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不绝招招手，小娅飘了回来。周元博只觉得四周顿时亮了起来，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带着担忧和焦急，他转头，是之前照顾过他的那个小李护士。“周先生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护士小跑过来，见周元博身上的伤口渗血，脸上的纱布掉了一半，头发和衣服里杂着不少树叶，简直像在树林里滚了一圈似的狼狈，惊讶的问，“你这是做了什么？怎么会弄成这种样子？”

周元博下意识看向封不绝，护士愣了一下：“你不是来看望周先生的吗？你们怎么站在这里说话？”

封不绝拍了拍肩上的落叶，将拿着剪刀的手揣进口袋里，镇定自若的说：“我和周先生谈了一些事，现在已经结束了，我该走了。”

周元博暗暗舒了一口气，封不绝从他身边走过，擦肩的一瞬间，他听见封不绝冷淡的声音：“给你一个忠告，你最好还是去警察局自首，不然，下场会很糟糕。”

正常的音量，护士显然一点不落的也听了进去，看周元博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异样。走出医院，封不绝听见幽幽的猫叫声，走到花坛附近，几只猫藏在灌木里，瞳孔泛着冷光，注视着他离开。“马阳已经走了，这些猫还留在这里，他一定还会回来的。”

“你不管那个周元博了？”

小娅趴在封不绝背上，纤细的手指把玩着封不绝的头发。封不绝抖了抖肩，让她下来，拿出手机搜了搜荣华大酒店，头也不抬的说：“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我杀了他你也不管了？”

小娅满是缝补痕迹的脸上露出了可怕的笑容。“你为什么要杀他？”

封不绝一愣。“看他不爽，所以想杀，杀人需要理由吗？”

小娅纵然在封不绝面前乖巧可爱，然而，她的凶残只不过略微收敛，本性却从未改变过。“你最近是不是挺不开心的？”

封不绝看向她，“是不是你跟你妈妈提出什么过分的请求，被她给拒绝了？”

小娅表情一僵，亮黄色的雨衣湿漉漉，淌着水腥味的液体，被缝上的手臂抱着封不绝的颈，眨了眨眼睛。“我看你从上次见到你妈妈开始，就一直闷闷不乐了。”

“没什么。”

小娅别过头，“你别瞎猜。”

“好吧。”

封不绝收起手机，“就当我瞎猜。总之，周元博这个人，你别动手。不单是他，其他人你也别乱动手。”

“为什么？”

小娅不理解，“你不是不喜欢那个周元博吗？我杀了他你还不开心？你们大人怎么都这样？”

“喂！别乱开地图炮好吗？”

封不绝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这熊孩子说了什么她母亲不愿意接受的事，因此梦里闹了别扭，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说，“我不在乎周元博这个人怎么样，再说，还有马阳要教训他。重要的是，你不能随便杀人。”

小娅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封不绝着重说：“我不喜欢。”

小娅依旧低着头，悄悄瞄封不绝一眼，见她还盯着自己，飞快点了一下头：“我不杀他就是了。”

依旧玩着自己手指，一副“我知道自己错了但是我不想承认”的傲娇表情。过了一会儿，小娅见封不绝还是有些严肃，主动说：“我帮你去荣华大酒店里头转转，看看那个鄢新厚在不在”封不绝点点头，提醒他注意安全，万一有其他恶鬼就溜回来，这就算是和好了。小娅不在，卫茂望就自在了许多，从小坛子里飘出来，八卦之魂又飘了出来：“你跟那个小娅什么关系啊？我最开始还以为她是你养的小鬼，你是专门干这种诓骗无辜弱鬼生意的人呢！”

卫茂望以前就听说过，有的活人天生特殊，能够驱使恶鬼，因此就有些钻法律漏洞的，通过自己养的小鬼攫取利益。还会故意设套抓鬼，若是凶神恶煞的，就直接消灭；若是能够驱使的，便收下来驱使。“无辜弱鬼？”

封不绝斜他一眼，“你指的是你自己？”

“我不无辜吗？”

“弱倒是弱，无辜就不一定了。”

卫茂望主动提起了关于马阳的事，对封不绝说：“周元博说马阳当时联系他，应该是真事。”

“这么生硬的转移话题，还提起马阳，不用了吧。”

封不绝挑眉，“其实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

卫茂望：“……”还能不能正常交流了？“不过你要是想说，那你可以继续说说。”

“啧，拉倒吧你！”

卫茂望抱臂看着封不绝，一点儿往下说的意思都没了，简单提了两句：“马阳被猫灵寄生，折磨周元博，很有可能是他事后良心发现，被猫灵钻了空子，才会变成现在这样。要是猫灵还没有丧失理智彻底杀死马阳的话，有机会应该可以跟他交流交流，得到一些你想要知道的情报。当然，你要是有本事让那个什么鄢新厚吐出真话，就用不到马阳了。”

“马阳根本无法交流。”

“那是因为猫灵还在他体内。”

“照这样说，我还得为他驱逐猫灵。”

封不绝有三十七鬼灯，想要驱逐猫灵，不算太难。如果从鄢新厚这里挖不出什么，确实可以试一试。“你还真有办法啊？”

卫茂望见封不绝真有这个打算，自个儿反倒吃了一惊。说真的，他随口掰扯几句而已，想要彻底驱逐寄生人体的恶鬼或者猫灵，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我当然有我的办法。”

封不绝立在荣华大酒店对面的屋檐下，酒店上闪烁着的霓虹灯光熠熠发亮，他背靠着墙壁，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都进去差不多十几分钟了，小娅怎么还不出来？”

“你在担心她？”

“不，她虽然看着人畜无害，但其实很强。”

封不绝知道小娅的本事，虽然她只是恶鬼，但即使怨鬼想要毁灭她，也不是简单的事，“耗费这么长时间，里面的情况应该很麻烦。”

卫茂望默默望了荣华大酒店闪烁着霓虹光彩的招牌一眼，语气低沉的说：“不，她看着也不人畜无害。”

小娅那鬼看着就很危险的样子。