看沈煦脸上的表情也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陆绾莫名生出一丝杂绪：“沈总是不是也恨……是我提出用你的心脏来还他的那颗破得不能再破的心？”

“难道不是吗？”

一团团的复杂情绪吞噬陆绾的五脏六腑。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陆绾她不清楚。仇恨蒙蔽双眼，她鬼使神差提出要用沈煦的心去换颜鸿燊的！疯了。她说完后就后悔了。那时，她突然不想复仇了。赵衾妍是谁，与她何干？她是陆绾，现在的生活难道不是很优厚吗？S市身价最高的男人愿意娶她，还有什么比这更具有诱惑力的呢？许是陆绾总是在走神，沈煦突兀地摩挲她的嘴唇，越来越用力。直到嘴皮上干涩的皮掉落，小小开裂的口子染出鲜血，血腥味弥漫在他们两人之间。痛。眉心处的青黛细眉骤然一缩，终也没有逃过沈煦的视线。疼？那就对了。“陆绾，你看清楚。我这里……”他扯开衬衫，那一块缝合伤口，触目惊心，“拜你所赐。”

后面的，陆绾始终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大概能通过彼此以前的默契能读懂，沈煦唇语的几个字：你教我怎么不恨你？沈煦拿陆绾压根没有半点办法。他沈煦会在意这些？比陆绾更卑劣、更痛苦的，他不是没见过。母亲的死，带来的痛苦远比这些还要彻骨。相反，在颜鸿燊的死上面，他还要感谢陆绾。若不是她动手，那自己不知还要忍受多久时日，才能看着老畜生死去。沈煦夺下颜氏集团100%控股权，当天便想送颜鸿燊下地狱。身后有东西束缚着，他没办法动手。动容在沈煦面孔上一闪而逝，骇然浮上他的面庭：“为什么要对颜鸿燊下手？为什么要动手杀了他？药是谁给你的？”

连着三个问题，令她哪有思绪去想？人自然是她杀的，是不变的事实。可若是问她背后的原因是什么？那她自然很抱歉。咬碎嘴唇……哪怕今天是在这里被虐待至死，也正好满足一心求死。监禁……非法审讯……沈煦，你还是那个慵懒肆意，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纨绔吗？不是。说他是纨绔，S市里最浪荡的男人。那都是被沈煦用精湛的演技，成功让外人误认为他是这样的。沈煦远比表面上看得还要心狠。高压的情绪下，陆绾的精神到达崩溃边缘，再度昏厥过去。这一次，不等林晓上前，沈煦不嫌弃她身上的脏兮兮，把她抱在怀里，让手下快点把手臂上的锁链打开。却没将她放在柔软干净的地方。像扔垃圾一样，随意扔在水泥地上。林晓看过后，摇摇头：“Boss，她已经到极限了。”

沈煦不甘心。“想办法弄醒她，并且不能再昏过去。”

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他的问题已经从嘴里说出，自然是要知道答案的。答案还不能含糊其词，必须明明白白。林晓弄醒陆绾需要花费一点时间，沈煦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等着，强行压制着他的愤怒。轻轻一垂眼，就瞧见她不省人事躺在地上。憔悴，虚弱。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不过是在监狱里待了几天，上一次也没瞧见她成这副样子。沈煦手中不断转动着火机。没有半点想抽一根的意思。不抽了。今天他不需要打起精神，眼下急需陆绾快点醒过来，回答他的三个问题。林晓将陆绾的身体平放在地上，从旁边的工具箱里找来止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